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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睦朝往事

  第327章 睦朝往事


  “前朝,也就是睦朝在滅國時期有一位很有名的將軍,被稱為鎮國將軍。因封地在豫州,百姓都叫他豫軍王。”蘇牧野的聲音突然響起,平淡無緒,卻明顯很鄭重。眾人一時都望著他,認真聆聽。


  “豫軍王用兵如神,幾乎可以稱得上戰無不勝。本來國朝揮兵南下、北上,最忌諱的就是他。誰知,睦朝王室潰爛,奸臣當道,睦明帝任佞為親,在兩軍交戰的關鍵時期,奪了豫軍王的兵權,隻讓他領著皇帝身邊禁衛軍。”說到這裏,蘇牧野悵然搖了搖頭,似為豫軍王惋惜不值。


  禁衛軍不同於一般軍隊府兵,兵器上都會刻有減去頭上一點的卒字,代表對明帝的尊敬。明帝為天,禁衛軍頭頂坐著明帝,才是完整的“卒”。


  “難道此處就是睦明帝最終隕命之所?”葉鳳泠聽得出來,蘇牧野對那個豫軍王是發自內心的崇敬,可她還是更好奇睦明帝是不是死在這裏。外祖父告訴過他,國朝並沒有親手殺死睦明帝,且一直也沒有尋到睦明帝的屍首,對外宣稱的屠盡前朝餘孽,不過是障人耳目。


  蘇牧野點頭又搖頭,輕聲道:“應在此處。”


  見葉鳳泠眼裏冒光,他好笑地刮了下她鼻子,怎地如此八卦。


  轉過臉,眼神陡然變化,其中閃爍著讓人看不懂的光芒。


  祖父蘇亭親口對他講,自己曾隨軍追了被豫軍王保護的睦明帝數千裏,最終還是失去了睦明帝以及睦朝最後五千禁衛軍的下落。


  沒想到,他們最後來到的地方竟是此處。正如葉鳳泠所想,這裏的旗幟、兵器以及白骨的姿勢,顯示出這些人不是被敵軍所殺,而是被活活困死的。


  此處乃豫州地界,是豫軍王封地所在。常年行軍打仗、精通奇門遁甲之術的豫軍王怎麽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隻有一種解釋,行到此處時,豫軍王已經不在。


  蘇牧野大膽猜測,當時,豫軍王領著禁衛軍,護佑睦明帝進了碭山,正要帶領眾人走過巨石陣,徹底擺脫身後追兵之際,睦明帝畏懼他倒戈變節,把自己交給國朝換取功名利祿,或者殺死自己,自立為王,幹脆命人偷襲殺了豫軍王。沒有了豫軍王的帶領,禁衛軍以及睦明帝根本走不出巨石陣,隻得在這裏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魂斷歸天。


  時光匆匆如沙礫被風吹逝,留下的這些白骨苟延於歲月,無聲哭泣。真相到底是什麽,也許永遠無法被窺探了解,萬事萬物就像鏡麵反射,映照著曲折幽深過往,預示著勢不可擋的未來。


  “照這樣說來,這些屍骨是幾十年前留下來的了。”葉鳳泠喃喃道,腦子裏忍不住浮現當年那些將士兵卒威風凜凜的樣子,再看看這片地的白骨,一股說不出來的酸澀感覺油然而生。


  “從國朝開國立號算起,整整五十一年。”蘇牧野應聲,他顯然沒有和她想到一塊去:“我更好奇的是,地上的毒來自哪裏。”


  葉鳳泠臉色一下子變了。


  蘇牧野早已在心裏想了半天這個問題,隻怕這處巨石陣最開始就是豫軍王布好的陣法,地上的毒很大可能在那時就被撒上了。至於陣法和毒是為了保護睦明帝,還是毒殺睦明帝,就不得而知了。


  奇詭巨石陣加上劇毒焦黑沙土,難道他們真的再難能出去了麽?


  “我們……是不是出去有些難了?”葉鳳泠有些猶疑地問。奇門遁甲、排兵布陣,她隻是當作興趣打打牙祭,根本沒有認真學的。


  蘇牧野從對往事的追憶中回過神來,目若寒星,臉似銀紗鍍容,矜持地朝她笑了起來,低首親了下去:“做短命鴛鴦也不能在這裏。”


  葉鳳泠怔忪一下,旋即麵熱,不自然地瞟去四周,見眾人忙著分食幹糧,才略略自在些。


  蘇牧野看著她燦如朝霞的秀麵,耳畔處淺淡紅梅,不著痕跡地掠起唇角。


  一時之間,兩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隻聽得陣陣陰風音和大家分食談話聲。月麟捧著幹巴巴的炊餅來到葉鳳泠跟前。


  葉鳳泠實在沒有胃口,她搖搖頭,轉身從馬車上取出醫藥匣。胳膊上的傷口已經結痂,為救柔兆在墨盞劍上那一劃本就不深,又及時上了金瘡藥,好的更快。


  現在結好的痂紛紛蛻落,露出淺紅鮮肉,酥酥癢癢的,必須要抹一些藥才能舒服些。


  蘇牧野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一雙素手翻飛抹藥,修的整整齊齊的指甲透出櫻花粉紅,落在同樣淡粉的新肉上,讓人心頭也串起一陣酥麻。


  他想到,就是這樣一雙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抓住神機影衛和蘇離的特點,充分利用自身的優勢,扭轉局麵,達成目標。


  世人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可誰又能否認,很多時候、很多事,恰恰是女子和“小人”做成的。


  雖然他從來不曾小瞧她,也相信隻要她想做的事,就一定能做成。但當她真正做到時,他卻又不由得驚訝她骨子裏所蘊藏的堅強、力量和機敏。他不禁想起那日錦屏山裏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雖然後來兩人穿越危機四伏的種種險境,僥幸逃脫,但他很肯定,就算自己一直不醒,她也有能力帶離自己逃出升天。


  死亡、苦難,都不能磨滅她的潛力和堅韌,隻因她是這世上獨一無二、難能可貴的奇姝!


  葉鳳泠抹好藥又放下袖口時,恰好看到蘇牧野睜著一雙灼灼明眸出神地望著自己。他麵容俊美,膚色白皙涼潤,宛如冰晶雕琢一般。經曆過反複走回到原點的挫敗後,還帶了一絲凜然倔強、遺世獨立的剛硬色彩。隻是麵對她時,這雙眼睛又打破了流冰碎影,含了五月暖陽的光芒,照射她身。


  這樣專注熱烈的目光,讓她臉一陣發燙,那似有若無的呼吸也變得灼熱明顯起來,她不由收緊手指。


  就在此時,蘇牧野耳尖微動,眸心攢箭,遽然成針。


  別人都沒有反應,葉鳳泠第一時間察覺蘇牧野異樣。


  一陣如同老鼠悉率一樣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在陣陣鬼哭狼嚎的風聲中隱約可聞。


  葉鳳泠心中一凜,紛亂的思緒瞬間收斂,才要動作,手已被身旁人抓住。


  蘇牧野猛地立了起來,吩咐眾人抓緊時間就地休息。


  說完,他拉著葉鳳泠一同躺在棉被之上,還從車廂裏拿出來鬥篷給她蓋好。


  葉鳳泠心思微動,柔順聽話,躺下後迅速地闔上眼,隻留下一線縫隙。


  屏住呼吸,耐心等待。


  不過片刻,頗有些熱鬧的人群變得安靜,一眾人或倚或坐、或靠或躺,閉著眼睛,沉默休憩,把喧囂的舞台留給了穿過巨石的風。


  有碎石慢慢悠悠滾落到麵前地上,又一會兒,灰蒙蒙的視野裏出現了一個佝僂的人影。


  佝僂人影在巨石之間躲閃穿梭,身形迅速,卻畏畏縮縮。


  葉鳳泠隻覺頭嗡的一聲,伏在她腰間的手微微按了她一下,似讓她安心。


  佝僂人影躡手躡腳來到馬車前,佇立不動。他貌似對馬有極深的恐懼,隻敢繞著馬車車廂轉來轉去,根本不靠近馬匹。


  隨著佝僂人影走到近前,葉鳳泠才看清,他手上提著一把馬刀,還有一根斷了的長槍頭。


  這人……劫財?

  葉鳳泠注意觀察佝僂人影神色,發覺他臉上眉毛胡須亂飛,頭發又髒又長,根本看不清人臉。不光如此,一股腐臭味道從他的身上飄散到空中,熏人作嘔。


  見休息中的眾人都沒有醒,佝僂人影膽子大了些,怯怯摸到車門處,嚐試爬上馬車。


  說時遲那時快,蘇牧野輕喝一聲:“拿下。”


  那些閉著眼似沉睡的衙役們,刹那躍起,輕鬆拿下佝僂人。


  佝僂人被綁好,雙手反縛背後,帶到已經重新坐起來的蘇牧野跟前。


  還沒走近,惡臭已撲人麵鼻,月麟直接跑去遠處。


  葉鳳泠緩緩將頭從蘇牧野強硬裹住自己的鬥篷裏伸了出來,好奇地打量著這個人,餘光裏蘇牧野目光冷靜,隱有光亮閃爍。


  佝僂人乍一眼看上去又矮又駝,但實際上骨架很大,如果挺直腰背,估計很高。身上的衣服一片片、一段段,幾難蔽體,長發糾結成縷,黑白相間。


  這個人,在這裏隻怕呆了不少時日。


  被製服後,他跪倒在地,惶恐不安。看他反抗以及步伐,此人並沒有武功,那把馬刀和長槍也被他第一時間沒頭沒腦地丟去地上。


  蘇牧野目光一凝,拉著葉鳳泠站起來,向旁邊走了幾步。


  風聲呼呼吹過,不過幾步,她便聞不到那股代表著死亡的臭味了。


  佝僂人頹喪地垮著肩膀,亂發下的雙眼閃著不知所措的神色。


  他不肯開口說自己是什麽人,蘇牧野摸了下巴一下,也不勉強衙役們上前威逼,索性讓他走在最前麵帶路。


  佝僂人起初是不動的,可他沒想到,蘇牧野雖是不逼迫,卻絕非善茬,拿起嬋娥利刃,往上麵抹了不知什麽東西,點若蜻蜓,輕輕劃了他裸露在外的皮膚一下。


  再抬頭時,蘇牧野笑吟吟:“有沒有覺得麻?一天內不吃解藥,就會肝腸寸斷,口吐鮮血不止。”


  佝僂人喉嚨發出咯咯響聲,終是不甘不願地走在了最前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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