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遙遠的回憶
”願黑夜終將結束,群星匯聚,把光明之星的溫暖分配給每個人。”
巨大的土星,隨著駕駛員的低頭祈禱而緩緩地自轉推進。
凡天雙手合十,在麵前劃出了個正弦的十字,跟著他把手中的十字架放進了嘴裏,咬著。
一直以來,他都知道自己和姐姐是某位官員的冷凍後代。
雖然這樣的身份在過去的社會也許會有些用吧。
可是到了現在,嗬嗬,太空城裏的大部分居民都是被特定保存的龍子龍孫。
他們非富即貴,在這裏,你一個官二代,甚至還可能是官N代,又能有什麽用呢?
所以藍天主動做了一些別人覺得有危險但可以自由自在的工作。
那麽采礦船的駕駛員就是個不錯的選擇,這一行就是再好不過的工作了。
因為你不需要在那些小小的空間裏憋屈上一輩子,還能夠經常和小行星上的自由民那裏做做生意撈一些外快。
等待塔台確認以後。
凡天反複檢查過安全束帶,再用腰頂著PVC板材一樣硬的靠背。
把自己緊緊的固定在礦業采集船的駕駛座上麵。
雖然已經多次出過任務了,但他還是有些緊張。
但緊張也沒用,總歸還是要出發的,小夥子深深吸了一口氣。
接著全身鼓足了勁,按下發射的按鍵,主副推進器同時點火,衝擊力震的人全身都要散架了。
小小的采礦飛船在漫無邊際的軌道空間站中,甩開成片的碎屑,無聲的穿過七上八下的各種管道和結構。
而後,發射口微微顫動,凡天和創新號從漫長的彈射軌道中快速脫出。
劃過星空甩開身後的土星環,衝向遠在百萬公裏外的第十七號淨水采集點。
一個慈祥可愛的女聲在駕駛艙用說道:“所有係統都已核驗,電噴子引擎和無人機狀態都很不錯。檢測到來自木星六的加密郵件。無病毒,是否閱讀?”
凡天笑嘻嘻的吐出十字架愉快地回答道:“打開郵件,背景播放!一並開啟自動巡航,指令號110.”
不一會過後,AI主腦的全艇背景音效打開,是凡天姐姐發過來的一段語音留言。
“天崽!姐姐在舊地球的飄過來的求救信號裏找到了祥雲號的線索,船可能在南極。但是因為太危險了,教授不同意我過去搜尋。他還給了我一段奇怪的視頻,我把它連接在了郵件裏。等你回來我們再聯係,一切多小心一點,我可不想和上次一樣滿世界地找大夫救你!”
好奇的凡天趕忙在全息眼鏡上打開了那個視頻。
鬱鬱蔥蔥的原野中豎立著幾個奇怪的而簡單建築物,
好像是曆史課裏見過的印狄安人的帳篷。
跟著一個女人用溫暖而不乏堅毅的女聲從影像外輕歎一聲,
然後走進了畫麵。
接著她說道:"我是伊泗虹,科考隊出發前還有幾天的時間,按規定需要給家人留下記憶瓶,所以我把一些故事留給我親愛的兒子。。。小維,媽媽愛你。。。真希望我能一直陪著你長大,希望我能親口告訴你這些,希望這段錄影永遠也派不上用場。。。”
女人理了理頭發,走近鏡頭。
畫麵中能看到她白皙的麵容中充滿了知性的魅力,虹色的眼瞳中流露出淡淡的疲憊。
突然鏡頭被她的素白的衣襟蓋住了,光線莫名的一粉一白,
然後那自來溫暖的聲音又說道。
“這些東西是發現那個球體之後就一直出現在我腦中的圖像,我用盡辦法把它記錄了下來,孩子我覺得你也會走上研究它的道路,所以擇日不如撞日,我把它也一起記錄下來留給你吧。”
緊跟著畫麵晃動著切換,由模糊不清漸漸變成可以分辨。
這第二段視頻中第一眼看到的還是草原,不停飛馳的草原。
跟著一個老人的旁白聲,仿佛在人耳邊說道:
“娃娃,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那還是好幾十年前的老東西的了,現在知道的,沒幾個活人了!”
“有那麽一年寨子裏雪下得很大,我活了這麽久了,那是我見過的最大的雪!”
“碗口大的雪花片子,沒日沒夜的飄啊,一點停下來意思都沒有!”
“接著陰了好久,我記得天也冷的邪乎!要不是阿爸燒了馬車架子,阿母最後還燉了隻羊,給俺們一人喂了幾斤肉,不然,家裏的幾個小屁股不是凍死就是要餓死了!”
老人的聲音停了會,畫麵裏幾個模糊的男人身影在綠色的海洋中,走來走去,
場景看著詭異但並不給人恐怖的感覺。
跟著老人聲音又有力的說道:“可說來也真是奇怪,那雪來得快去的也快,天一會還熱了起來,化了的雪還衝倒了寨子裏的籬笆和帳子!”
“沒兩天呀,大帳那邊就來了人啦!說是幾個毛子上來搶人,抓了大頭領的女人,他們一路追到了,俺們寨子附近。”
“人手不夠了,要十個壯年的馬首,一起去圍捕那些毛子。咳咳咳。。。”
老人咳了咳,不一會故事繼續。
“不一會,去了八九個人,有大本事、打磨叔叔,花兒車,還有老多齊和老狗。”
“我,貓腦袋,畫布裏,是寨子裏最年輕的幾個,平日裏就是愛打馬比賽的大孩子。”
“正好因為大雪在帳篷裏憋屈了好些日子,這著急的一手長一手短的,總想要出頭哈口氣,就一起跟著去了”
“阿母也沒有說啥,就是阿爸不放心,要一道跟著,但是他腿有傷,就被轆頭給勸回去了。”
“跟著我們出了寨子,一行人追了五天四晚,漸漸的我們幾個年紀小的有點吃不消了。”
“老狗帶著花兒車他們衝到了前麵,大本事帶著我們跟在了後麵大概有小半天的路程。”
“有那麽一段時間我們幾個覺得自己特別沒有出息,難得出來一趟就變成了累贅”
“可那天下午,事情突然變得古怪了起來!”
故事這會又停了停,畫麵中老人眼中深邃變成了神秘。
他自言自語道:“我們就是那時第一次見麵的。天蒼蒼呀,這是何等的傳奇呀。”
蒼老如木雕一般的雙眼這時鋒利的看了看畫麵以外的人,突然轉過對著觀眾和氣的說道:“好故事不怕打盹,等我喝口油茶接著說吧!”
抿過一口酥油茶後,老人起來走了兩步,繼續起他的故事。
“我們幾個截下奄奄一息的花兒車和老狗。”
“隊伍裏最厲害的刀客就是老狗,我阿爸和他好得很。”
“他們是年輕時一起做南人買賣的老夥計。”
“老狗平時還會帶我們幾個小家夥一起練習練習,所以我們都挺服氣的。”
“雖然摔跤他不行,但是老頭玩的一手好花刀。”
“身子骨輕、手腳的氣力卻大的嚇人,掰手腕連寨子裏的傻滿滿都不是他的對手。”
“都這麽厲害的人了,那天也倒了黴,受了治不了的傷。”
“我們一開始還以為是毛子下手太黑,叫嚷著要報仇!”
“可花兒車卻說根本不是那麽回事,他們在前麵馬上就要抓到毛子的時候撞仙了!”
老人的聲音在這裏戛然而止。
視頻也退出了播放,隻留下一邊的凡天滿臉的疑問。
他又看了幾次,還有一頭墨水。
原本就非常稀疏的宇宙空間裏,一艘孤零零的飛船飛過。
駕駛艙內這個時候隻剩下了嘀嘀嘟嘟的電路聲,要是再仔細聽的話,還能聽到一些機械運轉的聲音。
他們都是些什麽人呀,這個故事看起來好奇怪。
姐姐也看過了嗎?
教授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把這些給我們?
和我們的身世有什麽關係嗎?
這些疑問在接下來任務中一直困擾著他。
隻是這時他還不知道一段宏大的敘事正在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