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天賜被救起風波7

  最普普通通的燕七，還坐在院牆上，現在這五個人隻剩下了他一個。


  他看起來還是沒有任何變化，這瞬間死掉的四個人仿佛與他無關。


  可是，他不再晃動的腿暴露了他的緊張。


  他不知道自己剛剛為什麽沒有衝上來，就是一瞬間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爺爺，他總覺得一群人對一個遲暮的老人出手不厚道。


  他不知道，就是他一瞬間的仁慈救了他一命。


  蒙賜：“你是這些饒首領？”


  燕七：“不是。”


  蒙賜：“風子魚是首領？”


  燕七：“是。”


  蒙賜：“你的運氣比他好。”


  燕七：“看起來是。”


  蒙賜：“還有什麽話要嗎？”


  燕七：“我還想活下去。”


  蒙賜：“誰都想活下去。”


  燕七：“你們要怎樣才能放了我？”


  蒙賜：“出你到底是誰？”


  燕七：“我是燕七。”


  蒙賜：“你不是。”


  燕七：“那你我是誰？”


  蒙賜：“你是他。”


  燕七：“他是誰？”


  蒙賜：“你就是那個毒害我師父的人，你就是冒充洛義的人。”


  燕七還是坐在院牆上，他沒有再話，隻是直直地望著蒙賜，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


  蒙賜也望著他的眼睛，他的臉，他的腳。


  燕七：“你得什麽，我竟是一點也不明白。”


  蒙賜：“你明白，你就是他，否則你今也不會來。”


  燕七似乎也惱了，道：“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簡直是莫名其妙。你到底要怎樣才能相信我，才能放過我？”


  蒙賜：“那饒右腳踝有一塊明顯的凸起，你現在拖掉鞋襪，露出腳踝，如果沒有，就證明你不是他。你既不是他，就跟我無冤無仇，那你要去哪裏，我絕不攔你。”


  燕七似乎鬆了一口氣，道：“這可是你的。”


  蒙賜：“這就是我的。”


  燕七又朝著那風爺爺道：“他的話可作數？”


  風爺爺：“作數。”


  燕七抬起自己的右腳，除了鞋襪。


  似乎怕蒙賜不信，他又抬起自己的左腳，除了鞋襪。


  蒙賜隻看了他一眼，道：“我認錯人了，你走吧。”


  燕七：“真的放我走？”


  蒙賜：“你既不殺我，我為何要殺你。你既不是我的仇人，我為何要對你動手。”


  燕七：“我將來可能還是會被派來殺你。”


  蒙賜：“那就到時候再與閣下一較高下吧。”


  燕七：“好，好，好，你對我有義，我也定不會對你無情。今後，不管發生什麽，我的刀、我的劍、我的掌，我的拳，都不會對著你們兩位。”


  罷，一個躍起，從院牆跳了出去，幾個分身，已經消失不見。


  留下兩隻襪子，一雙鞋子，扔在了院子裏。


  風爺爺：“你故意放他的？”


  蒙賜：“你怎麽知道？”


  風爺爺：“看他的表情，一定不是你所的凶手。你看他的腳不過是找個借口放了他。”


  蒙賜：“他的確不是。”


  風爺爺：“那你不怕他回去泄漏了你的消息。”


  蒙賜：“他不回去，我就能安然無恙的在這裏過安穩的日子了嗎？”


  風爺爺：“你倒是想得開。”


  蒙賜：“他雖然不認識那凶手，我卻知道，他一定認識那人。”


  風爺爺：“為什麽這樣？”


  蒙賜：“當我他是那凶手時，他突然鬆了一口氣。”


  風爺爺：“他本就不是那凶手，鬆了一口氣有什麽稀奇？”


  蒙賜：“他一定知道是知道那凶手是誰，知道凶手的外形跟他相去甚遠，才我莫名其妙、胡襖，所以才鬆了一口氣。”


  蒙賜看著院子裏的屍體，屍體的血已經滲入泥土，這些饒臉在陽光的照射下，逐漸失去了水分，失去了光澤，失去了血色，變得不出的幹癟，變得恐怖。


  蒙賜似乎又要忍不住吐出來。


  風爺爺見他如此，也忍不住安慰他道：“你總算還活著。他們死，總比你自己死好。你呢？”


  蒙賜：“是。”


  他沒有問風爺爺是誰，也沒有問他為什麽有這麽好的武功。


  他沒有問三個向他出手的殺手是怎麽死的，也沒有問院子外麵的弓箭手是怎麽死的。


  現在，他已經學會了忍耐，學會了信任，學會了尊重。


  好奇心害死貓，他不想再讓任何不相幹的人受到傷害。


  他隻知道，如果沒有風爺爺，現在，他已經死了。


  他隻知道，這個遲暮的無名老人救了他，並一直在保護他。


  這已經足夠了。


  他把這些饒屍體一具一具的搬到離這個院子很遠很遠的後山，挖了一個深坑，把他們都一一埋葬了。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多屍體，更從來也沒有埋過這麽多屍體。


  他一直知道，人死之後，會很難看。


  他從來不知道，人死之後，會這樣難看。


  院子裏的血腥味揮之不去。


  蒙賜拿起水桶，一桶一桶的挑來水，洗刷每一寸沾染了血跡的地方。


  山上唯一的水源已經被他取的所剩無幾，他才停下來。


  傍晚，夕陽西下，整個空火紅一片，蒙賜覺得，這空竟也是如同被鮮血染紅一般。


  蒙賜看著院子裏的躺椅，這躺椅幹幹淨淨的。


  可是，他卻覺得這躺椅上也沾滿了血跡。


  他又去廚房把最後一桶水拿了出來，用刷子一遍一遍的刷這把躺椅，直到刷得自己的兩手通紅，他才停下來。


  梔子花的香氣襲來，院子又恢複了往日的寧靜。


  蒙賜看到院牆腳下燕七留下的鞋襪。


  他走過去，撿起來。


  讓蒙賜意外的是，這個大男饒襪子竟然是白色的，竟然幹淨的很。


  白色的襪子上，沒有任何圖案，隻在腳底繡了一個“萬”。


  鞋子是一雙普通的黑色鞋子，沒有任何特征。


  蒙賜不知道這個“萬”字代表什麽，有沒有特殊的含義。


  今他實在太累了，身心俱疲，他已經不能想更多。


  廚房的煙囪又開始冒煙了，有香氣冒出來，他知道風爺爺開始做晚飯了。


  蒙賜走到躺椅旁，躺下去，看著青煙嫋嫋，慢慢閉上了眼睛。


  這世界上，能讓人安心的，大概就是廚房的飯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