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服!」
陳謹冷聲道:「紙上談兵算什麼,既然星輝招的是釀酒師,咱們就比比釀酒的本事!」
說著,他拿出一個2.5L的可樂瓶子。
瓶中,裝著淡青色的酒水。
周圍的釀酒師,一片驚呼。
「哎呀,酒水青如碧玉,難道是『百果酒』?」
「陳家先祖釀的百果酒,曾被清廷當過貢酒。」
「聽說,百果酒的古釀之法,已經失傳了。」
「能親眼看到,古籍記載的百果酒,不虛此行啊!」
……
陳謹聽著眾人的驚嘆,目露得意。
『為了這次招聘會,我可做好了充分的準備。百果酒,就是最後的王牌。』
陳家的百果酒,傳承了數百年。
幾十年前,因為抗倭戰火,陳家百果酒的秘方,被毀掉了一部分。
陳謹擔任國宴陪酒師,藉助工作便利,查閱了大批檔案,重新又復原了配方。
「大家看到的,就是陳家的百果酒,我敢說,它是齊省的獨一份。」
陳謹自信滿滿。
這話,百分百沒錯。
如今,市場上的白酒,全是糧食酒,酒材是高粱、地瓜、大米之類。
用華夏古法釀造的果酒,非常稀有,可謂是鳳毛麟角。
陳謹倒了一杯百果酒,遞給朱貴。
「朱先生,你的舌頭不是很厲害嘛!請你品嘗一下,也給陳氏百果酒做個點評。」
杯中,果香四溢,滿室芬芳。
其他人聞到了,饞得直流口水。
陳謹見狀,心頭更是得意。
他又向梁光淵,大聲說:「梁總,如果,你肯給我三成的葯業股份。陳家百果酒的配方,我會無償送給你。」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釀酒古法,百果貢酒,這個籌碼,真的誘人啊!
梁光淵一向沉穩,聽了這話也坐不住了。
「葉先生,陳家的百果酒,非常有名,過去曾是貢酒。這個配方,完全值三成股份啊!」
葉風卻是搖頭:「百果酒?有什麼稀奇,這位杜十六,就懂得釀造百果酒。」
「是嘛!」
梁光淵抬頭,去看『鬼臉兒』杜興。
他心說,這個長得像外星人的傢伙,也是釀酒師?
葉先生好厲害,回了趟老家,就找到兩個厲害的釀酒師。
這時,朱貴喝了那杯百果酒,眉頭直皺。
「恕俺直言,你這酒,忒難喝了。俺覺得,你這配方不光有缺陷,連釀造的方法也不對。」
陳謹聽了,臉色一沉。
「哼,在座的諸位,哪個不知道,陳家的百果酒傳承數百年。你居然說,我的配方有缺陷,還釀造方法不對。姓朱的,你是故意造謠吧!」
朱貴脾氣不錯,也沒生氣,向他解釋。
「哈,你這人,自己釀的酒不好,還不讓別人說啊!俺問你,釀酒的時候,你是不是讓水果分批發酵,最後再攙在一起。另外,你還添加了香料。俺說的對不對?」
陳謹一怔,點了點頭。
「分開發酵不對嗎?六月草莓七月桃,八月西瓜九月梨。不同水果的成熟期,不在一個季節。發酵,當然要分開了。」
朱貴大笑:「看來,你是真的不懂古法釀酒啊!百果酒,需要不斷往缸里投放水果,混合一起,慢慢發酵。」
「不可能,你如果往缸里投放水果,就必須開啟缸蓋。發酵過程如果開蓋,難道不會進入黴菌,讓整壇酒變酸了?」
「哈哈,這裡面有秘訣,你想學嗎?」朱貴眨眼大笑。
「我……」
陳謹臉色一紅,嘴裡仍不服氣:「我不信,你又拿不出證據,完全是信口開河嘛!」
朱貴道:「證據?這還不簡單。杜兄弟,拿出你釀的百果酒,讓他瞧瞧。這姓陳的是個屬鴨子的,嘴巴硬啊!」
我擦!
你才屬鴨子!十二生肖有鴨子嗎?
陳謹氣得直翻白眼。
葉風道:「杜十六,去吧,輪到你露一手了。」
剛才,朱貴用豐富的釀酒經驗,已經群殺了一片釀酒師。
現在,杜興出場,等於是去補刀。讓這群傢伙,死得挺挺的。
嗯!
是該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是釀酒技術了!
台下。
眾人瞧見杜興走來,心裡都是發毛。
這哥們,長得也太磕磣了!
朱貴那張鱷魚臉,已經丑得像是車禍現場。
杜興更加凄慘,完全是飛機失控,從三千米高空,墜落之後的現場。
杜興也不廢話,提著一個塑料桶,往桌面一放。
桶里,盛著碧綠色的液體。
周圍,一片議論。
「裡面……難道也是百果酒?」
「這顏色,才是『青如碧玉』啊!我感覺,比陳謹的酒水更漂亮。」
「你們看,果酒還能掛杯,叫人難以置信啊!」
陳謹也愣了。
我去!
老子的精心計劃,居然被招招擊破!
葉風,你是我的剋星嗎?
等到杜興將酒水倒出,陳謹的牢騷,全咽進了肚子。
因為,那股酒氣實在是太香了,完全是水果發酵的香味,甜蜜醉人。
杜興給每個人都倒了一杯,熱情地招呼。
「來,大家都嘗嘗。這是自家釀的百果酒,這回俺帶的少,下次多釀點,俺再請兄弟們喝個痛快!」
四海之內皆兄弟!
梁山好漢,就是這麼大氣,這麼爺們!
陳謹也嘗了一杯,酒才入口,他的表情就變了。
那股子濃郁的果香,彷彿是會爬的蟲子,順著喉嚨,鑽到了耳朵眼兒。
最後,口、眼、鼻、耳,七竅俱通!
通透的感覺,比喝了五糧液、茅台還要舒服!
「好酒啊!」陳謹一拍大腿,真心稱讚。
他覺得,杜興釀的酒,才是真正的百果酒。
自己花費了兩年多,釀造的百果酒,完全可以倒掉了。
沒錯,貨比貨該扔,說的就是這種情況。
一桶百果酒,二十多斤,很快被大家分光。
幾個評委被擠在人群外面,光聞香味,也沒喝上,都是一臉鬱悶。
陳謹紅著臉說:「朱先生,杜先生,我是真服氣了。您二位,不但實踐理論豐富,手裡還有真本事。我想向二位拜師學藝,你們願意收我當徒弟嗎?」
聽了這話,周圍的人,都是一片嘩然。
陳謹是什麼人?
綽號陳八斤,是陳氏貢酒的第十代傳人,國宴陪酒師。
他居然要向,開酒坊的鄉下老農,拜師學藝!
不過,也有人理解陳謹的做法。
釀酒師見到了美酒,就像賽車手看到了跑車,大色狼看到了漂亮女星。
把持不住啊!
杜興和朱貴,相視一笑。
「拜師的事情,我們不敢做主。你得去問葉仙……呃,葉先生。」
陳謹恍然明白,趕緊跑到了葉風面前。
低頭,彎腰,九十度鞠躬。
「葉總,我為之前的不當言語,向你道歉。陳某在燕京呆久了,雙眼蒙蔽,真是小看天下英雄了。我願意來星輝葯業工作,不求一分報酬,只為向朱、杜兩位師父學習。」
陳謹肯這麼做,主要是想學習百果酒的釀造之法。
振興陳氏酒號,是他晚年的最大心愿了。
葉風見他態度誠懇,倒也沒有深究。
畢竟,陳謹有真才實學,是個不錯的釀酒師。
葉風說:「陳先生肯加入星輝葯業,我很高興。至於你說不求報酬,大可不必。我想,梁總是不會虧待你的。」
「對,只要陳先生肯來,年薪百萬起步。」梁光淵笑道。
陳謹點頭:「多謝梁總、葉總的成全。」
梁光淵轉身,又沖朱、杜二人說:「朱先生、杜先生,你們都被星輝聘為首席釀酒師,年薪是二百萬。」
朱貴咧嘴一笑:「要啥年薪,都是幫兄弟做事。」
「對啊,有酒有肉就行,俺也不要錢。」杜興也道。
旁邊,陳謹見他倆這麼洒脫,自己就更掛不住臉了。
你想啊!
連這麼牛比的師父,都不要薪酬,他一個徒弟,還好意思拿百萬年薪?
陳謹難為情地說:「那個……這薪酬,我不能要啊!」
葉風笑道:「陳先生,你別推辭了,這倆人的情況,跟你不一樣。你如今辭職在家,沒有收入怎麼生活,對不對?」
「那好吧,我只拿……五十萬就行,不能再多了。」陳謹抹了下額頭的汗。
他感覺,這五十萬,拿得也很心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