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糟爛女紅
從圍場回來沒幾天就開朝了,楚嫣然閑來無事就窩在貴妃椅上,拿著清洗好的狐狸毛擺弄。這狐狸毛是從狐狸身上整張扒下了的,楚離歌的箭法極好,那貫目的一箭沒有絲毫破壞狐狸皮的整體。通體雪白如雪,不含一點毛色差異,而且摸上去柔軟蓬鬆,看起來鮮色亮麗。楚嫣然想著楚離歌每天都上朝下朝,雖說已經開春,但這春風最是入骨,就想做一個狐狸圍脖給他。但是自己對針織這一塊卻從來沒有慧根,每次拿起繡針沒多一會兒就會被她丟在一邊。
“翩若,你幫我給皇上做個圍脖吧。”看著狐狸毛,楚嫣然左看看右看看,始終無法下手,就是怕自己破壞了這幅狐狸毛的外皮。
翩若無奈的看著她,含笑道:“主子又偷懶,每次的刺繡針織都是奴婢替您做的,以前老王爺就讓您學習刺繡,哪次不是奴婢背地裏偷偷摸摸給您繡好了?現如今主子還想讓奴婢替您給皇上縫製圍脖,倒顯得主子不誠心了!”
“也對,這也不是應付爺爺,若是這還要你替,倒沒有誠意了。”楚嫣然心思一轉,覺得翩若說的有理,扶了扶狐毛,又拿起針在上麵比劃,卻遲遲沒有紮進去,無奈的歎息一聲,放到了一邊的香幾上,話鋒一轉,道:“飛舞公主這兩日怎麽沒有來?”西蜀王早早就回了西蜀,隻留下飛舞公主在大燕。
“主子還不知道嗎?飛舞公主如今總是往宋大人的府邸跑,哪有時間來咱這甘泉宮。”
楚嫣然想了想不禁有些失笑,那丫頭自圍場回來就總跟自己打聽宋成孝的事,原來是看中了想招為駙馬啊!宋成孝是皇上一手提拔上來的,又是天子門生。若是能由他和飛舞公主聯姻,對皇上來說是最好不過的事情。所以這件事情她也樂見其成,在飛舞麵前也為宋成孝說了一些好話。宋成孝是朝中新貴,不但長相帥氣而且文采斐然,自然被朝中有女兒的大臣視為良婿人選,也就是現代人所說的鑽石王老五。這樣的人選配給飛舞公主也不算辱沒了她。
下了朝的楚離歌今天一反常態沒有如同往日立即就去甘泉宮,而是回了龍吟殿。他坐在蟠龍明珠寶座上以手撐頤,眉頭緊鎖,半晌才抬目看向福安道:“下個月初七就是宸妃的生辰,你說朕應該怎樣為她慶賀她才能高興哪?”
福安躬了躬身,含笑回道:“隻要是皇上的心意,娘娘都會高興。但奴才瞧著娘娘倒是喜歡出宮遊玩,不如皇上領著娘娘出去逛逛。還有娘娘的親人隻有誠王和誠王世子,又是從小長在誠王身邊的,心中難免會惦心誠王,不如皇上讓他們見一麵,也能一解娘娘的思家之情。”
楚離歌滿意的點了點頭,指著福安大聲道:“福安啊福安,不愧是跟隨朕身邊多年的人,這腦子就是轉得快。妃子省親也不是沒有的事,到時朕就陪她去誠王府,然兒一定會很高興。”解決了這件事,楚離歌心情敞亮揮了揮手,“走,去甘泉宮。”
進了側殿,楚離歌就看見楚嫣然在擺弄狐狸毛。解開披風抖了抖上麵的雪花扔給了翩若,就走到炭火前烤了烤有些涼的手,睨了眼她,道:“又擺弄什麽哪?”
如今楚離歌更加體貼入微,每次進來都會將自己的身子烤熱乎才會近楚嫣然的身,生怕自己帶來的寒氣讓她著了涼。楚嫣然看在眼裏,每次都沒有說出來,但心裏卻總會有甜流在心頭蕩漾。
“臣妾想給皇上做件圍脖,可是臣妾的手藝太差了,怕毀了這張狐狸毛。”楚嫣然朝他勾了勾手,“臣妾的女紅簡直不能入眼,以前都是翩若替臣妾來做,但皇上之物,臣妾卻想自己做,不然反倒失了誠意。”
“隻有你有心就好,不拘你來做,不然還要宮人幹什麽?”楚離歌彎下腰在她的額頭上親了口,拿過那張狐狸皮毛,“朕從來不帶什麽圍脖,你也別費心了。這狐毛是朕逮回來送給你的,朕看這狐狸毛就讓人織在你披風的帽子上。”
楚嫣然勾起他散落的一縷頭發,繞了幾圈,道:“可是臣妾想親自做點東西給皇上,臣妾知道其他的妃嬪總會給紫宸宮送去她們做的絲絹香囊和衣服,唯獨臣妾沒有。皇上待臣妾如此之好,臣妾無能竟不能給皇上做些女人應該做的事。”
“她們送去的東西朕看過一眼嗎?你知朕從來不喜那些女人之物,更不會佩戴在身,做了也是無用。”楚離歌放開她纏繞頭發的手指,坐在她身邊,拿過茶幾上她喝過的茶杯,呷了幾口,又掐了一塊梅花姬糕送進嘴裏。
楚嫣然跟著做了起身,問道:“皇上沒用早膳嗎?臣妾早上等了會也不見皇上過來,以為你有政事在紫宸宮用了,也沒給你留飯,臣妾現在吩咐他們去做。”
“不用了,朕吃了幾塊點心就行了。”楚離歌攬手擋住她要下地的身體,“這點心是宛若做的吧,手藝倒是越來越好了,朕吃著比前些日子的味道更好。”
“宛若最近總跟禦膳房的師傅切磋,手藝自然所有長進,她沒別的愛好,就喜歡這個。”等他停了嘴,楚嫣然拿出錦帕給他擦了擦嘴角,又擦拭著他的手,吩咐道:“翩若你讓宛若做一碗八寶甜酪來。”
“朕都說不餓了,怎麽還讓人準備!”楚離歌站起身來,坐在一邊的案台前,拿起奏折開始批閱。
看著男人認真的批閱奏折,楚嫣然也不願打擾他。靜靜地靠在椅子上,想了想拿起一方錦帕開始笨拙的繡起來。她雖生拙但卻極其認真,連宛若進來送甜酪都不知道。
楚離歌看了眼放在一側的甜酪,順其自然的看向楚嫣然,就看見她那蹙著的眉頭擰成了川字,兩隻手生疏的倒騰。他搖了搖頭,端起甜酪喝了幾口,又埋於奏折之中。
這塊絲帕一繡就繡了幾天,直到楚嫣然終於繡完後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堪入目,一把將錦帕扔在地上,“不繡了不繡了,鴨子不像鴨子鳥不是鳥!”
楚離歌撿起她扔在地上錦帕,輕輕笑出聲,在她眼前展開晃了幾下,“這就是你繡的,朕真慶幸沒讓你給朕做圍脖,不讓朕不知得丟多大的臉。你以後不要再碰著女紅了,沒得丟臉。”
“皇上也嘲笑臣妾,臣妾此刻就沒臉了。”楚嫣然拿起團扇掩麵,嬌吟撒嬌道。
楚離歌撩起長袍坐在她身邊,拿掉她遮麵的團扇,攬手摟了過來,“朕早就跟你說了不讓你繡,你偏偏不聽。不過這個朕還是要留著,起碼也是你第一個繡給朕的。”
看著他將那塊錦帕揣入懷裏,楚嫣然輕咬著紅唇,攬過楚離歌的脖子,嘴角隨著她的說話而有意無意的觸碰著他的唇,眼中含著深深笑意,曼聲道:“繡的四不像皇上還揣著幹什麽?也不怕被人看到笑話!”
“這也算是你送給朕的第一份親手做的東西,朕當然要留著,不然豈不是浪費了你一片心血。”楚離歌被她挑動的心神蕩漾,眼神落在她的紅唇上,喉嚨不由咽了咽,扣住楚嫣然的腦袋就將觸碰變為深吻。吻到動情之處吻也慢慢下移,卻在他要探進楚嫣然裏衣裏時被製止。
察覺到她的抗拒,楚離歌皺起眉頭看著她,顯然對她的推拒很是不滿,男人發起情來就會一發不可收拾,何況是這個從來沒有人抗拒過的人。
看出他的不悅,楚嫣然依舊含笑,靠在他的肩上,溫熱的氣息灑在楚離歌的耳蝸處,紅唇輕彎,帶著嬌羞之色,道:“臣妾好像懷上了。”
“什麽?然兒你再說一遍。”楚離歌撤了下身子,目光灼熱的看著她,眼裏盡是歡喜和驚喜,連聲音都含著一絲輕顫。
被這樣的眼光凝視,楚嫣然有些不好意思,她低了低頭,輕聲道:“臣妾說是好像,也不確定。隻是因為月事推移了近十天,這幾日胃口也開了,所以大膽猜想。”
楚離歌目光下移,落在那不盈一握的細腰上,臉上全是喜悅之態,歡喜道:“定然是懷上了,朕那麽努力,一定是有了。”隨即衝著外麵喊道:“福安,去將齊晟宣來。”
等齊晟確認是有喜,兩個人的心情都已無法用喜悅來形容。上次失了孩子都讓兩個人傷心不已,沒想到這麽快他又回來了。楚離歌緊緊摟住楚嫣然,眼底有些發紅,這個孩子來得出乎他的意料,他本以為說什麽也要等上半年她才能再次懷上,不想竟然接著懷上,心中有種失而複得的激動之情。
楚嫣然也回抱著他,眼淚順著眼眶奪目而出,她之前也隻是猜測,雖有欣喜但並不確定,從齊晟診出喜脈的那一刻起,她的淚就已經止不住了,“臣妾就知道他不舍得離開我們,他又回來了,他回到臣妾的肚子裏了。這次臣妾一定會好好守護著他,不會再讓他受到傷害。”
“是,他舍不得我們,又回來做我們的孩子。然兒,朕這次再也不會像上次一樣糊塗,朕會守護著他,守護著你。”楚離歌興奮地眼中爍爍發光,猶如黑夜中最明亮的啟明星,那眼角成彎的弧度,透露著他有多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