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九章隨你怎麽玩
皇後愣愣的看著楚離歌,眼淚卻不受控製的往下流,跌落到地上,摔得粉碎。這個承載著她所有夢想的男人竟說出如此涼薄的話。自嫁入東宮後,他身邊的女人越來越多,梅疏影、周端語、孟思喬以及一大家子的孟家女。她知這個男子不喜自己,就硬撐著讓自己溫婉賢惠。前有孟太後和孟思喬聯手夾擊自己,後又有楚嫣然獨寵後宮。這一路走來隻有她自己知道有多艱難,有多痛心。
可這個男人絲毫不把自己放在眼裏,他是給了自己後位,但這後位她坐的不安穩,她時時刻刻都怕自己從這皇後之位上摔了來,摔得粉身碎骨。此時此刻哪?他終於說出這樣的話,若是自己不安分,他就要廢後對嗎?
雙手捧著心口,皇後搖了搖頭,忽而笑起來,“恐怕即便臣妾再安分,皇上也終於一天會摘了臣妾的後冠。您心裏是不是怨毒了臣妾,因為臣妾您不能將皇上的心肝寶貝放在與您並肩的地位。寵妾滅妻,寵妾滅妻啊。哈哈哈哈……曾經征戰沙場,有萬夫不當之勇的皇上如今也會被美色所迷。哈哈哈哈……臣妾想起來了,不光是皇上,就連您的親弟弟不也被她迷了心竅?這天下的男人見了她都仿佛被妖精吸了魂魄,全都著了她的魔。孟太後說的不錯,楚嫣然就是一隻千年狐狸精,專門的禍國殃民。”
楚離歌抬起手想要一巴掌打下去,可是那手掌停在半空又垂了下去。他輕歎著搖搖頭,麵無表情的凝視著皇後片刻,道:“你說的對,朕被她迷了心智,心裏眼裏誰也容不下。可是朕已經陷進去了,再也無法自拔,朕隻能認命。早就聽人說白煉鋼化為繞指纏,朕當時聽過根本不屑一顧,但有一天發生在朕身上,朕就不得不承認這句話說的有多對。不過這萬裏河山都是朕的,朕不怕她去禍。她禍一座城,朕就搶回兩座城,她若是禍了一個國,朕就給她開辟一個天下。”說完楚離歌就舉步走向殿外,在一隻腳踏出殿門時,道:“看在你打理後宮多年,又一直夾在孟太後和孟思喬中間,朕就當今天沒來過,你說的話朕也沒聽過。安分守己的呆在鸞鳳宮,朕會給你留著你的後位。”
望著皇上頭也不回的身影,皇後癱坐在地上,整個人都處在崩潰的邊緣。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個乞丐,她現在手中抓著的東西都要靠別人的施舍才能守住。倏爾,神色一變,皇後的雙眸滿是陰毒仇恨之色,一拳用盡全力落在地上,正好打在玉石的接縫處,傾刻白皙的手背上鮮血橫流,但她卻絲毫沒有痛意,恨恨道:“本宮不會認輸的,不會的。日子還長,楚嫣然,咱們走著瞧。”
殿外的青煙和綠綺見皇上離去後,才敢進入殿中,甫一進殿就看到坐在地上的皇後,連忙扶起,?“娘娘快起來,呀,受傷了,奴婢給您包紮上、”
皇後傻傻的被人攙扶到座位上,低喃著:“如今的皇上簡直就是個昏君。
青煙和綠綺愕然驚悸的對視了一眼,低聲道:“這話娘娘可說不得啊。”
皇後揮掉桌上的瓜果,苦笑道:“有什麽不能說的?本宮難道在自己的宮殿裏連說話權利也沒有了嗎?皇上現在已經被狐媚子迷了心竅,哪裏還像個明君?寵妾滅妻,置家法宮規而不顧。本宮敗了,本宮真的敗了,皇上他現在什麽都不在乎了,連這江山社稷都當作哄那個女人的玩物。他滿心滿肺都是那個女人,他隻在乎甘泉宮那個賤人。 ”
“娘娘,夫人說過,忍一時風平浪靜,您如今隻能忍耐。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如今眼見著那位得寵,但誰知道這風光能持續到多久?難道她就不會老?難道以後不會有更勝她的寵妃?隻要您把握住皇後之位,哪怕隻有皇後之名,您都不能輕易認輸。自古以來,笑到最後的那位,從來都不是最受寵,恰恰是最有耐性的那位。娘娘,想想老夫人,想想夫人,她們哪位不是忍過來的,府裏的姨娘層出不窮,今兒侯爺寵了這個明兒侯爺寵了那個,不還是要忍受著。當年有位老姨娘深受老侯爺獨寵,在侯府何等風光,連老夫人也要退讓。但不還是好景不長,沒兩年老侯爺就有了新歡將她拋之腦後。如今哪,她不過是化作了一捧灰塵,誰又能記得她曾經的風光。所有人隻會認得謝侯府的老夫人,那些侍妾誰還記得?”
皇後生生咽下那口氣,道:“是啊,誰還記得什麽侍妾,載入史書的隻有皇後。本宮沒有輸,本宮依舊是皇後。當年孟太後和孟思喬的前後夾擊都沒有令本宮倒下,又何懼一個楚嫣然。 隻要本宮在皇後的位置上一天,她隻會是個妾,本宮就睜大眼睛看看她能風光到幾許。”
楚嫣然看著尚服局和尚功局送來的賬本,精神有些萎靡,這一大串的數字,看得她頭疼。雖有翩若已經核對一遍,但最後她還是要查看一遍才好。慢慢地,她隻覺所有的數字都重疊在一起,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直到察覺到有人從她的胳膊下拿走賬本,才猛一激靈清醒過來,“皇上是你啊。”楚嫣然掩嘴打了個哈欠,又靠在楚離歌的肩上。
楚離歌輕柔的攬過她,道:“看個賬本你也能睡著,看來你還真不是管理宮務的料。”
“這也怪不得臣妾,臣妾不管事不知道,皇上後宮竟然有好幾百人,怎麽臣妾從來沒有見過啊?”楚嫣然也感到奇怪,雖然楚離歌妃嬪眾多,但她粗略算計過,也就一百多人左右。怎麽這一查看才發現,這妃嬪數量遠遠不止。
“你以為隻是每三年選一次秀才有妃嬪進宮嗎?外邦上供的,藩王進獻的,還有人塞進宮的。不過具體有多少人朕也不知道,很多人朕還從來沒見過哪。那些位分低的是不允許隨意在宮廷走動的,你不知道也不足為奇。”
楚嫣然突然想到阿房宮賦中提到“有不得見者,三十六年。”女子的大好年華就這麽埋葬在這裏,真是可悲。紅顏未老恩先斷,大抵如此吧。她直視著楚離歌,道:“那豈不是很可憐?”
“你覺得可憐嗎?朕不覺得。她們都是為了家族或是自己的榮華富貴才會到宮裏來。朕並不曾虧待過任何人,依舊好吃好喝的供養她們。”楚離歌撫順著她散落於腦後的頭發,歎了口氣,道:“朕這次恐怕要委屈你了。朕知道你恨皇後,但朕對她也是有虧欠的。她也本是良善溫婉的人,卻在這深宮中磨滅了天性,變得陰狠毒辣起來。可是她這些年過的也不容易,在夾縫中求生存,一心隻想保住自己的後位。朕從來沒有給予她一點關心,甚至看都不願多看一眼。朕以前和你說要讓你登上後位,可能要推遲一些了。一時半會兒,朕還不能廢了她。”
廢後豈是說廢就廢的,即便皇上不理會謝家,也要顧及朝臣。楚嫣然心裏也清楚隻要皇後不犯大錯,是不可以隨意廢的。況且她根本不在乎什麽皇後之位,她如今有這個男人的全心疼愛,有兩子傍身,這宮裏誰敢對自己不敬?而對於楚嫣然來講,最重要的是她根本不希望皇後這麽早就被廢棄,那樣就不好玩了。她就是喜歡一點一點侵蝕,一點一點折磨皇後,那樣才叫樂趣。皇後害她的失子之痛隻是一時,她卻要讓皇後痛一輩子。楚嫣然也曾想過,有謝瑤占著皇後的名分,自己就始終是個妾。但慢慢地她也想明白了,什麽妻妾?都是狗屁。隻要楚離歌將她當成妻子那她就是妻,世俗的眼光她又何須理會!
楚嫣然揚起下巴,滿不在乎的說:“臣妾根本不在乎什麽皇後之位、中宮之權,她喜歡當臣妾自是不會跟她搶。況且做皇後一定要賢良淑德,這幾點臣妾一個都做不來,臣妾隻想做寵妃。隻要皇上的心是臣妾的,她願意做多久就做多久。不過她最好不要再招惹臣妾,不然新仇舊恨臣妾隻能一起和她算了。”
楚離歌狠狠的將她抱在懷裏,那力氣有些大,仿佛要將楚嫣然融入自己的身體裏,“朕怎麽舍得讓你做一輩子的妃子,低人一等哪?朕說過的話一向不會食言,這皇後遲早是你的,隻不過是時間問題。再等等吧,等朕將天下收複於手,朕就讓你和朕並肩擁有這個天下。”
“臣妾一個女人擁有這天下幹什麽?臣妾隻要你,在臣妾心裏你就是臣妾的全世界。你就像是空氣,權勢就像是錢財。權勢可以給人以享受,給人以虛榮,但是沒有空氣人卻沒有辦法多活一秒。”楚嫣然扭了扭身子,拉開兩個人的距離,“臣妾不會去招惹皇後,不過她若是招惹了臣妾,皇上就不要怪臣妾耍心計了。”
楚離歌不喜歡她突然離開自己的懷抱,又把人給抱回來,“隨你怎麽玩,別出格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