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做昏君又如何
一朵朵灼灼如火的玫瑰花的花瓣挨挨擠擠、層層疊疊就像一個個紅通通的瑪瑙,花瓣微微下卷,在陽光的照耀下,猶如塗上了一層明油,光澤而明亮。殷紅的玫瑰馥鬱芬芳,鋪成通往未央殿華美嬌豔的地毯。
楚離歌一進甘泉宮就看到這樣的景色,他的眼力極好,一眼就看出這種花與楚嫣然後肩上的那朵花一模一樣。因那朵刺青不但仿真度極好,而且它妖嬈的綻放在楚嫣然肩頭,為她平添了幾分誘惑,他自然記得十分清楚。
驟然眉頭擰起,他下午就聽說軒王往甘泉宮送來添丁之禮。大步邁進未央殿便來到楚嫣然手裏拿著一朵花發愣的神色,連他進來都沒發現。
楚離歌抿了下嘴,將眉頭舒展,走到她的身邊,故作輕鬆的樣子搶過她手中的花,不想卻被花杆上的刺紮到。
“呲——,這什麽破花。”血珠頃刻間溢出,楚離歌咒罵了一句,將花狠狠的扔在地上。
楚嫣然哪裏想到他會搶走手中的花,急忙拿過他的手,吮了一口,埋怨道:“怎麽這麽不小心,幸虧隻是朵玫瑰花,要是仙人掌,你這手就別想要了。”
“幹淨不幹淨?擦掉就好,還用你舔?”楚離歌一副嫌棄她的樣子,但心裏卻有幾分得意。小女人連他紮了一下都這麽心疼,還不計較他的手幹不幹淨。
楚嫣然吐了吐舌頭,俏皮一笑,道:“條件反射,我要是出血都會吸一下,好像這樣就不留血了。”
“怪理。”楚離歌搓了下指尖,看著地上丟棄的花,似是不經意談起,道:“外麵怎麽擺了那麽多的花,花房新進貢的品種嗎?”
楚嫣然微微一頓,道:“是軒王午後讓人送來的,說是恭賀臣妾有孕的禮物。”
楚離歌一眼就看出她有些不自然,拉過楚嫣然的手將她抱在腿上,嘴角含著一絲淺淺的弧度,“別人都送些貴重物品過來,偏他送來一堆花,不過也算他有心,剛回來就給你送來賀禮。朕倒不知何時你們有了這交情。”
楚嫣然自然虛心,垂目看著男人胸前衣襟上盤踞的五指龍爪,道:“哪有什麽交情,軒王送來賀禮也不過是看在皇上的麵子上。”
“不過這花朕怎麽看著這麽眼熟?哦,對了,你後肩上那朵與這種花很像,朕當時以為是月季,你卻說叫什麽玫瑰。嗯,越看越像。”小女人定是私下見過阿軒,不然他怎會知道這樣的花。他就一直覺得奇怪,阿軒怎麽突然離開京城。起先他以為是阿軒生氣他把莊太妃禁足,原來是為她找花去了,真是良苦用心。
男人雖像是隨意的詢問,可他身上釋發出來的陣陣寒意卻驚醒著楚嫣然男人已經不高興了。澆滅男人怒火的最好辦法就是女人的癡嬌纏媚,楚嫣然柔柔弱弱的靠在楚離歌肩上,嬌聲道:“那日皇上離我而去,華妃又看臣妾笑話,幸得軒王解圍。王爺怕臣妾路上有什麽不測,遂護送臣妾回的宮。路上聊天,無意中臣妾說了一嘴,不想王爺卻記在了心裏。不過臣妾想王爺送給臣妾這些花也是為了讓皇上哄臣妾開心,王爺對皇上一片兄弟之情,真是天地可鑒啊。”
恐怕是對你的情意天地可鑒吧。楚離歌心裏這麽想但卻沒有說。他緊了緊摟著楚嫣然的手,帶著一絲歎氣,“說來說去,你還是怪朕。”
楚嫣然心中思忖:“可不就是怪你,不然我怎麽會閑著無聊和軒王去看桃花,不去看桃花,哪有今日的事!”
看著小女人眼中流露出的怪罪之意,楚離歌無奈的聳了聳肩,道:“怪朕,怪朕不該將你一個人留在那裏。可是這事情已經過去好幾個月了,你怎麽又翻出來了?你們女人就是愛翻舊賬。”
“你們女人?皇上你有多少個女人和你翻舊賬啊?”女人無論何時對於男人曾經的、現在的甚至潛在的其他女人都充滿了敵意。
楚離歌掐了下她的臉蛋,肉肉的,道:“朕有你一個就已經夠煩的了,還想有多少?”
楚嫣然莞爾一笑,美目含情凝睇,含嬌細語道:“臣妾哪裏讓皇上煩心了?臣妾從來都是爭做皇上的解語花溫柔雨,何來煩一說?”
楚離歌被她那勾魂奪魄的眼睛弄得心頭蕩漾,微微俯下身,拉近兩個人的距離,在她的耳邊噴灑溫熱的氣息,“朕喜歡都喜歡不夠,哪裏讓朕煩心,朕說錯話了。”
楚嫣然身子一顫,敏感的耳垂染上紅霞,耳邊的呼吸聲逐漸加重,對她來說這聲音尤為熟悉。她側過頭看看外麵的天色,尷尬道:“天色還早。”
楚離歌順著她的目光向外麵睇了一眼,道:“沒關係,隻有我們兩個人,傳不出去。”
楚嫣然瞪了眼他,嗔道:“若是傳出去臣妾怎麽做人啊?”
“以前又不是沒有過?朕寵幸你何時分過時間地點?這會倒害起羞來。”楚離歌伸出舌頭在她的耳垂上打轉,順著耳垂延伸到她的脖頸,他知道那是她最敏感的地方。
平時也就算了,若是讓人知道她懷著孕還令皇上白日宣淫,他人還不得指著她的鼻子罵她狐媚惑主啊?她重重的推開楚離歌,旋身而起,也不理他就像內殿而去。走出門口沒幾步,又退了幾步,衝著楚離歌抬起纖纖素手,勾了勾,掩羞道:“進來。”
楚離歌郎朗一笑,站起身幾步走到她麵前,勾起她的手指,擁著她,道:“這可是你勾引的朕,既如此,就別怕被人說了閑話。”
楚嫣然懷著身子,楚離歌自是不能在白日裏做出出格的事來,但免不了要抱著人細細揉搓一番,才能熄滅他的燥火。
楚嫣然羞紅了臉看著他拿著錦帕擦著下身,別過臉,嗔道:“皇上不知羞。”
楚離歌將帕子扔到地上,一把拽過她,邪氣的臉滿是放蕩之色,“你知羞?你快活的時候怎麽不說朕不知羞啊?是誰一次一次向朕索要啊,你個小淫婦,用完就想將朕扔到一邊?”
對於他的粗言穢語,楚嫣然早已習慣,她輕輕扭了下身子,滿不在乎道:“把你榨幹你就沒有精力找別的女人了。”
“怪不得你每次都那麽賣力,原來是想把朕榨幹,小鬼頭。”楚離歌輕輕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楚嫣然朕有時都懷疑你是不是女人,什麽話都敢說!”
輕哼一聲,斜睨著楚離歌,楚嫣然挺了挺自己的肚子,道:“臣妾肚子裏可有皇上的種,你說臣妾是不是女人。臣妾若不是女人,皇上你就是有斷袖之癖了。”
“朕若是有斷袖之癖,也納你入宮。不管你是男是女朕都要你。”楚離歌勾起她的下巴,細細的打量著她的眉眼,之後“嘖嘖”了兩聲,帶著審視的意味:“這幅麵容還真是個禍國殃民的樣子,幸虧是朕收了你,換了別人,哪裏鎮得住你?”
楚嫣然用指腹在自己臉上上下滑動,肌若凝脂,滑膩似酥,輕輕一掐仿佛能掐出水來,兩頰笑渦霞光蕩漾,道:“為了不負這具禍國殃民的容顏,臣妾隻能來到皇上身邊。”星眸微嗔,似有華光異彩閃爍,“幸虧臣妾不是禍國殃民的料,不然以皇上的英明怎會留臣妾在這世上。皇上,你說,若臣妾真是怪物,皇上會怎樣處置臣妾哪?”雖是信口胡說,但她卻真的想知道若是楚離歌知道她根本不是真正的楚嫣然,而是一縷魂魄,他會作何感想。會不會覺得她占據了楚嫣然的身體,會不會將她看作是妖精。
楚離歌哪裏知道她所想的,斜眼看著她,其實是調侃,但卻故作正色,道:“你也說朕是明君了,朕當然不會留一個妖怪在身邊。你真應該慶幸自己不是妖精,不然朕也隻能忍痛割愛,將你這禍國殃民的妖精送上斷頭台了。”
楚嫣然心裏窒息了一下,如鯁在喉,原來即便他再愛自己,隻要她損害了他的江山,他依舊不會對自己手軟。臉上的笑容沒有一絲破綻,但依舊選擇打破沙鍋問到底,“皇上你說,有沒有靈魂出竅的事啊?就比如一個人死了,但卻被另一個人的靈魂占據,你信不信有這樣的事。”
“靈魂被占據?那不就是鬼了嗎?若真是被人附身,你以為朕會讓那人活著嗎?”看著楚嫣然微微變色的臉,以為她是看那些鬼怪之書嚇著了,連忙摟在懷裏安撫道:“世間哪有這種事?是不是看哪些怪力亂神的書看的?以後不要看了,你看你這小臉都不是好顏色了。你不用怕,有朕在妖魔鬼怪近不了你的身。”
楚嫣然從沒有意識到自己是鬼,她隻是覺得自己穿越了。原來在楚離歌心裏自己和一個鬼無異,她埋在他的胸口,眼中有些婆娑,但很快隱去,隻是默默的不說話。
察覺到她的失落,楚離歌這才反應過勁來,或是剛才調侃她的話讓她不高興了,支起她的身子,含情脈脈的看著楚嫣然,鄭重其事道:“朕剛才和你開玩笑,不管寶貝兒是什麽,朕都舍不得動她一分一毫。即便是妖精,朕也要留在身邊。隻要和你在一起,做昏君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