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危機四伏(7)
當初那個把他當作天地的小姑娘隻能活在他的記憶之中。
“好……看……”暗影羞澀的盯著白攏瀅身上湖藍色的衣袍。
隻要是你,怎麽都好看。
最後一句他沒有說出口。
攏瀅纖長睫毛如蝶影,腳步蹁躚在暗影麵前停下,那個喜歡紅色喜歡到要命的小姑娘再也回不來了。
“小姐,你換了衣服……”暗影匆匆看了攏瀅幾眼,立馬低下了頭。
多看幾眼,對他來說,都是褻瀆。
“他說,我不適合紅色。湖藍色挺符合我的氣質的。”攏瀅眼中閃著光,就像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初嚐愛情的甜美,如此單純的笑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她的臉上。
暗影心中的苦澀蔓延開來,攏瀅口中的他是誰,必定是沈冥無疑。
在他豁出性命去殺一個對他有恩的人的時候,他喜歡的女子正在與另外一個男人濃情蜜意。
“暗影,你是我身邊的左膀右臂。沒有完成我吩咐的任務,是辜負了我對你的期望,我白攏瀅身邊不留廢物,你說……我該怎麽辦?”
攏瀅瞥了暗影一眼,“回去之後去鬼使處領罰。記得,別把手弄傷了,要不然這青銅古劍使不出來最大威力,我要你更沒有用了。”
暗影磕頭,“屬下謝過小姐不殺之恩。”
攏瀅用食指挑起他下巴,“隻要記得本小姐的好,本小姐從來不會虧待你什麽。”
“……是。”暗影幹澀的喉嚨發出一句話之後便永久的陷入沉默。
“算了,既然此次沒辦法殺了盧青青,來日方長,有的是機會能夠處理她。此次你失手,引起沈冥的注意,最近想要再得手,恐怕沒有那麽簡單了。
不過,我發現盤踞在此處的不是一般鬼物,竟然是被鬼王信物認主的鬼。鬼王現世,免不了一場腥風血雨。盧青青,即便沒有我們出手,也活不了多久。”攏瀅想到此處,瀲灩水光的眸色迸發出暗影看不懂的光彩。
……
冥界。
樓承鈺消失於天地之間的第一千年。
地球不會因為一個人的離去而不轉動,生活依然要繼續。
不可否認,有人便把自己塵封在回憶之中,不想醒來。
長街醉夢樓。
是冥界花樓中翹楚,姑娘也是個頂個的漂亮。
隻要是個公的,進了醉夢樓出來不被刮肉也得少一層皮。
那個神似樓承鈺的女子在水晶宮失蹤之後,曜風一度以為自己是做了一個關於睽的奇怪夢。
但看楚離一副丟了心上人的模樣,他便知那肯定不是夢,是真實存在過的。
可楚離的性子按他曜風的話說便是悶騷。
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什麽事都喜歡自己藏著。特別是心裏難受的事情,他更是喜歡找一個地方躲起來自舔傷口。
之前明明喜歡樓承鈺喜歡得不得了,後又因為自卑自己身世不夠好,術法上也沒有優秀到驚為天人,遲遲不對樓承鈺表白心意。
最後被沈冥那個登徒子占了先機。
曜風初見楚離便覺得投緣,和眼緣也和心緣。
盡管經常是他熱戀貼他冷屁股,他也甘之如飴。
樓承鈺與沈冥大婚之時,從沒有進過花樓的楚離在長街醉夢樓叫了十個姑娘,一杯又一杯的喝酒。
自詡情聖的曜風還調侃過他,“我這長年流連花叢的人都不敢一次禦女十人。難道是憋得久了格外饑渴?”
說歸這樣說,他轉念一想。楚離是他曜風的好友,在冥界之中的麵子不能丟。
若是楚離在醉夢樓精盡人亡,他這張情聖的臉該往哪裏放,想想就覺得心髒疼。
待他帥氣的踹開楚離在醉夢樓包廂的房門時,被眼前一幕驚呆。
他設想過無數種香豔的情景,從沒有想過是眼前這一種。
楚離端坐在桌前,衣襟整齊,連頭發絲都沒有亂,他輕抬眼眸,視線輕飄飄落在他身上,不作聲,繼續埋頭喝酒。
而他叫的十位頂頂絕色的女子姿態各異的醉倒在房內,有的趴在桌上,有的趴在床上,有幾個所幸倒在地上。
楚離呆若木雞,許久才從真相中反應過來。
曜風氣急敗壞的奪過楚離手中的酒杯,“你!你!我都不知道說你什麽好了!”
楚離也不和他搶,從旁邊拿過另外一個嶄新的酒杯自飲自酌起來。
桌邊擺了好幾十瓶空酒壺,從午時起一直喝到現在,把十位美人都喝趴下了,他眼神依然清明。
曜風覺得,楚離喝得可能是假酒。
楚離手中的酒壺又空了一瓶,他輕微搖晃酒杯,淡聲道,“如今是幾時?”
曜風還沉浸在悲傷的情緒之中,那可是醉夢樓的當家花旦啊,他曜風約了半個月都沒有約到人家的時間,還有那個小倩,那可是新晉花魁,他喜歡得不得了,全部被楚離白白“糟蹋”了。
唉,曜風邊歎氣邊喝酒,喝了幾杯頭有些暈,這酒後勁還挺大。
迷迷糊糊的記起剛才沈冥似乎是問他什麽時辰。
“不早不晚,恰好醜時。楚離,我可是把你當兄弟,怕你出事,撇下春宵一刻值千金的美人兒,來找你這大老爺們。你以後可得好好的補償我。”講到最後,曜風的眼睛在桌上幾個美人兒臉上轉了幾圈。
說實話他曜風長得不必楚離差,可就是沒有什麽市場。
那些個女人看見楚離那張臉之後,腿軟得走不動道。隨隨便便可以約到醉夢樓的花魁,還不是這些女子自己點的頭?
楚離放下酒杯,起身,轉身進入屏風。
不過片刻,楚離出來,已經換了一身衣服。
曜風杯中酒懸在半空,喝不是,不喝也不是,自戀道,“其實見我沒必要如此莊重,特意換一身衣服與我喝酒,太過於見外了。不過,把自己收拾齊整,也是對我的一種尊重,好兄弟,這杯酒我幹了。”
曜風仰頭把杯中酒喝了,心中止不住的感慨自己的機智。
楚離目光沉靜,望著窗外,月光泠泠照射在窗台之上,給房間鍍上一層銀,他竟生出一絲恍然隔世之感。
楚離把夾在衣領中的長發拉出,整理好衣襟,解釋道,“她不喜歡酒味。”
等曜風反應過來之後,門前隻剩下他一抹背影。
他氣得想罵人。
樓承鈺一句不喜歡酒味,他楚離就算是心裏堵得難受出來喝花酒買醉,也時刻記得她的習慣與愛好。
喝完酒之後,專門換了身衣服。
樓承鈺離開千年之久,楚離的習慣依然沒有改變。
出來喝酒,讓侍從備著另外一套衣服,回去的時候換。
楚離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全程沒有看曜風一眼。
曜風咬牙,“楚離,我就不明白了,你既然那麽喜歡樓承鈺,當初怎麽就不去追人家呢?”
聽到樓承鈺名字的一刹那,楚離手頓了頓,手上的酒有些許灑了出來,仰頭,一口把杯中酒幹了。
曜風左擁右抱,兩個花魁身嬌體軟,他在兩人臉上分別親了兩口,把腰間荷包拿下,往桌上一扔,瀟灑道,“給你們買胭脂水粉用。”
兩個姑娘千嬌百媚的謝過曜風,拿著錢出門,順便細心的把門關上。
曜風收了臉上放肆的笑,一臉正色,直勾勾的盯著楚離,說出的話卻像把楚離從沒有愈合過的傷口撕開,並且在上麵撒了一把鹽。
“不是我說你,她離開千年之久,要是能回來,早就回來了。再說,她當初可是自己答應要嫁給沈冥的,沒有人逼她,在她樓承鈺眼中,你楚離什麽都不是,如此淺顯的道理,怎麽到現在你都沒有想明白呢?”
“啪”的一聲,楚離放下手中酒杯,黝黑眼睛中蘊含著風暴,“以後不要讓我聽見她的任何一句不好的話……你說也不行。”
曜風瞬間蔫了,對著楚離翻了一個白眼。
得兒,不能講樓承鈺,講那個小姑娘總行了吧。
“真沒想到,這世界上還有長得如此相像的兩個人。那天中了睽的女子與樓承鈺幾乎一模一樣,除了氣質不同以外,區分不出兩人。”曜風吃著碟子中的瓜子,“說,你從哪裏弄來的那個人類小姑娘。”
楚離目光變得悠遠,初次在桃林相見,他已經察覺到自己的心因為眼前這個女子而複蘇。
第二次在忘川河邊撿到了她,他覺得是上天垂簾。
但快樂總是如此短暫,給了他刹那希望又瞬間剝奪。
“當初我們可是親眼瞧見的,樓承鈺的魂魄消散於天地之間,命魂在天書之中的光亮暗下去,這意味這什麽不需要我告訴你吧?
從那之後,冥界再無女戰神樓承鈺,人間也不可能會有她的轉世。
所以我覺得,那小姑娘的那張臉之所以像,不過是偶然罷了。
與樓承鈺像的又不止她一個,白攏瀅不也和樓承鈺兩人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嗎?”曜風挑眉,他曜風作為情聖也不是懶得虛名的,世上幾乎所有貌美女子他都喜歡。
唯獨一人,白攏瀅,用傾國傾城來形容也不為過。
他實在是喜歡不起來。
總覺得那張美麗麵皮之下,藏著些不為人知的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