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1章 枕邊人是敵人
「當然不一樣了，一方面，這是對強者的尊敬。而另外一方面，我依舊是你的皇后，而不是世人的神。難道不是嗎，陛下？」青雅微笑望著他道。
「我說不是」，霍海搖了搖頭。
「嗯？為什麼？」青雅似乎有些怔然。
「因為，敵人就是敵人，不可能成為枕/邊人。更何況，以前的你就曾經帶領無數部眾進攻玄牝星，想以此為跳板進攻藍星，重回主規則空間。可惜，你就是沒有得逞而已」，霍海緩緩地搖頭道。
「您還和以前一樣，實在是太多疑了」，青雅搖頭失笑道。
「因為我只相信朋友，不相信敵人」，霍海淡淡地道。
「我不是敵人，而是親人」，青雅道。
「就算是，那也是以前，但現在肯定不是」，霍海哼了一聲。
「陛下，那您還記得我們是怎麼由親人變成敵人的嗎？」青雅緩緩問道。
「不知道」，霍海對這個問題倒是很好奇。
現在他對於前生的記憶倒不至於是一片空白，但也只是一鱗半爪，更多時候，對於三千年前的人和事，只存在一種感覺，那就是遇到某箇舊人時心中會湧起一種特殊的感覺，而不是像遇到一個陌生人一般，但也僅此而已。
至於具體經歷過什麼，他依舊不記得了，要靠人提醒才能大致地想起一個輪廓來，或者是一種感覺來！
沒辦法，經歷的轉世實在太多了，二十幾世的胎中之謎早已經將一切都沖淡。況且所有的記憶幾乎都封存在了曾經的黑暗神魂之中，尤其是經歷了一場雙魂裂變之戰後，大部分的記憶都隨著曾經的黑暗神魂的毀滅而煙消雲散了！
「當初，我跟隨著您征戰天下，尤其是到了這暗面極點之後，您心中的狂暴黑暗力量崛醒，居然在醫生的誘/惑下，將我直接獻祭給醫生，以獲得更強大的黑暗力量，同時還從醫生那裡獲得了兩種悟道的辦法。一種就是毀滅這世界，在毀滅中吸納這世界所有的能量，衝破枷鎖，去往世界之外的世界。而另外一種就是用極致的光明力量改造神魂，再次凝聚真龍之身，使自己再次壯大，劃開世界之間的阻隔與帷幕，見到世界之外的世界。」青雅望著霍海，緩緩地道。
「然後呢？」霍海眯起了眼睛。
「然後，你就這樣做了，直接將我進行獻祭。而驚神山，就是曾經，你將我獻祭的祭台，這些，您都不記得了，是么？」青雅望著霍海，笑容不變，但笑容中，卻湧起了深刻的仇恨與怨毒！
是的，任是誰遭遇到了摯愛的背叛甚至將自己活生生地獻祭，誰都會變成她現在的這種心理狀態。
「我為什麼偏偏要獻祭你？」霍海心下間狂驚，不停地深吸幾口大氣，才緩緩問道。
「因為，醫生是天生神性的規則，但它只能是一個規則，而不會成為生命。充其量，它也只能學會思考而已。想要真正的具有神性並成為神性的生命，進化為真神，最好的辦法就是進入凡塵，墜入輪迴，體會世間人性。但它身為規則的一部分，九維世界的糾錯程序，若是無法經歷世間輪迴，它就只能去吞噬人性中最美好卻又最陰暗的部分，將這兩種分別代表至善至惡的兩種極致的情感吞噬，它才不會不斷地進化。
將你摯愛之人獻祭給它，正是人性中最美好卻又最陰暗的組合體，所以，醫生才選擇了讓你將我直接獻祭給它，在這個過程中，它才會不斷地成長壯大。
最後，你還是這樣做了，親愛的陛下，您說，我是應該恨您呢，還是應該愛您呢？」青雅望著霍海，媚然一笑道，可笑容中卻有悲慘、有痛苦、有仇恨、有怨毒！
霍海沉默著，半晌，才長長地吐出口氣去，「後來呢？獻祭之後，你不是應該死了嗎？為什麼現在還活著？這期間，你又經歷了什麼？」
「我經歷了什麼？我當然經歷了好多好多。就比如，我的神魂被黑暗的力量硬生生地碾碎、重塑、再碾碎、再重塑無數次，直至將我神魂之中屬於人性的東西全部抽取出去以供醫生吞噬為止。
再比如，我的身體也在至純至臻的黑暗力量浸泡改造了足足一千年，最後，才形成了現在這具可以在直接穿梭於虛空與次元空間之中的大君之身。
再再比如，我的神魂與大君之身一寸寸地融合，每一寸融合都是撕心裂肺之痛，足足歷經千年，才融合成功，有了現在的我。
而現在的我，就是黑暗恐噬七大君之一，是真正能行走在天地間的真神，擁有了至高無上的位置和至高無上的力量。我的肖像已經刻在了時空深處的大君山之上，成為了恐噬族世代膜拜的神祗！
能夠取得今天的成就，陛下，您說，我是該恨您呢，還是該謝您呢？」
青雅望向霍海，她明明在笑，可她的眼中為什麼涌動起晶瑩的淚花？
她明明語氣歡快，可是所說出來的每一個字，為什麼會像是在鮮血里浸泡過？
她明明在表達感謝，感嘆過去，可是她所有的表情，為什麼都像是在詮釋世界上最深的痛苦與苦難？
霍海心下間無比唏噓感嘆，看起來，以前的自己還真是有夠不是人的。
深吸了口氣，緩緩地道，「青雅，於今天的我而言，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無論你曾經經歷過什麼，都是以前的我曾經造下的孽。這個罪責，我可以來背，我甚至可以向你說一聲對不起，但是，現在的我，永遠不再是以前的我了。現在只有霍海，沒有天火！所以，你的敵人，早已經不復存在。如果可以，我倒是真的想和你，成為朋友，甚至如你所說，是親人！」
當然，霍海之所以這樣說，並不是在示弱，而真的只是在有感而發罷了。對於青雅，如果她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她，當得上自己說這一聲，對不起！
「不需要說對不起了，如您而言，以前是以前的，現在是現在。可無論如何，我對你的愛與恨，都是浸在骨子裡的，永生永世也無法真正磨滅的。其實，我又何嘗不想向過去揮手，徹底斬斷這一切，斷掉這與塵世的最後一縷牽挂，成為有史以來最強大的大君真神？」青雅望著他，眼神無比複雜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