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深夜魅影
事實證明,人類確實沒有狼群靠譜!
它們遵守契約,在得到五匹駱駝之後,便悄無聲息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眾人見狼群撤退,都不敢相信。
狼群真的走了嗎?
耳邊除了獵獵風聲外,再沒有任何聲響。
過了半晌,眾人才確信,狼群真的走了.……
大家不由得開始慶幸,還好它們與人類尚有一步之遙,這一步的距離叫做謊言!
大家開始檢查傷口,最後發現除了那易左臂被咬穿以外,其他人都安然無恙。
彭院長的醫務兵被臨時抽調,負責幫那易包紮傷口。其他人開始收拾小胡的屍首,將他草草埋葬。
等大家將一切整理妥當,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
此時那易看著眼前已經急得滿頭大汗,卻依然在不停忙活的醫務兵問道:
「您確定能行?」
「放心吧!妥妥的!」
……
半小時后,那易抱著被裹成大腿的左臂怔怔出神。
「您確定您是大夫?」那易問
「對啊!咋了?」醫務兵答。
「這是咋回事?」
那易沖著自己的左臂努努嘴,紗布一圈圈硬生生將手臂纏成大腿。
「額……我是治腫瘤的!.……骨科……不太熟!」
「滾!你丫的就是獸醫……」
……
其實也怪不得醫務兵,他此次的任務只是照顧身患癌症的彭院長,若是尋常傷口處理,肯定沒問題。
但是那易的左臂被惡狼直接咬成骨折,醫務兵看完之後也是直嘬牙花子。
心說自己之前倒是見過骨科大夫接骨,想想應該差不多。於是開始照貓畫虎給那易接骨。
骨頭接得如何暫且不知,反正那易整整疼暈了三次,等他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的左臂被裹成大腿。
套用我爹的一句話:就這醫術,要是擱東北,早就被人套麻袋扔河裡喂王八去了!
那易抱著被裹成大腿的左臂憤憤坐在車上,接受其他人似笑非笑的目光。
「你個瓜娃子!哪個鎚子給你捆成這樣了嘛?」老胡問。
「除了缺德的獸醫,還能有誰?」那易沒好氣的答。
「啥子獸醫嘛?」
「就是那醫務兵!」
話音剛落,車內頓時笑作一團。
「要的嘛!」
老胡伸出大拇指:
「能把骨折治成這個樣子的,也算是對得起獸醫的名號嘍!」
……
吉普車行駛在戈壁灘中,顛簸得厲害。
車的起伏牽動那易的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
「師傅!您這車能開穩點嗎?」那易道。
「放心吧!我可是老司機!」
話音未落,司機一腳急剎車將車堪堪停住。
車內的人沒有絲毫準備,身體隨著慣性俯衝。
那易正跟司機說話,隨著一腳剎車,身體直接撞向前面靠背,疼得他嗷嗷直叫!
「您確定是老司機?」那易沒好氣道。
「額……前面有情況!」司機解釋道。
有情況?
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前方,只見彭院長和巴薩同時從車上下來,似乎在爭論著什麼。
「紅兵,你下車去看看!」劉教授道。
「妥了!」
傅紅兵答應一聲,打開車門走向彭院長和巴薩。
沒一會功夫,他急急忙忙跑回來。
「劉教授,您趕緊過去瞅瞅吧!」
「怎麼了?」
「他倆快打起來了!」
「啊?」
……
事實證明,忽悠是種天賦!與生俱來的天賦!
劉教授急急忙忙跑過去,結果發現兩人不過是在商討接下來的行進路線。
他回頭看向我爹,我爹直接將頭轉向前方,感慨道:
「艾瑪啊!雲彩挺黃啊!」
此時天邊的雲彩確實有些發黃,遠遠看上去就像是火燒雲。
不過此時正值中午,怎麼會有火燒雲?
劉教授順著看去,也覺得有些奇怪。
「不行,這絕對不行。我們不能再繼續往前走,你看前面的雲彩,一會風沙就會過來,我們必須找個地方躲起來」
巴薩一個勁搖頭,堅決不往前走。
據巴薩說,這種雲彩叫做沙雲。
羅布泊只要出現沙雲,就預示著一場絕對不小的風沙將要來襲。
「咱們只要加快速度,天黑之前就能趕到指定地點。」彭院長爭辯道。
車隊已經開出幾十公里,再有不到五十公里的距離,就可以到達原計劃的地點。
彭院長心中焦急萬分,因為接連出現的意外耽擱了行進速度,照比原計劃足足晚了兩天。
「巴薩!你能確定嗎?」劉教授問。
此時羅布泊連點風絲兒都沒有,圓圓的太陽掛在天上,肆無忌憚的蒸發每一滴水分。
巴薩點點頭,說只要沙雲出現,風沙很快就會接踵而至,所以現在必須要抓緊時間構築沙牆準備躲避風沙。
劉教授將信將疑,不過昨天巴薩從狼群中救過眾人,這讓他對巴薩刮目相看。
於是他將彭院長拉到一邊。
「老彭啊!我看還是聽巴薩的吧!畢竟他更了解這裡!」劉教授勸道。
「老劉,咱們已經耽擱足足兩天,我這心裏面著急啊!」彭院長解釋道。
「我知道,但是欲速則不達啊!」
彭院長看看劉教授,深深嘆了口氣,又看看遠處的雲彩,此時已經越發的黃,只好無奈的同意。
巴薩領著車隊來到不遠處的沙包,開始指揮眾人構築沙牆。
所謂的沙牆,準確說應該是「沙洞」。
風沙來臨的時候,狂風裹著大量黃沙席捲而過,如果卧在黃沙中,很容易被掩埋。
沙牆其實就是人為構築起來的遮擋物,目的在於遮擋風沙。
沙包是構築沙牆的最佳選擇。
因為它本身地勢較高,只要在逆風向挖掘出一片空地,人就可以在其中躲避風沙。
類似於鑿在石壁上的石窟,石壁就是沙包,石窟就是沙牆。
羅布泊的天氣說翻臉就翻臉,絲毫不留情面。
眾人剛剛築好沙牆,外面就開始起風。
巴薩趕忙去四周尋些柴火,篝火剛剛點燃不久,外面狂風大作,狂風裹卷著黃沙,遮雲蔽日。
若不是巴薩憑藉著豐富的經驗,此時的眾人恐怕早就迷失在滔天黃沙之中,哪裡還能背靠著沙牆,烤著暖洋洋的篝火?
眾人經過昨晚的一場鏖戰,早就疲憊不堪。
此時圍著篝火,依靠著沙牆,情緒頓時鬆懈下來。
沒多久,睡意襲來,相繼睡去。
「咕嚕.……」
不知睡了多久,傅紅兵被自己的肚子吵醒。
他昨晚沒吃東西,再加上與狼群一番爭鬥,此時早已飢腸轆轆。
看看四周的眾人,此時都在酣睡,不時傳來陣陣鼾聲。
篝火還著的很旺,木頭燃燒不時傳來「噼啪」聲,這種聲音聽著很有安全感。
此時天色已黑。
豎起耳朵仔細聽聽,似乎已經聽不見狂風的呼嘯,看來風沙已經過去。
癟犢子天氣!他低聲暗罵。
「咕嚕.……」
肚子又開始不停的叫,身體分泌的胃酸讓他倍感飢餓。
昨晚狼群劫走了五匹駱駝,此時剩餘的駱駝被拴在距離沙包不遠處。
他摸摸肚子,懶洋洋的起身。
外面的風沙確實已經停了,夜空朗晴,一輪明月掛在天際,灑下白色的月光照亮戈壁。
五匹駱駝卧在遠處的沙土中,閉目輕酣。
他深吸一口氣,頓時恍如隔世。
不曾想茫茫戈壁,也有如此精緻的景色。
此情此景讓他的心情大為放鬆,從進入戈壁開始便接連發生意外,促使他的情緒一直緊繃。
他本身並不是荒誕的人。
能以優異成績考入北京大學地質系的他智商必定不差。所有的神經大條都是源於心理隱藏。
他迫不得已隱藏。
按照心理學來說,他似乎具有雙重人格。
用荒誕掩蓋孤獨,孤獨卻是他一個人的狂歡。
他來到駝隊身旁,伸手取出一塊壓縮餅乾,準備用口水下咽。
就在這時,他的餘光掃過沙包,突然一道黑影從眼前一閃而過,頓時讓他汗毛豎起。
一陣冷風襲來,他的身體一哆嗦。
「誰?」他低聲問道。
過了良久,沒有任何回應。
那個黑影蹲在沙包上,一動不動。
他舔了舔乾癟的嘴唇,內心充斥著巨大恐懼。
考察隊的眾人此時都在沙牆中酣睡。
這個黑影到底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