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狗攆兔子
我用實際行動,再次驗證了「禍從口出」這條至理名言,三名台灣劫匪原本可以打道回府,卻在我的「欠嘴」之下,怒跳湍河,準備上演千里追殺。
此時的我恨不得扇自己一個嘴巴,身旁的陸光離也在死死的盯著我,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我早已被他千刀萬剮。
他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是我知道,他此時心裡一定在暗罵:恁個龜孫兒……
雖然我自知理虧,但是為了維護「大哥」地位,只能裝作視而不見,轉頭與他對視,然後極不耐煩的說道:
「愁啥啊?跑吧!」
陸光離賞了我一個大大的白眼,拽起身旁的行李,與我一起鑽進身後的深山密林。
身後的這座山儼然比河對岸的山包高大不少,身邊的樹木也變得越發密集,一人粗的大樹隨處可見,巨大的樹冠在半空中交織在一起,遮天蔽日。
原本四周的蒿草也變成了不知名的植物,其中布滿荊棘,我跟陸光離在其中穿行,裸露在外的皮膚不是被荊棘劃破,滲出絲絲血跡。
「哥,俺們往哪走啊?」陸光離邊走邊問。
「不知道,上了山再說!」
此時天色已經越發昏暗,陽光被巨大的樹冠遮擋得嚴嚴實實,溫度照比外面陰冷不少。
我跟陸光離身上都穿著濕透的衝鋒衣,一陣微風吹過,樹葉開始颯颯作響,我也隨著冷風打一寒顫,此時我的從頭頂一直冷到褲襠,褲衩還在時不時的往下滴水。
「把外衣脫了吧!」我對陸光離說道。
身上的衝鋒衣早已失去禦寒的功能,穿在身上只會讓溫度消失的更快。
我從行李中抽出幾塊巧克力,分給陸光離,一邊走一邊補充體能。
腳下的樹葉很厚,踩上去就像是海綿似的,步步深陷,看來這應該是座荒山,人跡罕至,所以這裡的植物才能如此茂盛,任其生長。
「哥,天快黑了!」陸光離回頭提醒道。
我抬頭望了望,透過樹冠之間的縫隙,發現外面的陽光越發暗淡,隨即掏出手機,準備看看時間,卻發現手機已經進水失靈。
「你手機呢?」我問陸光離。
「這呢!」
「還好用不?」
陸光離低頭擺弄幾下,隨手遞給我。
「還好用?」
我有些狐疑的接過手機,發現屏幕依舊亮著,擺弄幾下,除了沒有信號,其他依舊好用。
真是他娘的戰鬥機!
「光離,你這手機啥牌子?」
「咋了?哥」
「沒事,回頭我也弄一台!」
……
我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此時已經接近下午五點,樹林裡面的光線越來越暗,不得不從行李中翻出手電筒。
「咱倆找個地方休息下吧!」
我打開手電筒,照著前面的路,隨口跟陸光離說道:
「天越來越黑了,走夜路太危險了!」
陸光離聽完之後,略顯遲疑,隨即問我:
「哥,那後面的龜孫兒咋辦?」
「沒事,實在不行……咱倆接著上樹!」
我實在沒有再好的辦法擺脫後面的追兵,迫於無奈只能故技重施,繼續爬樹。
我跟陸光離在四周找了一圈,終於找到兩顆極為粗壯的大樹,樹榦上的枝葉茂盛無比,完完全全可以遮蓋我們兩人的身形,相信就算是三個劫匪站在樹下,也未必發現得了我們,當然前提是我不能打呼嚕。
我先爬上其中一顆大樹,陸光離在下面將行李遞給我之後,也七手八腳的爬上另一顆大樹。
兩顆大樹之間距離不算遠,大概五六米的樣子,中間有些樹榦交織在一起,這樣也方便我們共同應對突髮狀況。
我將濕漉漉的衝鋒衣胡亂的蓋在身上,依靠著身後巨大的樹榦閉上了眼睛,整整折騰一天讓我筋疲力盡,沒一會便昏沉沉的睡去。
「咕嚕.……」
肚子傳來一陣不悅的叫聲,飢餓將我從夢中吵醒,勉強睜開朦朧睡眼,發現已經夜深。
「嘎……嘎.……嘎」
遠處的樹林時不時傳來一陣烏鴉啼叫,為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憑添幾分恐怖,身上的衝鋒衣已經半干,摸上去還有些許發潮。
我打開手電筒往旁邊望了望,陸光離正在另一棵樹上呼呼大睡,很是香甜。
稍微活動一下筋骨,陡然覺得身上一陣酸痛,也許是太久不曾運動的緣故。
閉眼回想,昨天的經歷好似做夢一般,從踏上這片土地的那一刻起,就被人狗攆兔子似的追著滿山亂跑,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咕嚕.……」
飢餓並沒有因我蘇醒而褪去,相反來的更加強烈,胃部時不時傳來一陣絞痛,在胃酸的作用下翻滾不停。
他奶奶的,我暗罵一句。
如今身在密林,滿地儘是落葉,再加上後面還有三名劫匪緊緊相隨,實在不敢明火造飯。
突然,我想起臨來之前在驢肉店買的醬驢蹄,當時買了兩隻,路上解決一隻,另一隻就在行李中。
我趕忙起身,用嘴叼住手電筒在行李中一頓摸索,很快我就找到了那隻醬驢蹄。
真他娘的香,我不由得感慨道。
醬驢蹄的香味從包裹的朔料袋中飄散開來,鑽進鼻孔,刺激我的味蕾不斷分泌口水,從未有過的食慾在此刻被無限放大。
驢蹄雖然冰冷,卻肉質鬆軟,看來那家驢肉店的手藝著實不錯,回去之後一定多多品嘗,當然,前提是我能回得去。
狼吞虎咽的吃著醬驢蹄,腦海中在不停的盤算,昨天的經歷太過離奇,讓我總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太爺爺留下的一張手帕,引來四名台灣專業殺手的追殺,而且不惜動用真槍實彈,大有殺人滅口的架勢。
手帕中藏著一張地圖,而地圖的位置他們是知道的,除此之外,只剩下一首毫不起眼的打油詩。
難道打油詩中另有玄機?
雖然我自己也不太相信,但是似乎只有這一種合理解釋,除非劫匪想要用手帕開屁股。
我從懷中掏出手帕,借著手電筒光細細打量,上面的一對紅眼鴛鴦依舊徜徉,密密麻麻的針腳讓它們活靈活現。
因為手邊沒有水,所以手帕中隱藏的內容無法顯現,原本帶在身上的地圖複印件也被河水泡爛,我只能閉著眼拚命回憶手帕中的那首打油詩。
「左三右四五,名牛蹲似虎,首尾龍鳳處,回頭.……辨公母?」我不自覺的念出聲來。
目前基本可以確定,那伯伯的猜想完全正確,這首詩中確實暗藏典故。
「名牛蹲似虎」確實是暗指伏牛山,正是根據這條指引,我才能在眾多餘脈中找到吳裕嶺。
按照腦海中殘存的記憶,我們此時是在向北走,翻過眼前這座山,應該就是吳裕嶺。
但是其他三句分別是什麼意思?
「左三右四五」裡面除去方位就是數字,這似乎是在暗指坐標。
「首尾龍鳳處,回頭辨公母」
這兩句似乎是在暗指尋寶的方位與方法,但是何為龍?何為鳳?又要辨別誰的公母?
在此之前,我特意在地圖中搜尋過周邊地理信息,特別留意過其中帶有「龍」「鳳」字樣的村落或是山峰,試著在其中找到答案。
但是收穫卻寥寥無幾,帶有「龍」字樣的村落倒是有幾處,卻都距離甚遠,根本就無法作為參照物。
「到底是什麼意思呢?」我自言自語道。
月光照進樹林,投下點點白光,陣陣微風將樹葉吹得颯颯作響,漆黑的夜色不時伴隨夜鳥歸巢,此情此景確實很適合思考,當然,除了耳邊不合時宜的呼嚕聲。
「呼……ZZZzzz……」
陸光離的睡眠質量是超一流的,絕對可以把周公逼到下崗再就業。
斷斷續續的鼾聲打斷我的思緒。
我將手帕小心翼翼的揣進衣兜,然後把手上的半隻醬驢蹄用朔料袋重新包好,放在身邊留給陸光離,隨手拽了拽身上的衝鋒衣,依靠在樹榦上,閉著眼睛胡亂思索。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我半睡半醒之間,耳邊突然傳來細微的「噼啪」聲,我猛然驚醒,嚇得渾身一機靈。
這聲音明顯就是踩斷樹枝發出的響動,難道是三名劫匪追過來了?
我不敢輕舉妄動,透過身旁繁盛的樹葉,偷偷向下觀瞧,一看之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只見漆黑不見五指的樹下,赫然有三雙閃爍著冷光的眼睛虎視眈眈的注視著我,眼眸中迸發的貪婪讓我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