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尋找陳叔寶
陳朝的皇子和公主從來都是蜜糖罐里長大的,沒經歷過這種讓人膽寒的戰爭。看到殺氣騰騰的隋軍嚇得抽泣起來,就連四五歲的孩子想哭都不敢出聲,眼淚汪汪地抽噎著。
賀若弼的運氣不好,韓擒虎進入皇宮的時候,他剛剛突破城門進入健康城。他和韓擒虎的目的一樣,都想活捉陳叔寶向文帝邀功。
與此同時,行軍副元帥楊素也奉晉王楊廣的命令,率眾進了建康城。
三人前後腳進城,心裡都想活捉陳叔寶,奪得頭功。
很快,賀若弼和楊素、韓擒虎三人在崇德殿內相遇,可是陳叔寶卻不見了蹤影。
此時,大部分的宮女太監,嬪妃都已經被韓擒虎集中到了大殿中。凄凄慘慘戚戚,所有宮女太監都跪倒在地上,怯生生地看著面前這幫凶神惡煞般的男子。
楊素身披一件帶血的斗篷,寒光畢現的雙眸瞪得比銅鈴還大。他陰森森地掃視了一圈之後,冷冷地開口道:「陳主去了哪裡?」
「-——」
沒有一個人回答,剛剛還在抽噎的宮女嬪妃們也緊緊地閉上了嘴巴。
楊素眼底的寒意越發的深沉。一股駭人的殺氣陡然從他的身上噴薄而出,本來就驚懼不已的宮女嬪妃們更加控制不住自己顫抖的身體了。
「陳主去了哪裡?」
楊素冷冷地環視著滿殿的宮女太監,嬪妃和皇子們,聲音卻低沉得讓人不寒而慄。
楊素走到一個太監的身邊,那太監慌忙磕頭道:「奴才不知道——」
楊素又往前走了一步,
「奴才一直在殿外候著,沒見過陛下——」
「將軍饒命,奴才也沒見過陛下——」
「都沒見過是吧?」楊素的雙眸越發的冰冷,他猛地抽出斜插在腰間的利劍唰的一下子把旁邊一個太監的胳膊削了下來。
「這次要你一隻胳膊,下次就要你項上人頭了。」楊素的聲音宛如剛從地獄里爬出來的魔鬼,那麼陰森,那麼冷酷,渾身充滿了殺氣。
賀若弼站在楊素的身邊,手裡的劍拔出來再插進去,再拔出來,利劍出鞘的聲音時時在人們的耳邊響起。
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的過程中有一把利劍時刻懸在自己的頭上,這種感覺讓一些人支撐不住了。
一名膽小的太監承受不住心裡的壓力,身子抖如篩糠一樣伏身在地:「將軍-——皇上——皇上在枯井裡——」
「枯井?那個枯井?」楊素聽到『枯井』兩個字樂了。
「景陽殿——景陽殿後面那座枯井裡。」太監顫抖著聲音說道。
枯井所在的位置很偏僻,在景陽殿後院的一個角落裡,若是沒人指認真的不會有人能想到這麼荒涼的井下還會有人。
走過雜草叢生的小徑,踏過厚厚的一層枯葉,楊素率眾來到長滿青苔的枯井旁。
「下面有人嗎?」一名士兵趴在井沿邊上大聲喊道。
陳叔寶抱緊了張麗華和孔儀芳,三個人的身子抖如篩糠,卻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沒有一個人敢發出一點聲音。
「下面的人不說話,我往下扔石頭了-——」士兵威脅道。
「-——」
下面還是沒有動靜。
「來人啊,給我把這口枯井封死了。」楊素的聲音里透著絲陰寒入骨的狠厲。
「遵令-——」賀若弼帶著部屬們嘴角含笑大聲應和道。
這句話嚇到了井下的陳叔寶,他無法判斷楊素是否真的想把自己活埋在這口井裡,驚慌失措道:「且慢,不要封井,井下有人-——」
陳叔寶的聲音沙啞,顫抖,還帶著絲乞求。這讓旁邊看熱鬧的韓擒虎和賀若弼憋不住了,哈哈哈大笑起來。
「來人啊,放繩子下去把陳主拉上來。」楊素吩咐道。
繩子拋下去,半天沒拉上人來。
「太沉了,我拉不動-——」
兩個士兵拽著繩子往上拖都有點吃力。
「你們陳主不會這麼胖吧。」賀若弼皺了皺眉眉頭說道。
沒人搭這個茬,也沒臉搭這個茬。
五六個膀大腰圓的士兵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人拉了上來。一拖三,只見陳叔寶和張麗華,孔儀芳三人緊緊綁在了一起。
「這就是你們的皇上,你們用生命守護著的皇上——」楊素對著在場的所有陳朝子民呵呵笑道,嘴角那絲莫大的嘲諷沒有絲毫的掩飾。
「我是不是認錯人了?」韓擒虎故意走到陳叔寶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臉,戲謔道。
傲慢,那股征服者高高在上的傲慢讓陳叔寶為之氣結。他也是個有脾氣的人,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拳頭握了又握,最終對生的渴望戰勝了一切,他放棄了。
「是——我是陳叔寶-——」他低垂著頭,有氣無力地回答道。
「韓將軍,不要侮辱我主,你答應過我的事情要辦到。」任忠在旁邊看不過眼去了,他上前一步正色道。
「我答應過你保陳主一條性命,沒答應別的。」韓擒虎斜睨了任忠一眼說道。
「你——你-——」任忠有心跟韓擒虎抗爭,可是又怕他變本加厲的羞辱陳叔寶,最終長嘆一口氣,對著陳叔寶賠禮道:「皇上,臣慚愧。」
陳叔寶初看到任忠的時候,心裡非常氣惱,以為他背叛了自己,等聽完韓擒虎的話之後,明白任忠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心裡反倒有點感激起他來。
「滅國之君談什麼尊嚴,你已經儘力了。」
陳叔寶從沒這麼通情達理的安慰過別人,這讓任忠的心裡好受了很多。楊素也高看了他一眼。
「來人啊,帶陳主去梳洗一下。」楊素交代道。
隋軍進宮見識道了陳叔寶的卑顏屈膝的一面,也見識了沈皇后和太子的泰然自若。
當隋軍搜查道皇後宮中的時候,沈皇後身著百鳳朝陽錦袍,頭戴鳳冠,泰然自若的端坐在寢宮之中,渾身散發出凌然不可侵犯的威嚴。
士兵們尊重強者,看到如此雍容華貴,端莊大方的沈皇后,他們的熄了冒犯之心,僅僅派人守在皇后寢宮外面,沒有一個人想著把她拉到崇德殿去受審。
皇太子陳深比陳叔寶有定力,雖然只有十五歲的年齡,聽到隋軍攻進皇宮的消息之後並沒有慌張,反倒吩咐侍從道:「太吵了,把門關上吧,我再看會兒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