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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過了中秋,天氣便漸漸涼了下來,阿暖雖說有著課業,但是還是比旁人清閑許多的,比如君熠。阿暖今日算是有個空閑,領著皇后新配給她的宮女文茵往御花園去了,後面跟著一群小太監,誰知剛剛走到御花園就碰到了昱帝,昱帝閑來無事,也到這御花園中走走,看到阿暖便笑著說道:「阿暖也在這


  里,那今日便跟朕一起走走罷。」


  阿暖像模像樣地給昱帝行禮,然後說道:「阿暖當然想同父皇一起了。」昱帝領著阿暖在這御花園裡隨意走著,兩人便到了這荷花池旁邊,阿暖一眼就看到了楊沐然坐在荷花池旁邊的涼亭里,阿暖真是想拉著昱帝走開。可是這會兒楊沐然已經看見了昱帝,已經站起身行禮了,


  沒有辦法,阿暖跟在昱帝後面,蹭著跟了過去。


  昱帝問楊沐然道:「賢嬪這是在這裡做什麼?秋日寒涼,應是多顧著些身子。」


  楊沐然低頭回話道:「臣妾這些日子總是愛到這荷花池旁看看,也算是個念想。」說完抬頭看向阿暖,說道:「長公主玉雪可愛,臣妾若是日後能有個這般的孩子也是臣妾的福分。」


  阿暖被楊沐然盯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昱帝對楊沐然說道:「賢嬪莫要太過傷心,日後還是會有孩子的。」


  楊沐然看著昱帝,臉上揚起了一些笑意,說道:「臣妾也是這般想著的,這些日子無事便到這荷花池旁作作詩賦什麼的,也算是這孩子給臣妾留下的念想。」阿暖真是想要吐槽了,這姑娘說了半天終於到了正題上,不過是想在自家父皇面前再賣弄一把,爭個寵罷了,犯得著一直扯著那個孩子不放么?但是阿暖自認為是一個合格的乖孩子,站在昱帝身邊一聲不

  發。


  昱帝見楊沐然這樣說,開口問道:「那賢嬪這些日子作出了什麼詩賦來?」


  楊沐然回道:「臣妾愚鈍,這幾日也只做出一篇來。」


  昱帝倒也是有些興趣,便問道:「既是如此,那賢嬪便說來聽聽罷。」


  楊沐然等的便是昱帝這句話:「那臣妾就獻醜了。竹塢無塵水檻清,相思迢遞隔九重。秋陰不散霜飛晚,留得枯荷聽雨聲。」


  阿暖抽了抽嘴角,不過這姑娘改得倒是不錯,將「重城」改為了「九重」,倒是有些思念死去的那個孩子的意思。


  昱帝聽了楊沐然這首詩,稱讚道:「賢嬪果然好心思,這詩作的倒是極妙的。」


  楊沐然低下頭,語帶嬌羞地說道:「皇上謬讚了,不過是心中想著罷了,這到了秋日,一池荷花倒是也敗了,之前臣妾覺著這殘荷無用,現在想來也不是一無是處,用來入詩入畫倒是不錯的。」阿暖看著楊沐然,實在是受不了這姑娘的這幅樣子,哪裡是失了孩子傷心,分明是怕失寵好么!想了想,阿暖出聲道:「父皇,為何賢嬪娘娘說殘荷無用?可是四哥哥告訴阿暖,荷葉可以入葯,是四哥哥騙

  了阿暖么?」


  昱帝伸手揉了揉阿暖的頭髮,笑著說道:「你四哥哥怎會騙你,想來是賢嬪不知道罷了。」


  阿暖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然後又說道:「這樣啊,那除卻荷葉,御花園中還有別的可以入葯的東西嗎?」


  昱帝點了點頭,對阿暖說道:「自是有的,等會兒父皇帶著阿暖看看。」阿暖抱住昱帝的手,忙不迭地點頭。楊沐然看著這邊這幅父女情深的樣子,肺都氣炸了,自己好不容易在昱帝面前賣弄了一把,本想著能博得一些昱帝的寵愛,沒想到卻被這小丫頭給岔了過去,本想開口

  再說些什麼,誰知昱帝這時對楊沐然說道:「賢嬪在這荷花池旁不要留得太久,免得傷了身子,朕現在要帶著阿暖在這御花園中好好轉轉。」說完便牽著阿暖的手離開了這涼亭。


  楊沐然行禮:「恭送皇上。」雖說這禮是行了,可是這話卻像是在牙縫裡擠出來的一樣。楊沐然這般姿態,昱帝心中自是有數的,賢嬪失了孩子,昱帝心中自是有些憐惜的,可是這爭寵的心思也太過了些,雖說這後宮之中,爭寵是妃嬪們必要的生存手段,人人都有,只是有優劣之分罷了。只

  是今日在這涼亭之中,作詩之事念著那孩子的心在昱帝看來,怕是連五分都是沒有的,雖說這詩作得的確不錯,但是也不過是想在自己面前賣弄罷了。昱帝牽著阿暖在這御花園中轉著,雖說皇上不兼職太醫,可是一些常見的入葯的東西,昱帝還是識得的,想起一些便給阿暖講講,後面跟著的宮人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這天家父女竟也有這般常人的溫情


  。


  日子過得飛快,不知不覺便又是冬日了。君朝冬天雪下得極大,這宮中的路面也都是上了凍的,即使這般,阿暖的課業也並未拉下,大雪初晴,路面尚未解凍,阿暖便又去上課了。未進上書房,阿暖便是在崇文閣讀書的。這崇文閣與朝陽宮相隔

  不遠,但是冬日裡天氣嚴寒,皇后讓阿暖坐著轎子去上課。


  宮中的路上了凍,各宮的太監們都是應該出來鏟雪的,這一路上阿暖的轎子也是穩穩噹噹的,可是到了靜和宮門口的時候,一個小太監卻是腳下打滑,連帶著阿暖的轎子也是歪倒了。


  文茵看到轎子歪倒了,立馬讓眾人落轎,掀開轎簾,看到阿暖捂著腦袋坐在轎子里,文茵連忙問道:「公主可是磕到了腦袋?快些回朝陽宮去喚了太醫來。」


  阿暖還來不及說話,文茵放下帘子對著抬轎的太監們說道:「你們都是怎麼走路的,這好好地也能摔了去,還不快些將公主送到朝陽宮,若是公主有什麼事情,你們一個個地仔細著自己的腦袋!」


  抬轎的幾人連忙將轎子重新抬起,小心翼翼地往朝陽宮的方向去了。


  寒青看到阿暖的轎子又回來了,又見著文茵將阿暖從轎子上抱了下來,連忙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文茵回話道:「寒青姐姐,文茵該死,方才這幾人抬轎的時候竟然滑了腳,摔到了公主的腦袋。」


  兩人連忙將阿暖抱進殿中,放在床上,然後命人去喚太醫。


  皇后得了消息趕忙過來,阿暖這一下子也是撞得不輕,腦袋上都撞紅了一塊,都有些腫了。


  阿暖也不敢用手去碰,這撞出來的東西碰著也是很疼的,姑娘疼得直吸氣,皇后看到阿暖這個樣子,連忙拉著阿暖的手問道:「阿暖這是怎麼了?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阿暖看著皇后這般心急,開口勸慰道:「母后莫要擔心,阿暖無事。」撇了撇嘴又道:「只是有些疼。」


  皇后看著阿暖這般貼心,更是心疼了起來,對著阿暖碰紅了的地方輕輕哈氣,阿暖看著皇后這個樣子,眼圈就有點兒紅了。


  終於容燁來了,皇后看到容燁,連忙說道:「容太醫,你快些來看看,阿暖可有大礙?」


  容燁走到阿暖的床邊,低下頭仔細看了看阿暖頭上的傷,又問了阿暖幾句,然後對皇后說道:「娘娘放心,公主的傷並無大礙,微臣給公主開些藥膏,塗上幾日便會消下去的,也不會留下疤痕。」


  皇后這才放下心來,讓寒青隨著容燁取葯,自己開始詢問文茵今日的事情:「今日之事到底是怎麼回事?」文茵連忙跪下,向皇后說道:「今日奴婢跟著公主的轎子去崇文殿,雖說昨晚宮中的路面凍住了,可是今天早上應是清理好的,可是到了靜和宮門口的時候,一個小太監腳下打滑,便摔到了公主,奴婢該死

  ,請娘娘降罪。」


  皇后看了一眼文茵,對她說道:「好了,你起來罷,那個小太監現在何處?」


  文茵回話道:「正跪在殿外等著娘娘傳喚。」


  皇后便讓文茵將這個小太監帶了進來。這小太監進門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抖著的,到了皇後面前,撲通一下便跪在了地上,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皇后看著腳下跪著的人,問道:「你說說今日怎麼回事?」那個小太監頭也不敢抬,回話道:「回娘娘話,今日奴才抬著公主的轎子,走得極是當心,可是到了靜和宮門口的時候,靜和宮那裡的冰塊不僅沒有清理,反而比往常還要滑一些,奴才站不穩,摔倒了公主

  ,真是罪該萬死。」


  皇后聽這小太監這樣說,心中惱恨,跟他說道:「既是如此,自己去慎刑司領五十杖的刑罰罷。」


  這小太監本以為自己都要沒了這條性命,這會兒聽皇后這樣說,覺著腦袋在肩膀上都安穩了許多,叩頭謝過皇后,方才退下。寒青取了藥膏回來,皇后親自給阿暖塗在額頭上,阿暖覺著這藥膏清清涼涼極為舒服,加上皇后塗得輕柔,姑娘不一會兒便睡著了,皇后看著阿暖的睡顏,心中默默地盤算著,一旁站著的寒青與楓紅知曉,皇後娘娘這次是真的動了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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