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電影
伽羅修被葉昭生拉出門，下了網約車，站在開發區地下電子賣場門口陷入沉思。
淩晨的電子賣場仍然人頭攢動，到處可見熬夜修仙族。大門上閃爍著的燈牌紅紅綠綠，令人炫目。
一陣冷風吹來，沿著脖頸鑽進領口。
伽羅修理了理風衣，覺得自己此刻不應該在這裏，而是應該在被窩裏。
“阿修你看，我就說門還開著吧嘿嘿～”葉昭生拉著伽羅修往電子賣場走，“而且裏麵有好多人啊。”
伽羅修冷漠臉：“因為他們都是機械人，隻要能量液夠，就能熬到天荒地老。”
小芳覺得自己在這個問題上有發言權：“不是每個機械人都這麽晚睡，像小芳就是早睡早起的好孩子嘰！”
“是呢。”伽羅修露出一個因為沒睡好帶著半夜起床氣的戳心笑容，“所以你現在跳起來都還沒我小腿高。”
小芳瑟瑟發抖：“QAQ”紮心了老鐵，今天晚上的阿修小哥哥格外可怕嘰。
一行三人進入賣場。
今天大廳中央沒有大型機械人對戰表演，而是改成電影播放。現場靜悄悄的，隻有電影裏主人公對話聲音傳出來。
不過就算是看個電影，圍觀群眾依舊把幕布周圍堵得裏三層外三層，總之是擠不進去了。
好在今天晚上三人出現在這的目的也不是看電影，他們直接上三樓。
在上樓過程中，葉昭生瞄了眼下方幕布上的電影和旁邊豎立著的預告海報，發現影片竟然是一部講機械人和人類相戀的愛情故事。
小芳痛心疾首道：“誒，為什麽總是要把注定悲劇的故事搬上銀幕，簡直就是在欺騙機械人感情嘰！”
“悲劇？”葉昭生瞅瞅下方觀影觀眾，其中大部分都是機械族，“我看他們笑得還挺開心。”
小芳歎了口氣——雖然他沒有歎氣這功能——以一種憂傷的口吻道，“因為機械族是長生族，而人類的生命太過短暫。”
“如果是跟超凡者談戀愛，這就是一個很短的愛情故事。”小芳兩隻金屬小手捧著光屏，坐在葉昭生肩頭長籲短歎，“如果是跟普通人談，那就是一個很短很短的愛情故事，不都是悲劇嘰？”
葉昭生被繞得有點暈：“不是你等下，在你們機械族眼中，超凡者跟普通人之間的差距就隻隔了一個‘很短’？”
小芳想了想：“隔兩個也行叭，畢竟超凡者的壽命是普通人的2～3倍。”
葉昭生：“？？？”不是很懂你們機械族的計量方式呢。
“啊，如果是這樣算的話。”葉昭生看向伽羅修，好奇道，“阿修是長生族，那在你眼裏，我也是一個很短很短的人？”
伽羅修：“……”為什麽忽然拉我加進群聊，少年，我懷疑你在開車哦。
伽羅修並沒有回答葉昭生“你眼中的我”這種偏主觀意向的問題。阿南修維修鋪到了，他適時轉移話題：“門開了。”
葉昭生果然瞬間轉移注意力：“我康康！”
伽羅修看著葉昭生奔向維修鋪的跳脫背影，精致無暇的臉龐一半隱藏在鴨舌帽下，顯得晦暗不明。他自嘲地想，比壽命的話，說不定我才是那個很短很短的人呢。
阿南維修鋪的門並不算是明確意義上地開了，至少在外人眼中，它還是大門緊閉著。
但對比上次，這一回隻要超凡者把靈氣匯聚雙眼，就能瞧見推拉門左側有一扇隱蔽的小門。
當然，這扇小門同樣需要手上附著靈氣才能觸摸到。
半夜賣場裏的普通人不多，而大部分機械族又聚集在大廳看電影，暫時沒人留意到葉昭生一行的動作。
推開小門，飛快關門，葉昭生為自己保住隔壁給力配件店營業時間的行為點讚！
葉昭生籲出一口氣，看表情似乎是完成了一件大事。
伽羅修：“……”你隻是開了一個門而已。
維修鋪裏的情況有點出人意料，不似尋常店鋪有零配件商品擺出來出售，他們麵對的隻有一道白牆。
白牆到卷門之間的距離不寬，一米不到，三人站在裏麵，無視小芳占據的一點空間後還稍有富餘。
再往左右看，白牆兩邊各有一個通道。
“歡迎來到阿南維修鋪。”耳邊忽然響起一個低沉的電子音提示，“這裏是亞罕得第一綜合大學超凡學院考生測試點，下麵請根據提示音作出選擇。”
葉昭生和伽羅修對視一眼，地方來對了，沒錯。
“已完成初選須知引導請往左側通道走，未完成請往右。”
葉昭生一愣，低頭看了眼自己手腕的白色手環，撓頭：“我肯定算已經完成了的，但小芳還沒見到這裏的引導者，可是他又在別的地方接收了引導，這種算完沒完成？”
這話是葉昭生對著伽羅修問的，沒等後者回答，頭頂上方傳來的機械電子音先給出回複：“請一同往左。”
葉昭生驚疑抬頭，卻沒在天花板上找到音響或麥克風之類的發聲裝置，詫異道：“這個是自動回複，還是有人在後台？”
伽羅修想了想：“應該是設定好的程序，機械人講究效率，引導考生是件需要不斷重複的事，大概率會在裏麵配置人工智能。”
這點葉昭生認同：“也是哦，阿維法哥哥就是這樣。所以周大叔常說機械族是個不懂享受的種族，他們是不會明白每天能飄在海上睡一個午覺是件多麽舒服的事。”
頭頂上電子音同步傳來：“考生葉昭生印象分減十。”
葉昭生：“？？”
伽羅修：“……”
葉小昭同學雖然不知道印象分什麽用，但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於是立刻認慫，求生欲超強道：“對不起，我不該說你們壞話，其實我也沒感覺到在海上睡午覺有多舒服，畢竟那樣太曬了。”
“那個。”葉昭生弱弱詢問，“請問有挽救印象分的方法嗎？”
頭頂電子音無情催促：“請考生向左進入通道。”
哦，聽著很鐵麵無私，看來是無解了。
小芳歪著光屏，忽然誇讚道：“哇，這個聲音好有磁性，語音庫裏有編號嘰？”
頭頂電子音：“考生小芳印象分加十。”
葉招生：“？！”似乎找到了加分的正確方式，想了想學著小芳拍彩虹屁道，“哇，這個聲音好可愛，這麽可愛一定是男孩子。”
頭頂電子音：“考生葉昭生印象分減十。”
葉昭生瞪大眼睛，看向伽羅修的眼裏充滿無辜：“我又說錯了什麽，難道是女孩子？”
伽羅修思索片刻：“……可能因為，你是個人吧？”所以不理解機械人想要聽什麽樣的誇獎。
葉昭生：“？？？”
左側通道盡頭，同樣是一麵白牆兩個通道。
“機械族請往左走，其他種族請向右。”
哦豁，咋還單獨把機械族拎出來，這是紅果果的種族歧視！
小芳自覺跳下葉昭生肩頭落到地上，轉身揮揮小手：“昭昭，等會兒見嘰。”
挺起胸膛，邁開金屬腿，身高還沒到30厘米的迷你機械人昂首闊步，邁著雄赳赳氣昂昂的步伐頭也不回地走了。
老媽子葉昭生在身後目送，抬手抹了抹眼下不存在的眼淚：“孩子總要長大的，總要一個人去麵對生活。”
伽羅修：“……”原來你一個人也能演起來啊。
葉昭生跟迦羅修往右走，這回沒再遇到堵人的白牆，他們進到一個白色房間裏。
裏麵空蕩蕩的，隻有一個灰色台子，台麵中央有個向下凹進的口，從缺口大小看，凹陷處似乎是升降台結構。
“請考生站上台階，將手環觸碰光屏進行身份確認，測試即將開始。”
葉昭生趕忙按照指示做，他可不要再被扣印象分了。
升降台下降，近百個大大小小零件從下凹的平台被頂上來，分布淩亂，乍一看根本分不清是哪種機械類型的零件。
頭頂電子音很快響起：“結構圖已顯示，請考生在五分鍾內完成組裝。”
話落，平台上方，也就是葉昭生麵前不遠處投射出一道光幕。上麵顯示著一個部件成品，圓筒形，沒有顯示出內部結構的透視線條，隻能通過外在的縫隙排布來猜測零件的大致擺放。
突然麵臨考試的葉昭生慌張：“等下，沒有三維型結構圖嗎？”
電子音根本不聽葉昭生的話，對待機械族以外的考生似乎特別敷衍，直接道：“倒計時開始。”
葉昭生：“？！”
可惡！
葉昭生來不及多想，迅速將平台的上零件先按材質分類，並在分類過程中摸過每個零件。
他的手速很快，台麵上隻看到雙手飛動留下的殘影。
整個分類過程隻用了半分鍾。
葉昭生又抬頭看了眼所謂的結構圖。
咦？好像知道這是什麽零件了……
阿維法哥哥在最近的機械小課中有講到過，這題我會了！
在參透考題的刹那，葉昭生低頭拿起核心主件，表情無比認真。他的手指翻動，零件在指尖慢慢嵌合。
伽羅修作為陪同者，目睹了零件從分類到成型的全過程，驚疑不定地看著傻乎乎的葉昭生在摸到零件後就像換了個人！
這一刻的葉小昭同學，全身散發著類似“認真工作的男人格外有魅力”的信號。
伽羅修初次見到這樣的葉小昭同學，有些適應不良，露出一副見鬼了似的表情。
片刻後。
“我好了。”葉昭生把裝好的配件放在平台上，成品與結構圖上畫的別無二致。
計時暫停，倒計時停留在2分零5秒，也就是花了三分鍾不到的時間。
灰色平台再次下降，將配件送到台子下方的空間。
“完成度100%，恭喜達標。”
葉昭生鬆了口氣，轉身朝伽羅修比出一個“耶”的手勢。
伽羅修莞爾一笑。
“嘭嘭嘭！”四周牆麵忽然打開了四個洞，從中伸出禮炮，無數七色彩條從分布在牆四角的禮炮口中噴出，頃刻將房間裏葉昭生和伽羅修噴成了七彩人。
猝不及防的葉昭生滿臉驚喜：“哇！”
同樣猝不及防的伽羅修當時臉就黑了。
“啦啦啦，早起的鳥兒有蟲吃，作為第一個通過測試的外族考生，獲得阿南維修鋪友情提供的考生大禮包一份。”
“考生葉昭生印象分加一百二十，請再接再厲哦～”
葉昭生：“誒？？”這這這，恭喜達標後出現的電子音，跟之前的男低音很明顯是兩個聲音，連語調都不一樣！
“喀拉。”平台上下凹的地方再次升起，上麵出現了一個箱子，大概就是電子音中說的大禮包。
“請考生按照箭頭指示離開房間。”這句話的電子音，又恢複成之前的冷淡風了，是非常正經的工作狀態。
葉昭生抱著大禮包，對房間天花板露出一個大大笑容：“謝謝阿南的禮物～”
電子音沒有再響起。
阿南維修鋪後台，圓臉機械人看著顯示出房間畫麵的光屏嗷嗷叫：“啊，跟阿維法說的一樣，是個很好的孩子哩～”
※※※※※※※※※※※※※※※※※※※※
葉小昭同學：“我葉昭生，是個有數不清後台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