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治療
距離村落祭壇有相當一段距離的隱蔽山洞中。
葉昭生和圖雅放開手，把捆綁得紮實的羅小東放下。
葉小昭同學再把衛熙小朋友放下來。
一行人坐在地上喘氣，相互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剛才那段路可真是生死時速，慢一點都不行。
“艾瑪可算逃出來了。”林玫星大口喝著水，“那些到底是什麽鬼東西，還有最後出現的樹，前幾天可沒有啊。”
衛熙跟著小聲吐槽：“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樹，還吃人，我們是不是要上報學院呀？”
周圍一片安靜，隻有羅小東的抽氣聲。
衛熙抬頭，發現其他人都盯著自己，頓時緊張起來，結巴著詢問道：“我，我說錯什麽了嗎？”
葉昭生把靈器眼鏡掰回頭頂上，搖頭鄭重道：“你說得很有道理，家裏小孩被打了，是應該找大人來找回場子。”
其他人：“？？”雖然我們也覺得應該上報，怎麽從你嘴裏說出來就不對味呢？？
小芳則是非常讚同地憤慨道：“尤其他們還玩群毆，出手的還都是大人，戴麵具的那個一看就是好幾百歲的人嘰！”
其他小夥伴：“……”幾百歲倒也沒有吧，你的誇張修辭未免太誇張。
“可是我們沒有學院的聯係方式，也出不去大霧，總不能打開手環求救裝置再等人來吧？那樣我們的考試資格也要被取消了……”正在擰上水壺蓋的林玫星說完想起什麽，看向地上，“你們救的人，是學長？”
她一直待在崇山嶺，沒有參與學院門口社團血拚事件，並不知道這位救出來的學長是哪條道上混的。
於是所有人的視線聚集到羅小東身上。
猥瑣學長羅小東這時候看起來有點慘，整個人被藤蔓綁得結結實實，後背連同頭臉上都是幹涸的血，血有獸血也有人血，散發出一股不可言說的臭味。
“你們看我幹哈。”逃出生天的羅小東隻得老實交代，沮喪道，“我追著你們進來，剛進山就發現手機沒信號了，要能聯係上學院，我也不至於這麽慘。”
小芳光屏上跳出嫌棄表情包，歎息道：“要你何用嘰。”
羅小東瞬間委屈得不行，卑微道：“要不你們先把我解開醫治醫治？我怕我身上的孢子會繁殖，再等下去你們隻能帶著我的屍體跑了。”
林玫星當即補刀：“都是屍體了還帶你幹啥，我們自己跑不就得了。”
羅小東一噎：“……”形勢比人強，不生氣不生氣，真男人能屈能伸。
不過眾人還是解開了羅小東身上的藤蔓，觀察起他皮膚上黏著的綠色孢子。
莓狀的孢子由一顆顆氣泡般的顆粒堆疊成，形成的球體中央稍稍下陷，長著透明色絨毛。
葉昭生蹲下身子湊近觀察：“看著好像在動誒。”
其他人也是圍著羅小東蹲了一圈，仿佛在觀察什麽實驗體。
林玫星翻了個白眼：“不是孢子動，動的是學長的肚子啦，活人會呼吸當然會動。”
葉小昭：“噢噢噢。”
躺屍的羅小東：“……”崩潰道，“你們能不能認真點，要是我變成了綠人怪物，第一攻擊對象肯定是周圍的人，到時候你們也逃不了啊！”
“鏗。”是圖雅匕首出鞘的聲音，鋒利刀口在羅小東長著孢子的肚皮上劃出一道傷，鮮紅的血流下來。
羅小東嗷嗷直叫：“我就隨便一說，你們不用這麽狠吧。”雖然他不能動，但是能感覺到疼啊。
“血是紅的。”圖雅永遠說話直戳重點，“村民是綠的。”
其他人被這一提醒，若有所思。
“我知道了！”葉小昭同學像被醍醐灌頂，條理清晰道，“祭台上被砍掉的人也是村民，但他們的血是紅的，也就是說綠人是不能成為祭品的。
那麽這些孢子應該隻能讓學長不能動，暫時不會繁殖，隻要我們在血變綠之前把孢子都挖出來，人應該就沒事了。”
林玫星摸摸下巴：“可以試一下。”看向圖雅，“酷哥，考驗你技術的時候到了。”
圖雅舉起匕首，刀的冷光映在他眼裏。
任人宰割羅小東咽了咽口水：“挖出來？就這麽草率地決定了嗎？？”
林玫星托腮：“目前條件，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啊。”
“等下。”衛熙猛地站起身，衝到放自己物資包的山洞一角，翻出一個醫療箱提過來，打開箱子找出基礎的手術工具。
葉昭生驚喜：“小熙，你居然帶了這個？！”
“我，我學過一點醫療知識，靈技也有治療類的。”衛熙把消毒水溶液遞給圖雅，示意小夥伴可以用這個給匕首消毒，自己則拿起了縫合用的針線，羞澀道，“我可以幫忙縫合傷口。”
葉昭生朝衛熙比了一個大拇指。
“哦對了。”葉小昭同學轉頭看向林玫星，嚴肅臉，“小星星，給男士做手術，女孩子要回避一下哦。”
林玫星一愣，笑嘻嘻起身：“那我去外麵跟紫青一起望風。”
山洞裏，能聽到些微風從洞口灌進來的呼呼聲。
草台班子搭建的簡陋手術即將開始。
圖雅放下自己的貼身匕首，拿起醫療箱裏的手術刀。
羅小東咬緊後牙槽：“來吧，叫一聲算我輸。”是真男人就要刮骨療傷不吭聲！
小芳從葉昭生肩上探出頭，用金屬小手捂住光屏：“昭昭，是要開始給他自宮了嗎，先挖上麵還是下麵嘰？”
一臉懵逼真男人羅小東：“？不是等下，什麽自宮？！”
葉小昭同學安慰道：“不用擔心，酷酷在廚房做過兼職幫廚，刀工是頂呱呱的。”
羅小東：“？？”
小芳想了想，從背包裏找出一條毛巾遞給葉昭生：“昭昭，我看古早劇裏療傷的時候好像都要咬東西，免得傷員太疼咬傷舌頭嘰。”
虛心受教的葉小昭接過毛巾，恍然道：“我就說好像少了什麽。”
嘴裏被硬塞進一團毛巾的羅小東：“唔？！”驚恐地看著圖雅的手術刀落下。
不是啊，你等等！
你能不能先正麵回答我關於自宮的問題！！
……
與此同時，北旋山脈崇山嶺外，伽羅修踏入霧區。
緊接著沒多久，感知到霧中傳來莫名壓力的雲棘從空中落下，步行進入白霧。
前方的樹在白霧中變成重重的影，即便是大白天，林子裏也沒有多少光。
“咳咳。”伽羅修輕咳著在林間穿行。
四下靜謐，隻有他一人的聲音響起，寂靜中染上了幾分詭異。
沒有導航的伽羅修今天依然是一條鹹魚，不出意外地迷路了。
不過不用怕，他有界力。
反正剛剛已經用過一次，傷都傷了，索性一次性傷到底。
不怕死就是這麽任性。
界力剛一外放開，伽羅修咳嗽加劇，不同的是這次咳出來的不僅有金色的血，還有凝成固態的金色塊狀物。
銀發少年沒有在意，不消片刻，他掌中的“血”和“血塊”就消失了。
繼續往前走，腳踩在草叢裏發出簌簌聲。
片刻後，伽羅修頓住。
他剛才通過界力看到葉昭生一行躲進了一個山洞裏，方向應該是……
不不不，就算他感應到，也看到了，可是白霧裏辨不清方位，指南針又失效，所以沒走出多遠——他又迷路了。
伽羅修陷入沉思：“……”第一次為自己的路癡頭疼。
至於為什麽不像在崇山嶺外那樣用瞬移靈技？
因為伽羅修感應到這片霧區裏，有星使級別才能掌握的本源力量，盡管很微小，隻是一絲。
可打從他進來白霧後，那股力量似乎也感知到他的存在，在學院裏用界力感應時就遭受到的排斥力增加了。
一旦用瞬移靈技，在力量相斥的情況下，指不定會被傳送到哪裏去。
“這股本源力……”伽羅修望著天空流動的血色絲，看著從絲線周圍溢散出的血色霧氣有些疑惑，“不是六位星使所屬。”
半晌，銀發少年手指屈起一彈，一枚靈氣凝成的金色彈丸沒入還未成型的血霧中，將其徹底打散。
……
山洞中，挖孢子手術進行到最後。
羅小東死死咬住毛巾，額角汗水狂流青筋暴露，他的上半身被葉昭生死死壓住動彈不得，同時自己也在極力克製因劇痛帶來的“想把周圍人捶爆”的應激反應。
不克製不行，剛才手術進行到一半，或許是身上孢子被剔除大半的緣故，他竟然能動了！
而能動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差點捶爆衛熙的頭。
要不是葉昭生眼疾手快將人壓下，衛熙小朋友已經被一拳揍成豬頭。
圖雅下刀的手很穩，沿著孢子為中心傾斜切割出一個圈，當圈閉合時，正好將孢子連同肉一起的小圓錐型肉塊剔出來。
這是羅小東身上最後一個孢子，傷口處流出的還是鮮紅的血，在場所有人都鬆出一口氣。
圖雅收工退開，衛熙立刻戰戰兢兢上前縫合。
針和線在傷口上縫出細密的針腳，這些都是平時做玩偶裝攢出的經驗。
等把缺口用細線補上，衛熙灌輸靈氣，綠色的治愈能量輸入，傷口便沿著繩線緩緩閉合。
“好了。”衛熙退開身子。
葉昭生也放開壓製羅小東的手。
羅小東一下子從地上跳起來，吐出毛巾，揚起一張煞白的臉：“我羅小東又回來了……痛痛痛。”轉頭怒視正在戳自己縫補傷口的葉昭生，“有你這麽對待傷患的嘛！”
葉昭生驚歎道：“小熙真厲害，這樣傷口都沒有裂開。”
衛熙臉紅，小聲道：“縫這個比做玩偶裝容易。”
羅小東：“……”這就是你把縫傷口的線打成蝴蝶結的理由？？不過技術是很不錯，如果能拐回團裏的話……
“紫青說。”圖雅剛放下手術刀，忽然道，“怪物來了。”
葉昭生正幫衛熙一起收拾醫療箱，聽到這話抬頭：“綠人村民？”
圖雅：“恩。”
小芳驚奇：“嘰？可是它們怎麽知道我們在這，這個山洞還挺隱蔽的嘰。”
葉昭生視線落到地麵被剔除出來的孢子上，沉思道：“是循著這個味道找過來的嗎？難道這就是，同性相吸？”
恍然大悟的小芳肅然起敬，鼓起金屬小手：“學到老活到老嘰。”
羅小東：“？？”同性相吸是這麽用的？
不是你等會兒，同性不是該相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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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吸相斥傻傻分不清楚～
葉小昭同學的物理是地理老師（周有餘）教的。
PS：羅小東咆哮：“我沒有被迫自宮！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