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台機甲引發的血案

  在無雙的手放到11號機甲身上的時候，另一隻手也幾乎同時放了上去，兩個人都略帶驚訝地抬起頭，目光碰撞在了一起。沒有火花。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誰都不敢先眨眼睛，都想把對方盯得不好意思從而主動讓步。


  無雙感覺自己眼睛有點幹了。而且那是什麽？天哪！這人眼角竟然有眼屎！陰謀！一定是陰謀！他想逗我發笑，我要憋住！

  無雙和那個人就這麽對視了足足有一分多鍾，場麵一度十分尷尬。


  還好我們的如玉同學及時扮演了救火隊員的角色，化解了這場尷尬。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人別爭了。作為一個路人，我來說句公道話。”如玉站在兩個人的中間，手心分別正對著兩個人往下壓了壓，然後收起了右手，左手伸直指向無雙說道，“我覺得是這位朋友先觸碰到的機甲，所以他應該有優先選擇權。”


  “我看見了，你們是一起過來的。”


  好吧，更尷尬了。


  不過無雙和對方還是同時鬆開了手，然後揉起了眼睛。


  778號。無雙看見了對方額頭的數字。


  “朋友，真不能讓一讓？”778號先沉不住氣了，甕聲問道。


  “不能。”無雙堅決地搖了搖頭。


  778號歎了口氣，向前走了一步，在無雙整個人都有點緊繃起來的時候，他開口了：“那沒辦法了，我們隻能‘頂牛’解決吧。”


  啊？無雙有點沒反應過來。他還以為對方要和他打架呢，結果上來就說要和自己“頂牛”。這個“頂牛”又是什麽鬼？


  正所謂“有事問如玉”，無雙轉過身歪著頭看向如玉，等著如玉給自己解答。


  好吧，敢情這位連“頂牛”都不知道，一上來氣勢上就輸了。如玉心裏哀嚎了一下，然後趕緊小聲對無雙解釋起來。


  所謂“頂牛”，起源於古時競技場的“頂牛”，那時的“頂牛”確實是指兩頭牛用牛角互頂。現代機甲競技場裏的“頂牛”由此演變而來，如今是指對戰雙方分別駕駛一台機甲，將雙手搭在對方的肩膀上，進行貼身肉搏，一般用推、撞、頂、摔等手段展開較量。獲勝的方法主要有兩種：第一種，也是最直接的一種，那就是把對方“頂”出擂台；第二種，更有技巧一點，那就是用各種手段把對方撂倒在地。隻要兩隻手的任何部位同時觸地，就算是被對方撂倒了。還有一個需要特別注意的地方是，“頂牛”時一方的雙手不能同時離開對方的肩膀連續超過五秒、六十秒內不能累計離開超過十秒，否則算作棄權認輸。


  在聽明白基本規則後，無雙向778號走了過去。


  “按你說的，我們就用‘頂牛’來決定這台機甲的歸屬。不過我也有個要求。”


  “什麽要求？”778號看出來無雙號並不知道規則，應該從來沒有玩過“頂牛”，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欺負人了。但機甲的好壞一定程度上決定著自己明天比賽的勝負，和積分以及重獲自由比起來，那點惻隱之心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給我。。。一個小時吧。我熟悉一下機甲。”無雙想了一下，覺得一個小時的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其實模擬訓練室已經在很大程度還原了實際機甲的駕駛倉，操作上和實際駕駛機甲的差異已經很小了。模擬訓練和真實訓練最主要的區別是，模擬訓練室裏的“駕駛倉”是相對靜止的，而實際機甲中的駕駛艙是隨著機甲的運動而變化的。


  這個差異會引起兩個最為顯著的問題。首先，在實際的機甲倉內，你要在劇烈晃動的條件下平衡自己的身體，同時還要做出恰當的操作。什麽叫恰當的操作？這就和另一個問題密切相關，那就是在身體失去平衡的條件下如何維持正確的方向感，從而敏銳地觀察周圍環境的細微變化，尤其是對手的。有了對周圍環境的正確感知才能做出正確的反應，采取“恰當的操作”。這對身體和大腦都是很大的負擔，正因為如此，即使強如五星機甲師，持續高強度的對抗也會讓他們出現身體不適，甚至是上吐下瀉。


  778號並不知道無雙還沒實際駕駛過機甲，是想靠著這段時間來進行適應。他本想拒絕，不過想了想還是沒說出口，就點了點頭，也去找機甲練習去了。


  “要不我們就選23號機甲得了，反正兩架機甲在我看來都差不多，而且說不定還是這台23號機甲更好一點呢！”如玉雙手托著無雙的鞋底，用力向上一頂，幫助無雙借力鑽進了機甲倉內。


  “你不懂。我好像和那台機甲產生了某種神奇的化學反應，有了它我比賽的時候說不定會有特殊加成。”無雙說著轉過身在機甲倉邊蹲了下來。隻見他一隻手撐著機甲倉的內壁，另一隻手莊嚴地伸向了如玉，同時一臉的肅穆。


  要是此時無雙的手心上出現了一枚戒指，那麽這個場景就完美了。可惜無雙不但手心上空空如也，而且一開口就破壞了這難得的氣氛。


  “別拍了，我不嫌你手髒。”


  “但我嫌你鞋髒！”如玉一邊沒好氣地說著，一邊把手收了回來，然後故意將其在褲腿上抹了又抹，作出一副十分嫌棄的樣子。在褲子都快被點燃的時候，如玉這才將手不情不願地遞給無雙。“第一次還不熟悉，看來下次我得帶個手套。”


  “你想多了，哪還有下次！這叫自討苦吃，你想爬我還不樂意呢。”無雙說著一把把如玉拉了上來。


  其實每個機甲都有一個各自的初始口令，在待機情況下，利用這個初始口令就可以讓機甲單膝下跪蹲下來，從而使得機甲師能夠很輕鬆地進入機甲倉。而場地內的工作人員都是知道這些機甲的初始口令的，隨便向誰請教一下就能得到。


  那麽無雙和如玉為什麽還要那麽費勁地親自爬上去呢？莫非他們有自虐傾向？


  當然不是！


  這其實是一個流傳了很久的傳統。每個機甲師和自己的影使剛開始合作的時候，第一次使用機甲必須像他們剛才那樣相互協作爬上來。影使對機甲師的這一“托”以及機甲師對影使的這一“拉”，寓意著二者今後將在戰鬥中相互扶持，互為依靠。


  說起來其實這個實戰訓練室內並沒有嚴格意義上為“影使”準備的機甲。影使的機甲比機甲師駕駛的機甲小巧得多，有些甚至做得比人大不了多少。因為機甲師可以在影使的幫助下完成駕駛機甲的前期準備工作，但是影使則需要獨自使用機甲。因此，機甲師所駕駛的機甲可以做得十分複雜，而影使所駕駛的機甲則追求簡單便捷。機甲構造上的不同，以及機甲師和影使的主從定位的差異，使得影使一般從事偵查和警戒工作，其所駕駛的機甲也往往被歸為“偵查型”機甲，而與之對應的，機甲師則一般出現在正麵戰場作戰，其所駕駛的機甲也被歸為“戰鬥型”機甲。除了這兩種機甲外，現在還出現了“治療型”機甲、“狙擊型”機甲等等更多種類的機甲，雖然還沒大規模軍用，但在“機甲榮耀”這樣時下流行的機甲類遊戲中，早已對這些前沿新型機甲進行了更新。


  “好了！”替無雙連接完最後一根導線，如玉拍了拍手，“希望你早點找回感覺。我可事先說好，你要是吐了一地自己打掃幹淨，別指望我替你打掃！”


  “應該沒什麽大問題。我'無雙'沒駕駛過實際的機甲，但'814號'駕駛過啊！所以雖然我的大腦失去了關於駕駛機甲的記憶，但是我感覺我的身體還記得如何駕駛機甲。”無雙動了動四肢，有點興奮起來了。


  “也是，畢竟你的四肢可比你的大腦發達多了。好了，我先下去了，你加油訓練！”如玉說完，背對著無雙往外輕輕一躍，跳下了機甲，身後的機甲倉緩緩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