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打點
黑一黑二記憶中素來冷漠寡言的自家尊主，此時難得露出輕諷一笑，“可不正是他一廂情願……”他自以為他二人絕無可能。
對於黑一黑二口中的‘夫人’，他倒是有著些許信心。
黑二卻是有些愕然、飛快地瞅了一眼自家尊主，心道您是哪兒來的這般自信，信誓旦旦道一聲那顧三不過是一廂情願。
黑二卻是覺著，以他對夫人的了解，興許自家尊主在夫人那兒也得是一廂情願。
似是生怕趕不上自家尊主與黑一一同與他下戰書一般，黑二嘟囔著低聲道：“屬下倒是覺著，您與那顧三皆是一般的一廂情願。”
話一出口，黑一便是忍俊不禁地往前額一拍，似是對這搭檔無奈到了極致，也虧得自家尊主素來不介意尊卑之分，否則黑二在就不知被驅逐到哪個荒山野嶺抓鬼去了，哪兒還輪得到黑二這般連連放肆。
尊主不禁冷臉相對，那靜謐無波的眸直直望入黑二眼中，看得他不禁打了個寒戰，可那張嘴兒仍是止不住作死，“屬下倒是覺著，夫人對您也好，對那顧三也好，都比不過對那宮裏頭的梁德妃……”一收到她的消息，便馬不停蹄趕入皇宮，又是放著府邸珍饈佳肴置之不理，上趕著去嚐那粗茶淡飯，遭受著宮人冷眼。
且費盡心思為梁德妃洗脫冤屈，重獲聖寵……也不知夫人究竟是如何想的。
如不是她重視那梁德妃多於自家尊主，又怎會丟下這邊就跑！
瞧著倒是一極為精明的人兒，怎的攤上這事兒卻是一點兒都不開竅。如今夫人已是出了皇城，遠離那高高的紅牆，又何必再一股腦一頭紮進去，如此不僅是將自己置於險境，更有點舍本逐末。
綜上所述，黑二方才敢如此理直氣壯地說上一聲，自家夫人與梁德妃的親密無間，感情深厚，著實是令人訝異。
“尊主，你若是得空真該好生管教一番夫人……”黑二正欲接著往下道來，黑一已是上前緊緊將他一張喋喋不休的嘴兒嚴嚴實實地捂住，生怕他再說出一些驚人之語戳中自家尊主的痛處。
尊主那張俊逸清雋的顏容何止是凜冽得難以形容，一雙眸直直瞅得黑二雖看不到怒氣，但那冷意卻已逼人。
黑一倒是曉得自家尊主並非因著黑二的口不擇言而憤懣，黑二之所以這般口不擇言，不顧尊卑，其中自是也因著尊主的不予理會。
如此看來，便是因著夫人對梁德妃那般真心相待、甚至於不惜將自個兒的安危置於險地，尊主這般疼惜夫人，怎會不氣惱不悲憤？
雖說重華殿梁德妃是女兒之身，且是天子嬪妃，可，身為人君也難免吃醋。
尊主似是強抑著湧上心頭的憤懣，微蹙著濃墨渲染般的劍眉，微微側過身以至於令黑一黑二皆是瞧不清他顏容上的神色，“夫人的事兒我自會處置，你二人無需多言。”道罷，還不忘深深地瞅了一眼黑二，重點警告道：“特別是你，黑二，夫人的事兒你無需妄議。”
黑二撇了撇嘴，一雙墨瞳眸光微閃，似是夾雜著些許無奈與不解，對於自家尊主對夫人的縱容他又是不解，又是不知該如何言語。
可正如尊主所言，夫人與尊主之間是尊主的私事兒，且不說不歸他這等作下屬的多言，饒是友人也無法多說一句。
黑一亦是怕極了黑二碎嘴妄言，忙不迭補充道：“你日後不可離我一尺，日後隻需與我好生暗中跟隨夫人便是。”
尊主遣派她二人跟著夫人，原就是意在暗中護著，雖說尊主吩咐時時監視與匯報，可夫人的私事兒卻是輪不得他二人指手畫腳。
黑一的刻板與木訥，黑二也並非頭一回曉得，下意識便伸手勾搭住黑一的寬肩，指腹頗為不正經的在他肩上捏了好一會兒，感受著其指腹之下的肌肉蓬勃，笑得一臉難以意會。
“哢”黑一原就身手不凡，武功上更是黑二難及，如今隻是輕輕一掰，便將黑二的鹹豬手順勢從肩上移開，還順帶替黑二鬆了鬆骨頭。
“哎，疼疼疼——”饒是嘴上直呼著痛，可那張憨厚的顏容仍是洋溢著歡愉的笑，頗有幾分調侃的味道。
黑一下意識加重力道，“近日來你是皮癢了不少，我來替你鬆鬆如何？”
黑二哪裏還敢再調侃黑一，忙不迭斂去麵上笑意，直喊著黑一鬆手。
開玩笑，若是黑一當真在這兒與他動起手來，黑一與尊主左右夾擊，他哪兒來的活路可走？
尊主亦是似笑非笑地瞅著黑一，似是再示意他今兒個好好治治黑二一般。
“對了——”
看著嬉笑打鬧地二人，尊主淡淡開口。
黑一見尊主似是有事吩咐，忙停了下來，安靜地站著聽候指令。
“不知尊主有何吩咐？”
對於黑一的性子尊主亦是了然，換做是黑二的話來講，便是破天荒的木訥與死板，興許也是常年醉心於習武的緣故，雖是一身劍術無人可敵，卻是絲毫不懂得江湖世故。
“……你二人回到宮中之後，不論用何種手段，在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之下，好好打點一番禦膳房。”他也不全部點破，可黑二是何等聰穎，心思通透之人，當下便曉得尊主未道罷的言下之意。
黑一尚且在迷惘困惑之中，暗自想著打點禦膳房作甚，莫非尊主想尋個時日入宮一趟，叫禦膳房好好準備一番？正待問詢之時，身側的黑二已是率先開口道：“屬下得令，屬下明白、明白。”
還朝尊主一個勁兒地眨眼，瞧見這一幕，黑一更是困惑，壓根不知這主仆二人究竟是唱著怎樣的一出好戲。
尊主瞅了瞅早已意會、笑得一臉狡黠，意味不明的黑二，以及仍是一臉質疑與惆惘的黑一，下意識地歎息搖頭。對於黑一他是極為滿意，武學上難得的奇才，可就是……為人著實呆愣木訥了些，若是黑一能有黑二一半的腹黑與通透，他也無需這般發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