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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學問?一年一次的大姨夫!

  王零回去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去,西邊山頭那邊泛著紅霞,一陣涼風吹過,路旁麥田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默默緊了緊衣服,加快了步伐。


  家裏的人此時都有各自在忙的事,從大門進去,劉公的書房門敞開著,裏麵有著幾個伏案的身影,王零沒有立刻去打擾他們,而是轉身走向自己的小院子。


  劉公終於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表情終於輕鬆了一點,現在內容基本上已經確定了,隻剩下排版了。本來劉公煩惱的部分在吃飯時被王零隨口道了出來,不過是白話而已,規定民眾的東西,如果大家理解不了那還怎麽遵守。


  “隻是這白話句讀,讓普通識字的人都能理解。外麵那些人不知道會怎麽看我們?”在下座的一個文人伸展了胳膊,說道。本來以為在這裏會有很多繁雜的規矩,但劉公比想象中還要和善,所以眾人也都放鬆下來,就差飲酒舞詩作興。


  在場的眾人有的愁眉不展,有的不置可否,劉公見狀還是說了句:“零兒有句話我覺得說的不錯,要符合事物客觀發展規律。書寫方式也是如此,自古以來字無非書寫在皮革,絹布,竹木所製的簡牘之上,是因為紙這種東西很少,少到王室貴胄都無法敞開使用。竹簡漸漸成為主流,書冊的冊字便是將一塊塊竹簡連接在一起,所以書寫方式便是豎著書寫,而筆墨皆貴,所以先秦文人皆惜字如金。而如今,且不論外界如何,山穀之內紙的產量已然穩定,每月可達千張,每張紙裁剪二十等份後就是我們手中的這些紙,也才勉強供應得上整個山穀的運轉……”


  “這些還是去年年末書寫用紙的產量。紙隻會越來越多,而我們便不必遵循古人的書寫方式。”王零從門口進入,給眾人施了一禮。


  “見過公子!”眾人回禮。


  “我可以解釋為何要求你們橫著書寫,學院所教算術,可有人知曉?”王零來到劉公的身旁,坐下。


  一個看起來年齡比劉公還要年老的人開口:“幼孫頑劣,在書院之中學習,故學院所教數字公式之類的,吾有所耳聞。”


  “這是楊公,據說與弘農楊氏有不遠的關係。”劉公低聲提醒。


  “見過楊公!既然知曉數字,那便隻是一個便於書寫的代號,而加減乘除也是為了表現的更加簡潔。”王零在紙上分別寫下了兩種不同的格式給眾人觀看,一種是一個簡單的除法算式,另一種是現在的文字描述。


  “大家可以看一看兩種方式的不同!”王零站起身,將那張紙交於楊公手上,“勞煩楊公分別將兩種方式豎著書寫,方便大家對比。”


  楊公點了點頭,書寫後傳示眾人。


  “當然也隻是為了方便而已,你們習不習慣也不重要,主要是後代他們習慣便好了。”王零見他們看完後說了這麽一番話。


  “確實,吾孫在家裏時算是混世魔王,教什麽也不聽,不讀書,整日與門外孩童玩樂。本來奔著死馬當活馬醫去送到了小學,未曾想,不過數日,他便纏著我問一些典故,也會問一些簡單的算學問題。說起來還要感謝劉公才是!”楊公說著起身向劉公施了一禮。


  劉公也回了一禮,苦笑著說:“然後是句讀。文人相輕或許已經成為了習慣,早年在鄴城之時,便有一些文人不遠千裏過來和我論述一些語句的理解之法。敢問聖人教弟子時,語句便是平直不加停頓,讓弟子自己理解的嗎?自然不是,每個人說話均有停頓,一為個人習慣,一則為讓所聽之人理解。那麽句讀很必要,我們沒有必要在讓後人去猜我們留下的意思。”


  “求學一途便應為如此!”下麵有一個人站起來說。


  “但學問絕不僅限於此!”王零起身反駁道。


  ……


  “你今日孟浪了!”劉公在晚宴上給王零說。


  “隻是看不慣這種觀點罷了!”王零埋著頭吃飯。


  “你那句話否認了那些人一生的努力!”劉公見王零沒有說話,“今天通過的《新例》和《新禮》要什麽時候推廣?

  “要先在夏末秋初的會議上說服眾人,之後再推廣。”王零擦掉嘴角的飯渣。


  “需要尋抄書之人嗎?”劉言錫跟上問了一句。


  “不必,我早就準備好的印刷術需要試一試了!”


  “之後你們幾個人的婚禮就可以一起舉辦了,也是對新例實行的一次示範。”劉公說道。


  “嗯!”王零應下,然後從身後的背包裏掏出來了幾份文件,分別交給了劉公和劉言錫以及鐵錘。


  鐵錘撓了撓頭,將給自己的那份遞給了雷恩:“雷兄弟現在是我的副手,統領所有火頭軍。”


  雷恩一臉尷尬,但還是將那份文件收了下來。


  “這些是未來兩個月的安排,總體來說沒什麽改變,隻是加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需要特別注意的是從龍門鏢局傳來的消息,那邊是我們正在發展的耳目和手腳。其他的好好輔佐趙大,別讓他再往軍隊裏跑。我會在會後請假兩個月,一方麵是婚禮的事,另一方麵則是還有一些需要忙的東西。山穀漸漸步入正軌,維持穩定是最重要的,還有,秋收應該不會比去年差,之後的主要方麵是存災糧。”王零說。


  ……


  本來總結會議是想幾個人坐在那兒喝喝水,聊聊天就談成的,但不知道怎麽搞著搞著,變成了像公司內的總結會議。


  “越來越像公司了,”王零看著台上匯報工作的人感慨道,“那我不就成剝削階級了!”


  整個會議開了不到三個時辰,趙大一臉興奮地看著這欣欣向榮的樣子,但王零又累又害怕,總覺得上台那些人從靦腆不敢開口到一臉興奮講著自己的故事,有點像後世的傳銷。


  想到這,王零又開始頭疼了起來,一陣一陣的,明明還差幾天才到那個日子。


  找了個借口帶著身旁的唐雨和劉筠離開,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王零終於撐不住暈了過去,唐雨及時攙起王零,並調整好頭的位置,而劉筠見狀急的快要哭了。


  “先去把屋子的門打開,這些事我等下再和你講。”唐雨把站在那兒被嚇到的劉筠叫醒。


  劉筠慌慌張張地將屋子的門打開,清空了門到床鋪之間的所有東西,然後回去和唐雨一同扶著王零,將他安置在床上。


  唐雨扣開王零的嘴,確保喉嚨沒有異物,然後將王零的褲子褪下,從櫃中拿出了一床其他的麻布包住王零的下半身,才鬆了一口氣,將門窗都關閉後,擦了擦臉上的汗,坐到了那個已經哭成淚人的劉筠身邊,輕輕抱住她。


  “現在你知道他為什麽總是拒絕你了吧!而他這個人雖然看起來很正派,也不管其他事,甚至殺伐果決。但是相處十幾年的我知道他既膽小怕事又好色,害怕受傷,所以打造了兩身包裹全身的鎧甲,看到大胸的女子連臉都不敢抬。但如果身體正常的話也同樣會拒絕你,因為他是個很有堅持的人,這是我最喜歡的地方。”唐雨摸了摸王零的臉龐,感受著那不太長的胡須的觸感。


  “而你接下來所聽到的,將會是我們最大的秘密。我其實第一次見到他這樣時,也像你一樣不知所措,哭的淚嘩嘩的!那時候我五歲!”唐雨拿衣袖擦了擦劉筠的眼淚。


  “那時候我什麽都不懂,我以為再也不能和他一起玩了,聽不到他講的故事就一直哭一直哭,後來是爺爺教我的怎麽處理這些事。他這個人從小就與常人不太一樣,爺爺的原話是居於井中而知天下事。一開始他會講一些故事例如狼外婆,手持著刀劍行俠仗義的藍貓紅兔,還有鋼鐵變化的人,那時候天下不算亂,但遠比現在難活,我們一直居住在那個唐縣的院子。後來,咱們學院裏所教的大部分東西,包括當年鄴城時教我們的東西。每年此時七月十五,道教所言的中元節前後,他便會如此昏迷不醒,持續一天到三天不等,之後醒來後偶爾還會患重症,頭部發燙,安心靜養,三五日便會病情消失。”


  唐雨說完,見劉筠還是在哭,隻好從床底的木箱內,取出了一個小巧的盒子,在一番眼花繚亂的操作之後,從中取出了一些紙片,和做的像小車一樣的東西遞給劉筠。


  “看過這些,我們從此便是一家人了!”唐雨開口。


  劉筠一怔但還是接過那些東西,小心翼翼地擦去上麵的灰塵,忍住眼淚,怕淚打到那上麵花了紙上的字跡。


  唐雨見她看完之後,輕笑一聲,然後將其中的草編的戒指拿出來,戴在了劉筠的左手無名指上。


  “他說這是一種誓約,永遠不會分開!”唐雨見她不懂這個意思,解釋道。


  “嗯!姐姐!”劉筠將手裏的東西重新放回唐雨手中,小心摩挲著那個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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