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那一箭

  沿途的追擊中，呂布並沒有托大孤身上前拖住他們，而是一路尾隨，用弓箭去騷擾的同時聚集周邊的部眾，這讓他回想到幼時隨父輩一同狩獵的場景，雖然他並沒有把那十個人放在眼裏，但是那一擊即退的紀律性還是讓他吃驚。


  “這就是小隊作戰的用途。他們就算學會山地作戰，但在山林之內的小隊之間的配合絕對沒有我們好！”王零邊走邊向趙大解釋著兩軍初次在山林遭遇戰的結果，以我軍不斷收攏後退保存有生力量為終。


  但是在北山腰收斂部眾之後，發現少了一支隊伍，正是猴子帶的那支。對於猴子，趙大勸過受傷的他退居後方，但他還是義無反顧地回到了最危險的地方。


  此時最奇怪的是本來已經越過山頂的對麵軍隊開始收縮，退回了山的南麓。這必然是猴子那些人引起的，趙大向王零請命帶人去救援。


  王零的眼神很怪：“說過很多次了，你要做的事不需要和我匯報！”


  趙大摸了摸後腦勺說：“這不是怕對計劃有什麽影響嗎？”


  “沒有人能預測出事情全部的走向，對錯誰又能說得清呢？但是你確定要冒風險去救那幾個可能已經遇害的人？”王零反問。


  趙大拍著自己的胸口說：“自然！所立的軍規裏，你知道我最喜歡哪一條嗎？不拋棄，不放棄！作為總司令，我不會帶頭違背這些！”


  他的身影此刻確實高大了起來，但王零踹了他一腳：“那你還在等什麽？”


  猴子他們在山上輾轉逃離，但始終沒有離開呂布的視線，一開始簡單包紮的傷口在不斷的移動中再次崩裂出血，舊傷未愈，又添新傷，猴子用身體擋下了呂布射往其隊員的一箭，為了不拖慢行軍速度，猴子沒有拔出箭矢，隻是簡單消毒，但弊端很快顯示出來，猴子走著走著，就感覺精神越來越萎靡，但就在快失去意識時，手下興奮地說著：“哨聲，哨聲，倦鳥歸巢，他們來接我們了！”


  但昏迷的猴子無法回應了，他手下背上他朝著哨聲的方向奔去，將猴子之前的吩咐拋諸腦後。


  片刻之後，見到了援軍，但同時見到王零他們的還有一直跟在後麵的呂布及所率的數百人。


  猴子他們也算是運氣好，遇到了王零和鐵錘帶領的一隊人，王零在幫傷員做應急處理的同時，聽著那些人的講述，或許是隊長的位置在他們心中更重要，身後有追兵的事說出來的時候已經晚了，王零內心悸動，在擦汗時微微抬頭的餘光看到了一支箭影直奔頭頂而來，王零使勁全力向後倒去，箭矢擦著眉心一直往上直至削去一縷發絲，也未停下。王零順勢躺到了地上，眉心處撕裂的疼痛，能明顯地感受到血液從傷口滲出，順著眼窩往兩邊流。


  “少爺、師侄、少當家……”各種不同的稱呼響起，眾人急促地圍到王零的身體旁邊。王零嘴角微動：“都繼續演下去，當我死了！山頂方向有神射手，鐵錘，讓盾兵舉盾在後麵殿後，我們徐徐下山，他們若是追擊，你們就弓弩招呼！然後派人去告訴趙統領他們，人已經接到，山下會和！”


  呂布站在赤兔身上看到那眾人圍著的人倒地，自以為得手，準備故技重施，便看到周邊的人舉盾將那群人圍了起來，然後緩緩向山下退去。呂布帶人準備進攻，但還沒走多遠，便受到了數波來自森林裏箭矢的攻擊，隻好退去。


  而此時同樣受傷的沮授躺在軍帳裏在接受了袁紹噓寒問暖之後，對著那個沒有離開的許攸開口：“子遠兄，我們都錯了。我以為至少我們所挑選的軍隊至少能達到對方的五成，但是這次襲擊卻告訴我，根本不一樣，無論是軍紀，裝備還是戰術，都與我方不一樣！”


  許攸說：“我們本來就沒打算讓這支部隊去打敗對方，你們還是托大了！”


  沮授生氣地說：“怎麽能算不托大，將兵分開才算不托大嗎？我們都掃蕩一遍了，誰能想到對麵的人會出現到那裏？”


  覺得自己的言行不太合適，沮授再次開口：“吾欲勸主公撤軍了！”


  聽到這話，許攸大驚，連忙起身出帳環視四周，發現無人聽到後才進帳看著傷重的沮授欲言又止，往來踱步片刻才說：“不可能，主公不可能撤軍的。此地對我等而言有大用，莫說其後的百姓，便是此練軍之法，兵戈之利，主公便不會錯過！”


  “但若是這些隻是其中一小部分呢？若是汝的推測有誤，對方再有一萬兵卒呢？若是文醜軍無法與我方形成夾擊之勢呢？為將者未慮勝，先慮敗方可百戰不殆！”沮授說道。


  一番話驚醒了許攸：“是了，是了！我軍自出征以來，或許從未將黑山軍放在眼裏，早期還有仇恨加成，但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就算我方如願拿下此地，恐怕遇上張燕也很難取勝！”


  說完許攸連忙出門，朝著中軍帳跑去。


  而王零此時還在對著自己的傷勢所憂慮，還好傷勢不深而且箭矢沒有毒。到山下的營帳之後，首先是趕回來的趙大，在看到王零無事後才大大鬆了一口氣，在城牆上堅守的滿倉雖然沒來，但還是托人過來問候，王零將那個送信的人罵走後才跟趙大商量後續的事。


  王零先開口：“今日午後恐怕才是重頭戲！不出意外，袁軍很快便會來到這裏！”


  “那為何要將部隊全部從山上撤下來？依據山勢節節抵抗不是更好？”趙大問。


  王零解釋：“同樣的招式不能使用兩次，對麵肯定有防範了！而他們大軍過山之後，首要的目標肯定也隻會是關隘！我們需要死守關隘至黑夜，然後趁夜全軍撤回第二道關。而你們的目標隻有一個，攻其所必救，他們存糧草的地方，不需要真的燒掉，不然對麵狗急跳牆我們也吃不消！圍住此地，然後將糧草被襲的消息傳給袁紹軍，圍點打援，隻要拖住袁紹部隊就行。”


  然後指著另一條隱蔽的山路，說：“之後從此處撤離，沿著山道可以直接到達第二道關隘，我們在那裏會和！”


  “要不你回後方休整……”趙大的話沒有說完就被王零阻止了。


  “不必了，有鐵錘叔在保護我，更何況我還有這個的。”王零說道拍了拍懷裏的那件頭盔。


  見王零堅持，趙大也隻好認同，隻是在離開之前囑咐眾人保護好王零，還對王零說了一句話：“這裏缺了誰都可以，但是你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