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火燒霧子堖
從古至今，以少勝多的戰役中，勝的人有千種手段，或襲營，或火攻，或靠將士用命，或靠上天相助，但敗的一方隻有一個原因，輕敵。
而對於家世顯赫的袁紹而言，尋常世家他都看不上眼，更遑論這些山野民夫，這種階級是自出生之時便刻在DNA裏的，所以無論袁紹聽了多少句重視敵人的諫言都沒有用。在袁紹準備親至前線的時候，謀士們還詳細地分析了此次的危險，比較了兩次行動的不同，山上植被的差異以及火攻的可能性，歸根到底是想要勸袁紹留在此地指揮。
“知而慎行，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袁紹自然也是知道這個道理的，謀士們的勸諫起了作用，袁紹終於決定將這個機會留給自己的外甥高幹，讓他率一萬八千士卒繞道霧子堖直襲關隘後方，顏良率一萬士卒關前搦戰，留千餘士卒拱衛中軍帳。
趙大率軍離開，帶著王零給的秘密任務，放火燒山。除了依舊留守關隘的滿倉，王零也抽調兩千人去堵對麵的路，與高幹所部正麵對抗。
而在大軍離開後，一隊人來到了關隘處，但在來來往往忙碌的軍民中並不起眼，正是劉公一行人，劉公親自去看了各個部門的運轉，然後來到了城牆之上。
滿倉正在指揮防守的時候，一個警衛跑到他身邊附耳說了幾句話，滿倉的臉上陰晴不定，暗罵了一聲，吼道：“先繼續守城，老子去撒泡尿，別等我回來你們就沒了！”說完轉身就走，沒有顧身後那些老**們的嘲笑。
見到劉公時，劉公正在指揮著那些人運送著箭矢和石塊，就連幾個女眷也沒有對戰場上下來那些渾身是血的傷兵有什麽不適。滿倉在掙脫秋月的擁抱後，牽著她的手和劉公行禮。
“劉公至此，讓我如何給老師交代！”滿倉苦笑著說。
“你老師呢？”劉筠搶先問道，但目光一直朝著滿倉身後看。
滿倉指著北邊的山峰：“他帶人去前線了！”
“這不是胡鬧麽？”劉公很生氣，“先給我說一下你們的計劃。”
但滿倉注意到了山林處漸漸升起的煙，說道：“那便是了！”
劉公也看到了那火勢，剛開始還是四周的煙塵，然後逐漸演變為熊熊大火，火勢從山腳一直往上升。劉公怒極反笑：“不可在山上放火這種規矩也是他定的，他倒好整個燒山！”
這個王零的腦殘粉此時也沒否認什麽，而是提出要帶他們去尋，但劉公拒絕了，讓滿倉自己守好自己的崗位。
而在此時看到山上大火的還有在軍帳的袁紹，在起煙的時候袁紹就收到了消息，但是當救火的人趕過去時，火勢已經不能阻擋了，而在此處，並無活水如山泉河流，袁紹親自帶頭從井中取水，一擔擔地去往山腳下運。
山上的高幹不是一個庸才，起火之初便派人試圖穿越火牆下山，山上的幾處水源早就控製住，所以在起火之初，趁著火勢未大，弄濕衣物後衝下山的士卒足有數百，但火勢的蔓延已經遠遠超過了高幹的預想。
在伐木造路的路程裏，倒是形成了一大片沒有樹木的真空地帶，高幹的萬餘人正蜷縮在這片路上，大家的性命倒是無虞，隻是士氣都已經跌入穀底，早間石碑的傳言在這萬人中不斷傳播，高幹殺了許多人，但都無濟於事。
王零的率的人還在和高幹部的前鋒對峙著，火焰在隔離帶的那邊熊熊燃燒，這前鋒百餘人被火勢所截斷，陷入了王零的包圍之中，隻是王零並沒有動手。火勢的蔓延迅速也是早有安排，散落在山地各處的煤炭以及部分地區的幹草也功不可沒。
城門的攻勢徹底停止了，顏良也帶人去救火，隻留了部分人在監視城內動向，防止對方出關襲擊。
袁紹在不斷取水，直到脫力之後，才萬分後悔地說：“悔不聽諸君之言！”但這確實與本初兄沒多大關係，因為強行攻關的代價會更沉重。
火燒了幾個時辰，但當天色漸漸變暗的時候王零意識到了不對，天空的雲朵聚集翻滾，雨滴開始落下，起初隻有幾個人感覺到，但出於紀律並沒有言明，而王零發現時，雨滴已經打到他的臉上，雨漸漸密了起來，那群士氣渙散的袁兵看到雨興奮到狂吼。但王零卻突然感覺到不適，正要往回退便一頭紮到了地上。
見到這場景的人很少，在王零身邊的鐵錘連忙扛著他往回走，在路上遇到了劉公一行人。劉公見狀感到吃驚，看了身邊的女兒一眼，之後讓雷恩帶著王零回到家裏休養，而自己和鐵錘接管這裏的軍隊。
每個士兵的避雨裝備隻是一個農家的草帽，當然盾牌也可以做臨時的擋雨之物。雨勢越下越大，山間的大火緩緩熄滅，那百餘名袁兵順著原路回去尋找大部隊，而劉公帶人跟在後麵。
劉公在摔了一跤之後被鐵錘背在了身上繼續前行，沿途那些未被燒盡的樹木組成的畫像分外淒涼。
終於發現了敵軍的大部隊，若是王零在此一定會下令進攻，但劉公隻是遠遠望著對方下了山，山間還有遺留的屍體，不是通體焦黑，而是呈現極其痛苦的姿態，隨軍的軍醫判斷為窒息死亡。
但高幹率部下山後卻收到了一個更難以接受的消息，袁紹被俘了，是放火後仍覺不足的趙大幹的。袁紹的所作所為，帶人救火等一係列行為全被趙大發現，所以在本來拱衛中軍帳的士卒都在忙於救火之時，趙大帶人偷襲了營帳。
意料之中的順利，袁紹甚至沒多做什麽抵抗就束手就擒，隻是被縛時依舊沒有低下那高傲的頭顱。
趙大與張燕不一樣，他沒有想與袁紹敘舊，但抓緊時間的撤離卻依舊無用，顏良就如事先所知一樣擋在了必經之路上。
而此時幸運的一場大雨，令雙方的局勢瞬息萬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