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誰才是主角
進的那個院子應該是長期無人整理了，門口趙大還能看到許多灰塵雜物。母親一直在和他絮叨著家常，他認真的聽著，都是生活中的瑣碎事：什麽父親的風濕沒有好，每次下雨都會痛苦難忍；什麽幾個兄弟也都還算孝順，隻是年齡都大了，也不會常伴身邊；妹妹們出嫁的時候哭的很凶，但嫁過去之後就少有來信。母親的語氣或是嗔怒或是擔心。
到屋子後，母親帶著幾個人去廚房拿菜，留了父子二人在屋子裏。
“你們最近情況怎麽樣？我聽說州牧帶兵去討伐黑山賊了。”父親首先問。
趙大搖搖頭：“情況不算太好，但天降大雨，他們退兵了。”趙大沒有將一切說的很清楚，隻是先讓父母放心。
“如果不行，就回來吧，家裏再多養你一個人也沒什麽。三年前就有人尋到了咱家，問起了你。那人說知道你在哪裏，而且勸我們給你立一個牌位，如此方能撇清和你的關係。”
“那人有沒有自報家門？”趙大臉色不好看。
“隻說了他姓劉。”
“那便無事！我認得那人，他現在就在山上。我暫時不能和你們團聚，山上的人現在不比這城裏的人少，我不能放棄他們。”趙大舒了一口氣。
父親還要說什麽，但此時母親已經端著飯菜進來：“你們爺倆的話飯後再說！平兒，來嚐嚐我的手藝有沒有退步。”
不大的桌子上擺著的都是趙大以前喜歡吃的菜，母親還和記憶中一樣給他的碗裏撥了滿滿的菜和肉，趙大邊吃邊哭，味道還是記憶裏那個味道，可他知道永遠也回不去當年了。
邵君坐在了趙大的另一側，仔細看著這個感情爆發的男人，至少他不是一個無情之人。
趙大是第一次吃的如此滿足，就連山上最受人推崇的劉府家宴上他也沒有吃的像這般。吃過之後，母親就發話了：“既然你們兩個在這兒，那就將婚禮給補辦了吧！”
“啊？”趙大吃驚地抬起頭。
“怎麽？你想悔婚，虧人家還等你十幾年。”剛才還笑容滿麵的母親頓時嚴肅起來。
“不不不，隻是覺得太快了！”趙大不敢頂撞。
“那聽我的。”
於是兩人在父母的見證下，簡單拜了堂算是成親。
“我今日便要走，不會在此就留的。你又是何必呢？”趙大低聲對邵君說著。
“妾身早就下定決心隨汝去任何處。”邵君拉住趙大的手。
那雙手很有力，趙大能感受到她手掌之上的繭子和堅硬的關節。
還未等趙大發問，邵君就自己解釋：“妾身多事農忙，所以手中多有硬繭，但妾身也會女紅，請夫君放心。”
趙大搖了搖頭：“這些都無關，隻是不必再用妾身自稱即可。”
走出那個家裏人留給他倆的二人空間，就在院子內看到了正在習武的趙雲。
“四弟，你接下來如何打算？”趙大伸手阻止了趙雲的行禮，直接問道。
趙雲思索了一下說道：“隨可追之人，行救世之道。”
趙雲的眼神很堅定，趙大看著他就像看著當年的自己，他笑著拍了拍趙雲的肩膀說：“那便去走自己的路吧！”
“隻是父母尚在，而且家中隻剩我一人……”趙雲的話裏充滿著遺憾。
“我去問問父母，若是他們願隨我上山，我會侍奉他們以終老。”趙大說道。什麽時候有這個想法他也不清楚，但是此次相聚之後，他實在不忍離開。
趙雲皺著眉頭：“可是山中的條件？若是袁紹再次討伐呢？”
說著趙雲的表情逐漸難過：“可你們是賊啊！”
趙大輕笑，伸手摸了摸那比他還高的趙雲的頭發：“何為賊？毀則為賊，殺人不忌為賊。若是如此，天下有名之人皆為賊。大賊臥於朝堂，小賊亂於民間。那些一個個自詡為忠臣良將的人哪個不是亂臣賊子？”
“有一人並非如此。”趙雲仰起頭，似乎不習慣這種兒時親昵的動作。
“誰？”
“劉公？”
“哪個劉公？”
“自然是幽州牧劉虞劉伯安，除了他誰人可稱劉公。”趙雲說的倔強且堅持。
趙大也不會去反駁，因為他確實從劉惠那裏聽到過承認自己不如劉伯安的。
不出意料，趙大提出請家人上山的提議自然被否決了，是父親親口拒絕的，但趙大的一番話還是讓他改變了主意—父親的陳年老病山上能治。
趙大首先讓警衛講了山上大概的狀況，雖然表現的很正常，可父親眼神裏還是有著震驚，似乎不太相信他這個不成器的兒子可以將數萬戶治理的如此之好。
至於最關心的山上的醫療狀況，警衛隻用了“神醫”兩個字來形容，這讓他產生了至少要去看一看的想法。
王零此時還不知道趙大再次給他找了個病人，如果他在的話，一定會懟他：“別tm什麽病都說能治，這裏隻能提供一點好的環境和康複手段，那段記憶裏也不是學醫的，就算是學醫的，疑難雜症那麽多，治不了豈不是敗壞自己名聲。”
即便如此，趙大父親也沒有立刻同意上山，原因也很簡單，家業要和主家做交割。從而把時間定在了一月之後，到時候趙大會親自帶人來接。至於趙雲，趙大勸他堅持自己的路就好。
上山的時候速度要慢很多，畢竟來的時候不到八百，走的時候人數已經超過兩千，還好有繳獲的戰馬，不然速度會更慢。若不是事先吩咐過每個人都要帶好半月的糧食，僅糧食就不夠用了。但大家的精神麵貌依舊很積極，都是對新生活的向往。
這種程度的人口遷移其實是瞞不過大多數人的，但當地官員隻當是往南逃避戰亂的人口，所以沒有往上匯報。回到山上，麵對如此多的新增人口，戶籍處簡直手忙腳亂依舊很難短期處理，所以隻能先將他們安置後再逐漸普查。
直到見到趙大此次回來又帶回來一個女子，王零才感慨道：“誰才是主角？”若是當讓他得知趙雲還是他弟的時候，恐怕會哭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