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一次決定雙方命運的談話
張燕孤身一人來到了趙大麵前，沒有帶任何人，但這並沒有讓趙大放下警惕。
“我聽智遠說你有問題要問我，現在為什麽這麽著急要走？”張燕拍著趙大的肩膀問，絲毫不覺生疏，。
這裏不是一個陷阱，但也確實沒到趙大所心想的那般急切，他們其實來不來根本影響不了結果。趙大心裏很不舒服，這讓他想到了山上的那則狼來了的寓言。
“你無事便好！”趙大的語氣有些冷淡。
張燕看的出他很不高興，隻好解釋到：“他們太小看我了，你也是！就算他們早就對我早有防備，但我的力量可不是那個小子能比的。”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不叨擾了！”趙大把搭在他肩膀的手褪下。
“這裏的事你們要怎麽處置？”張燕問了一個讓趙大摸不著頭腦的問題。看趙大那狐疑的眼神，張燕說道：“從今之後，這裏歸你們管了。”
趙大很驚訝，張燕說的很認真不像是作假的樣子。
“這……”
“我沒有在開玩笑，你先去找個地方安營紮寨吧！軍裏有許多兄弟都很久沒見過了，讓他們敘敘舊。而我們有很多時間可以詳談。”張燕再次將手臂搭在了趙大的肩膀上，就和小時候一樣，隻是現在的趙大要比張燕高一點，所以兩個人的感覺其實都不是很舒服。
趙大還是不放心，但他還是想明白了一部分，張燕知道帶兵來的人隻會是他，所以此次的目的完全可以看做是一場談判。他安排好眾人後隻帶著兩個人來到了靈鷲寺中，一個是隨身的警衛，已經跟了他兩年了，另一個就是此次率軍出行的副手楊堃。
寺廟裏的軍士已經完全撤了出去，隻有來來往往的和尚在打掃著院落，隨處可見斑駁的血跡和斷裂的箭矢。這裏見過趙大的和尚也有不少，在見到他時都雙手合十行禮，趙大也安心回了一禮。
空蕩的文殊殿內，隻有寥寥數人，趙大進入後也比了個手勢讓身後兩人放輕腳步。“你來的還是晚了些。”張燕的聲音在殿內回響。
“軍中的瑣事還是多了些。”趙大回道，靜步往前走去，在一個小沙彌的指引下，坐到蒲團之上，對麵正是張燕。看到趙大坐下，張燕才露出了笑容：“看來你也對這權勢動心了啊！”
“我至少要聽聽你的理由。”趙大不置可否。
張燕笑著搖了搖頭：“沒有理由！但何時有這個契機呢？大概是我發現我們這裏越來越依賴你們貿易的時候吧！我試著從他出購買這些東西，毫無疑問，你們給的價格服務都事最好，而且對於外界的東西，價格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運輸，而在這方麵你們是行家。”
“沒有什麽行家，我們隻是把路修的好一點罷了！”趙大否認到。
“好的又豈止是路！我想做改變，不是因為我有多大的野心，而是在這窮山惡水中，活著本身便是一種很困難的事。你們的改變給了我信心，山裏能養活這麽多人，能讓山裏的人活的不會比外麵差。所以我開始學習，開始了解那小子從進山之後開始做的事，相對他我有更好的條件，更強的力量，更廣的人脈，沒理由做不成。”
“但是直到我開始動手實行才知道這種困難，遠不止學那麽簡單。過了兩個月我才動手，因為我發現我身邊都是掣肘，很多兄弟看到我的第一眼神已經從尊敬變成了懷疑。就算我拿你們做例子，但他們還是恐懼改變，似乎能活下去就是唯一的心願，但我不一樣，我是他們的頭，我看的到眾狼環伺下的黑山是多麽危急，能看得到除了少部分人之外，其他人每日連飽腹都難以為繼。”說到這裏，張燕問了趙大一個問題：“你知道為什麽這裏香火這麽鼎盛嗎？”
趙大搖搖頭，他從來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張燕的話卻讓他茅塞頓開：“因為窮，因為吃不飽，因為養不活，所以生了孩子就送到了這裏，想看孩子的時候過來上上香，拜拜佛。”
“所以我很羨慕你們！但我做不到你們做的事，我不了解你們的種種手段，我沒法調動大部分人去進行大工程，我做不到讓每個人都活的更好。所以我想讓你們試試。”這段話是張燕盯著趙大說的，趙大的任何表情任何變化都逃不過張燕的眼睛。但張燕沒看到他想要的東西，這些年趙大他早就習慣了喜怒不形於色。
“我不可一言而定，黑山數十萬部眾的命運不該就在我們兩個閑談之中就此決定。”趙大很不喜歡這個感覺，像是一場交易，但更像是托付後事。
“那要如何，要如長安城裏那位年少的皇帝一樣，禪位給你？”
趙大連忙拒絕：“不可，你知道我所說的不是那個意思。”
“你還是如當年那般！”張燕笑著稱讚了趙大一番。
趙大第一次見張燕時，當時尚且年少，但褚燕當時已經是郡內有名的俠士，他們當時還沒走上反賊這條路。兩個行俠仗義之人遇到一起頗有些相見恨晚，但唯一不同的是，褚燕沒讀過幾天書，所以對張角當時的行為很不理解。但這並不妨礙兩人關係的上升，褚燕在外麵劫財，趙大將錢財購買糧食去救濟百姓，兩人合作的很默契，直到趙大離家出走。張燕當時收到了趙大的信，但他不懂什麽救世濟民那些大的理想，隻是覺得沒有了兄弟的相助，他帶的義軍更難生存下去了。褚燕在購糧時被人騙了，一怒之下，殺了對方之後遊走於山間，直到黃巾起義，那是一場轟轟烈烈的運動，那時他才知道他們要做的大事是什麽。褚燕也隨之揭竿而起，成為了一支不可小覷的勢力。
但還沒搭好的房屋頂梁柱塌了，樹倒猢猻散，兩人的命運翻翻轉轉奇妙地交匯。那是在一個不起眼的日子，趙大見到了張燕，兩人並沒有談多久，對於趙大提出的事，他都同意了，不管是接納他們還是保持獨立。而張燕最後就問了他一個問題：“張角都死了，你還有什麽堅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