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霜露
剛剛入秋,山裏還在為擴張的事忙的焦頭爛額,但此時的議政廳內卻是空空如也。幾個骨幹,趙大,劉言錫和滿倉等人都圍在劉府周圍,緊閉的大門裏麵偶爾傳來的焦急的呼喊聲。
大門緩緩打開了一道縫,身體長開的孫禮緩緩走了出來。
“劉公有令,此事乃家事,不足令眾人重視。諸君,請回吧!”孫禮的聲音渾厚而富有張力。
劉筠的預產期前幾日就到了,王零一直算著日子,內心卻極度擔憂,甚至將穩婆和準備的侍女都請到了家裏住。
在王零自己的院子外,雷恩懷抱著一把劍守著此地。劉公不敢到此地,一直在搭建的靈堂裏為女兒祈福。偌大的院子裏隻有王零一個男子,唐雨此時行動也不便,但還是倔強地陪在王零身邊。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屋內劉筠的聲音也漸漸小了起來。終於隨著一聲啼哭,母子平安,這是最好的結果。王零正要興奮地闖進屋內,卻發現,身旁的唐雨神色很不正常。
唐雨的表情從吃驚轉到痛苦,努力地捂著肚子,王零意識到可能是羊水破了,連忙扶住無力的唐雨,不讓她摔倒在地。
“第二班人呢?快來!”王零焦急地喊著,倒讓那抱著娃娃想要賀喜的穩婆不知所措。王零對這情況早有準備,本來準備的就是兩班人,盡力防止意外的發生,如今應付來倒還不算慌亂。
唐雨生孩子時唯一的要求就是王零在身側,王零緊握著唐雨的手,能感受到她的害怕和恐懼。隔壁床鋪的劉筠由於力竭已經昏睡了過去,唐雨努力壓抑著自己的聲音。或許二十歲的唐雨身體發育地更加成熟一點,生孩子並沒有費多長的時間,哪怕是早產。
兩個女兒的降世讓王零對這個世界的羈絆又加強了許多。小小的嬰兒床上躺著兩個陷入酣睡的嬰兒,她們的手很自然地拉在了一起,或許是天命,兩個女兒的相見就像是命中注定。
忙完這一切,時間也早已步入深夜。那些去而複返的官員或許都在等著這場宴,但是王零卻無情地將他們轟走了。隻留了那些為此忙碌了整日的女子在此,為其犒賞,王零是第一次這麽大方。至於滿月宴就更好開了,不僅減少了一份開支,還能獲得雙份的禮金,怎麽想都不會虧。
劉公也來看了看自己的外孫女,笑的滿麵春光,從懷裏拿出兩張絹布,“霜,露”二字分別呈於其上。“尊父親命!”王零鄭重一拜。
生了兩個女兒,王零很高興,大家都很高興。在不遠處的趙氏府邸內,趙大興奮地抱著邵君,對著他那未出世的兒子,興奮地說:“兒子呀!你趕緊出來吧,你的夫人都已經給你準備好了!”
“別瞎說,”邵君輕輕打了趙大一下,語氣頗為嬌嗔,“順勢而為才是最好的。”
這嬌嗔的聲音倒是讓趙大渾身一顫,邵君到山上之後比誰都熟練地快。喜歡舞槍弄棒的她在這裏如魚得水,沒有外界那種奇怪的視線所擾,邵君很快便擔任起了女兵的教官,當然這是在她懷上之前。
“什麽時候讓我見見你那個心上人啊?”懷孕期間的女子最不講理,看向丈夫的每個眼神都有著審視和不安。劉筠和唐雨就不會,因為王零幾乎不會離開她們的視線。
王零曾給趙大說過,給妻子最多的安全感是最重要的。但是趙大很鄙視他,站著說話不腰疼,如果他也有那麽多空閑時間,他自然也會陪在邵君身邊。
“什麽心上人啊?”趙大心虛地說。
“雖然高層都在給你打掩護,在我還沒注意到的時候就將其送走了,但是你以前的那些行為總歸是有人能看到的。”邵君輕撫著自己的肚子。
“我和她之間真的沒發生什麽。”
“我從沒有說不讓你再娶別的什麽,況且山內也沒這個規定。”山內是沒這個規定,在公務院那高聳的圍牆上寫滿了新禮,其中關於結婚的規定在禁止近親結婚的上麵有一條被劃掉的規定,“一夫一妻”。
沒有完全去掉是王零知道在提高女性權利的同時,會出現越來越多的獨立女子,而這些人會自然而然地推行這個規定,直到它完全實現。當然在如今很難實現,完全是因為參與立法的那個娃娶了兩房妻子。
趙大很不想談論張氏,但在邵君的不斷追問下還是講出了一切,但這卻引起了邵君的大笑:“原來侄兒張方的那事還是師承於你啊!”
張氏還是注意到了女兒的想法是因為張耀帶回來的消息,張耀一趟給天河山帶來了許多急需的材料,和數百斤的黃金,帶出來了許多特產,還有那個已經在山上被傳為佳話的故事。
她到現在也不得不考慮與天河山聯姻的事了,賣女兒這種事她並不願意去做,當然兩情相悅那就另說了。將業務重心重新轉回中山,這是很明智的想法,沒在袁紹眼皮底下做事就減少了被發現通敵的風險。
但是甄家的家業仍舊是袁紹之妻劉氏的主要目標,袁譚袁熙並非她生,她一直想要爭取的是讓自己的親子袁尚娶到甄宓。原因是有傳言甄宓有富貴之相,有道士甚至透漏出她會是將來的皇帝之妻妾。劉氏這種想法落了下乘,更是因果相倒,並不是娶她的人會成為皇帝,而是皇帝自然不會錯過此等才色皆佳的女子。
本來這種評價張氏是不信的,這種評價幾乎每家都有幾人,無非是再為自家女子造勢好嫁個好人家。但偶然間王零透漏的出的話才是讓張氏吃驚的原因,她不知道魏明帝是誰,但是她能從王零的表情中看出欣賞以及那一絲絲惋惜。
當然甄宓並不知道別人正在討論她的未來,至於是做皇後還是妃子,對於這個少女來說還為時尚早。她用自己在天河山半年間的所學所聞去幫家裏人做事,除了她那木頭一樣的二哥外,所有人都不感覺奇怪,都知道她在和那遠在龍門山的那個女子暗自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