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撤離
為了躲開身後緊追的西涼兵，王零他們在左馮翊之內亂跑，為了混淆敵人的視線。但是那些騎兵死死地咬住了他們，異常地執著。被王零他們追擊的西涼兵首領是楊奉，他是一個心機很深的人，借著自己的吹捧，成功的從一名投降的白波將領搖身一變成為了李傕的心腹，這隻是他的第一重身份。
他暗地裏早已向保皇派投降，朱儁的後手說的就是他，但是等到朱儁要用他的時候，他卻借著外麵流竄的王零等人申請出城追擊。名義上如此，他卻是不想卷入長安城內的大動亂，李傕和郭汜之間的戰鬥幾乎毀掉了整個長安城，百姓世家都在動亂之中往外遷移。
楊奉每次能預測到王零他們的動向，因為他本身也出自黃巾軍，這種流竄的習慣他很熟悉。但楊奉並不動手，因為他想保留實力，而且人力有窮盡，無論如何人是跑不過馬的，所以隻要死死咬住，就是他們的勝利。
王零在周旋了一周仍沒有擺脫追擊後就不再掩飾了，徑直朝著黃河沿岸奔去。敵人的首領不知是誰，但王零覺得很棘手，與其躲貓貓，不如光明正大地跑，隻是晝伏夜出而已。
從臨晉往郃陽的路程並不遠，但在疲憊的眾人還是走了兩天。沿途的流民越來越多，都是要逃離的百姓。從他們的口中得知潼關的那條路走不了了，西涼軍開始阻止人口的外流，當然王零他們也是其中一個原因，所以長安城的人口往東邊逃隻能走北邊的渡口過黃河到河東郡去。
這些知名的渡口裏最出名的就是蒲津渡，因為這裏有著跨越黃河的浮橋，是古往今來的秦晉交通要道。王零他們沒走過這邊，因為此地的人特別多，所以受官府的注意也多。王零他們要去的是龍門渡，過完河對麵就是皮氏縣城。
剛走過蒲津渡，身後的楊奉就不再追了。雖然王零不知道什麽原因，但還是舒了一口氣，隨身的糧食已經不多了，期間下了兩天雨，那兩天因為沒有吃熱食，已經有一些軍士病倒了。
在仔細探查確定了敵人真的不追了之後，王零他們才從流民中托裏出來，開始找了一個地方休息，大家已經很累了，所以沒過多久大家都陷入了酣睡。
王零算是精神不錯的，找了幾個人去城裏低價買了許多牛羊骨頭，回來就開始熬湯。因為鍋不夠，還向附近的人家借了幾口鍋。
熬湯是很需要時間的，天色暗了之後，睡著的士卒們才一批批地醒來。這是幾天內倒好的時差，前幾日這時候基本就要起身了。
熬過一次湯之後，後麵熬製就沒那麽麻煩了，但是味道也沒之前的濃鬱了。不過對於大家來說還是好多了，一碗熱湯下肚再配上隨身攜帶的幹糧，吃的不亦樂乎。
人總有一種從眾的心裏，隨著王零這些人的紮寨，越來越多的流民聚集在其附近。抱團或許能讓他們感覺更溫暖一點，但這麽大的目標總會被人注意到。
熬製的牛羊湯在人群中引起了不小的反應，在此時僅僅流行於上層人士的牛羊羹在普通人看來是真的稀奇。王零注意到了營寨外的視線，這讓他想到了幾年前的事，看了一眼蹲在旁邊正喝湯的雷恩。雷恩很敏銳，背過身吃著自己的東西。
“現在醒了多少人了？”王零問和他一樣在掌勺的滿倉。
“全醒了！大家現在都睡不著了，要調作息也要一段時間！”
“那讓他們都動起來，派幾隊人去取水，再去買點肉，剩的人開始維持秩序，外麵的哨探也不能放鬆，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王零邊攪動著鍋邊說。
“好！”滿倉雖然不知道要做什麽，但對於王零的命令他還是很遵從的。他正欲找個人替他掌勺，雷恩不知何時來到他身邊說：“交給我吧！”
“你還是那麽悶騷！”王零看著掌勺的雷恩熟練的樣子笑著說。
這句話讓雷恩吃了一驚，另一隻手上把玩的細長棍子掉了下去，王零眼疾手快將棍子接住遞給他：“掉到鍋裏的話，你就把整鍋湯都給我喝了！”
“諾！”雷恩很嚴肅，但王零卻被他這種表情逗笑了。
和六年前的那天一樣，天色很晚，但是篝火旁邊等待的人有不少，一碗碗熱湯，一張張在篝火下映紅的臉，是那麽熟悉又陌生。
忙到半夜，王零才被滿倉叫了過去，他的一番話才讓王零意識到此處並不是鄴城外，而是仍處於危險之中。王零的預感果然不錯，這群人被盯上了，在四周隱藏於山林的暗哨發現了探子，在等待幾分鍾後，發現沒有其他人的情況下出手了，手起刀落幾個騎兵就被斬於馬下。來的人是異族，至於是南匈奴還是鮮卑，單憑衣物是很難分辨的。順著方向探查，不過十數裏外就發現了對麵的營地。
而現在擺在王零麵前的也隻有兩個選擇，留還是走。這是一個很難的選擇，在場眾人的眼神望向他，都等著他做決定。
“我們沒有理由再待在這裏！”王零很理性的說，讓山裏人的性命去換這些人的性命，王零隻覺得不值。所有人的視線有震驚也有理所當然，有疑惑也又擔心，但王零能看到他們眼中的憤怒。
“但是，此事因我們而起。我們不可能坐視他們被異族人所擄掠屠殺！剛才是我的建議，現在我把權利交給你們，是戰還是逃，你們是否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取他們活的機會？”王零看著他們的眼神問。
“戰！”在場的幾個人異口同聲。
王零壓下了大家的聲音：“你們說的不算，回去問問你們的兄弟，給你們一刻鍾的時間！”
“為何要將選擇交給所有人？這會讓軍中分成兩派的。”滿倉看著跑出去的眾人問王零這句話。
“為何？因為我本來就是個選擇困難症患者！”王零輕笑道，“那麽你呢？為何做的是這個決定？”
“因為他們擋了我們的路，就算我們走，說不定還要碰到，還不如趁此機會一舉而下！”滿倉考慮了一下才說。
王零看了他思索的整個過程，拍著滿倉的肩膀說：“你說的我也知道！但是給他們一個選擇的機會更能讓他們明白自己想要什麽？至於結果，早在戰機出現的那一刻就已經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