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即將出現的矛盾
次日清晨，待蔡貞姬帶著侍女推開那扇門後，看到的是兩個靠在一起睡著的身影，蔡琰的手裏還握著那身衣物，而她往日纖細的手指此時卻是青紫不一。
蔡貞姬輕聲吩咐下人將洗漱的東西準備好，才輕輕喚醒了她：“姐姐，早食！”
“嗯~”蔡琰揉了揉眼，看清眼前人後才急忙起身，身旁的小琬一時失去依靠，然後倒在床鋪上。
蔡貞姬一把接住掉落的外套，調侃道：“姐姐，你這是怎麽了？我記得你出嫁前，也沒這麽上心啊？”
“何時了？”蔡琰接過那件外套，仔細檢查，發現沒什麽損耗才鬆了一口氣。
“巳時了，辰時早飯你沒來也就罷了，就連小琬都不來。其他下人也不敢過來，隻好我自己來這一趟了。”蔡貞姬拉著蔡琰坐到桌旁，下人已經將飯菜放在桌上了。
看著蔡琰簡單洗漱後，坐到桌旁，蔡貞姬看著依然倒在床上睡著的小琬說道：“不想要下人也就算了，姐姐好歹讓小琬仔細一點，別老慣著她。”
“無妨，讓她多休息一會兒吧！”蔡琰並沒有吃飯，而是試穿那件外套，然後仔細地將其折好放置在一旁。然後從裝在一個裝紙的木箱子中，裏麵還裝著幾封回信。
這種箱子在這個屋裏有很多，每次甄家商隊過來都會帶來幾箱紙，久而久之，這裏就留下了很多，而蔡琰也都不肯扔掉這些不具備一點美感的箱子。
蔡琰打開了那幾封信，仔仔細細地再次看了一遍，然後才將其放回，小心翼翼地封好箱子，這才坐回了桌子旁。
“姐姐這是要走了嗎？”蔡貞姬自己一個人吃著桌上的飯菜，噘著嘴問道。
“啊？”蔡琰這才回過神來，“沒有，不過也快了！既然妹妹現在也好了些，那我也不能在這裏久留！”
蔡貞姬把筷子一放，說道：“姐姐還請直言，那個人是誰家公子？年齡何許？才學幾何？又待你如何？”
這一通追問，倒是讓蔡琰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最後才支支吾吾地說：“他不家不是什麽豪門，年紀也不大，和我相仿……”
“拜見二小姐！”小琬這時剛好醒來，及時地替蔡琰解了圍。
蔡貞姬正聽的仔細，被打斷後自然不喜，隻是姐姐在前她也不好發作什麽，隻是輕輕擺了擺手：“以後莫要不識規矩了”
“是！”小琬恭敬地施了禮，然後才快步從屋裏走出。
看到蔡貞姬還要問，蔡琰搶先轉了話題：“我還要在這裏再叨擾月餘，還請妹妹多多包涵！”
但貞姬才不會被她哄騙過去，問道：“姐姐究竟是喜歡他那一點？”
蔡琰笑著搖了搖頭，她也不那麽清楚，可能是因為彈奏樂器時的一絲默契，也可能是羨慕他那相敬如賓的夫妻之情，可能她們的那種相處方式更接近她對婚姻的想象。
“妹妹若是想要這些文墨之物，可隨意拿去！”蔡琰看著貞姬的眼神不時往四周瞟著，便知道她什麽意思了。
“姐姐不用這些了麽？”
“這些物品我便是天天書寫，都用不完這些，與其放在這裏任其腐壞，還不如交於有用之人！隻是切記，莫要出售此物！”蔡琰囑咐了一句。
貞姬笑著說：“那妹妹就笑納了！”
看著貞姬得意的樣子，蔡琰歎道：“僅僅這些就將你收買了……”
蔡貞姬留下姐姐在屋內吃早飯，出門時恰好見到了整理著裝後的小琬。
“二小姐早！”小琬施禮。
“跟我來，我有事要問你！”貞姬說著往前走。
小琬看了看屋內的蔡琰，又看了看蔡璿，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貞姬往外走。
“我本來不該去問此行到底發生了何事，但是姐姐的狀態我還是不放心！”蔡貞姬將小琬帶到一間小屋內，屏退其他的侍女後才緩緩說道。
小琬死咬著嘴角，不說一句話，她一刻也不想回想起那時的畫麵。
“家裏的那些老仆呢？他們沒和你們一起來嗎……”貞姬搖著小琬，想讓她說出點什麽。
但小琬依舊很倔強，隻是說了句：“那人對大小姐和我都有大恩！”
“那人，那人，到現在你們也不肯將他全名告訴我？”貞姬看著小琬的倔強，搖了搖頭，“罷了！罷了！你一定要照顧好姐姐，如果姐姐再次被夫家欺負，一定要告訴我，我一定會上門討個說法！”
午時，蔡琰和小琬兩個人抬著一個箱子來到了羊家的大門口，門外的商隊看到他們，連忙派人過來接下這件器物，小心翼翼地將這個箱子放好，然後在兩女的目光下北上。
甄家的宅子相比之前更大了，而且外麵的樸實並不能掩蓋內部的富麗堂皇。
張氏實在忍受不了那些族老的言論憤然離席，隻剩他尚未及冠兒子甄儼在那裏接受那些老者的批評。
回到自己的屋子裏，她的胸脯依舊還是因為生氣而上下起伏著。
她的幾位女兒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她們母親這樣的憤怒了，但是都礙於其嚴厲，所以不敢上前安慰。
每年的家宴上總會商討一些重要的事，而此次也不例外。
張氏沒有將甄脫要嫁給張方的事瞞過去，而是坦然地告訴了他們。但是那些族老隻是得知了張方的父親是張燕便嚴厲反對，這是很正常的事，因為一般人都接受不了這種事。
所以她苦口婆心地說了很多，比如和山上搞好關係能減少每年損失的多少錢糧，她盡量避重就輕，一點沒提山上如今的變化。
而這些不但沒有起到任何作用，相反被拿來和袁家作比較，甚至提出要再嫁幾個女兒去袁家來鞏固聯盟關係。
這是她憤怒的主要原因，因為她現在已經不是需要賣女兒才能求得甄家生存的人了，山上的一些習慣還是或多或少影響到了她。她四處找了找甄宓的身影，但是卻沒有找到，看來她的小女兒還是出去做慈善賑濟百姓去了，這讓她有些擔心，因為袁家派人來送了很多次禮物了，目的就是為了她。
“母親！”甄儼大呼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進來吧！”張氏整理了一下儀容後才說了句。
甄儼打開門，手裏拎著一袋器物，裏麵發出金石相擊的聲音：“好消息，母親！陛下封您為安喜君了！先父也有封侯，為安城鄉敬候！孩兒也被封為安城鄉穆侯！”
“大驚小怪！成何體統！”張氏嗬斥了他一下。她早就知曉這些事了，因為張耀的消息每次都會第一個到她的手裏，而且還有更詳細的事情簡報。他知道還是那個小子促成了這件事，但是他們最終一個功勞都沒有。
“孩兒謹遵母親教誨！”甄儼恭敬大拜，然後交由身邊的侍女將那些印綬遞了上去。
張氏伸手摩挲了一番印綬，然後將其放到一旁：“族老們都有何要說的麽？”
甄儼笑著說：“那些人在得知這件事後都傻了眼，紛紛詢問是否有他們的封賞？不過皇帝陛下似乎隻封賞我們一家！”
“那就好！”張氏露出了那份久違的笑意，這讓整個屋子裏的人都輕鬆了不少！
“不過，母親，他們仍不同意二姐的婚事！還各自推薦合適的家族子弟！”甄儼說著，不由得急促咳了幾聲。
“那可由不得他們！他們不僅想插手商隊的事，還想插手家事，我豈能讓他們如意！”張氏說著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可是孩兒也覺得，讓二姐嫁到黑山是委屈二姐了！”甄儼接過侍女遞過來的水後喝了幾口，才低聲說道。
張氏笑道：“你二姐可不這麽覺得，她在山上可比待著這裏好多了！你沒看到你的妹妹們都想著什麽時候上山嗎？等到三月，我帶你上山見一下便知！”
雖然有些疑惑，但是甄儼並沒有拒絕，他看了看一旁說笑的兩個妹妹，似乎確實如母親所言。
“儼兒，曲梁長這個職位今年你不必再去上任了，張耀今年回來後，我讓他多帶著你熟悉商業上的事。你是甄家的家主，雖不需事必躬親，但有些事你必須懂，才能知道下人有沒有欺瞞你！”張氏吩咐。
“謹遵母親教誨！”甄儼躬身一拜，但是身體卻不受控製地往前倒去。
“儼兒！”張氏剛發現不對就已經來不及了，她快步跑到甄儼身旁，連忙抱起，對著一旁的下人連連大呼，“快去尋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