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有沒有電鋸或切割機
吱嘎。
大熊玩偶躡手躡腳的打開房門，鑽了進去。
路過浴室時，裏麵傳來嘩啦啦的水流聲，應該是蕾音在洗澡。
大熊轉頭看向磨砂玻璃門，用熊爪擦了擦上麵的蒸汽。發覺依然看不見後，失望的跑向儲物間。
再次回到院子裏時，熊爪上多出了一把榔頭和一柄扳手。
正做深蹲取暖的徐扉見大熊回來，二話不說一抽鼻子，往兩柄鐵器上各抹了把粘稠之物。
叮叮當當的作業聲響起。一人一熊，對準徐扉身下的鎖鏈猛砸。
咯嘣。
灰白色的鎖鏈表皮被敲碎了一點點，掉落的星星點點的殘渣，大概隻有小米的大小。
“嚕嚕嚕！（不錯，繼續！）”大熊玩偶鼓勵道。
“熊哥，給拿件衣服…照這進度…鎖被砸斷前，我就先掛了……”徐扉已經凍得說話都費勁了。
“嚕！嚕嚕嚕！（不行！穿上衣服，鎖會變硬！）”大熊堅持道。
徐扉摸了摸腦門，感覺快發燒了。苦笑著搖了搖頭，再堅持堅持吧，之前大話都說出去了，可不能讓蕾音失望。
不過硬砸下去也不是個事，徐扉搓了搓凍得發青的臉皮，說道：“熊哥，這樣下去不行，咱得換工具，榔頭扳手效率太低。”
“嚕！（換！）”大熊重重的點了點頭，表示十分支持。
“熊哥，換啥好？”
“嚕嚕！（你想！）”
“……”
徐扉無奈的又擦了把鼻涕，聊不下去了。這傻熊情緒還算豐富，但智力有限，指望不上它了。
抬頭望向遠方昏暗的天空，灰蒙蒙一片，僅能看到幾顆孤星高懸。
街道上路燈已經亮起，家家窗戶裏透出淡淡的光輝。人們一定在烤著暖氣吃晚飯吧，哼，太奢侈了真不要臉。
呼嘯的北風中，偶爾參雜著幾聲重物墜地的聲響，南麵的一棟老舊旅館正在重新翻蓋，兩架高大的吊車在夜幕中勾畫出漆黑的輪廓。
記得那是朱大叔承包的工程，都幾點了還在折騰呢？
上次就被人投訴過，然後鄰居向朱大爺告狀，朱大叔被朱大爺揍得滿街跑.
畢竟從小兩家關係就特好，一會給發小阿朱發個短信提醒下，小心點別讓他爺爺聽到風聲回頭又去揍他爸。
“阿朱……”徐扉陷入了思考，然後噌地一下站起來：“對啊！之前怎麽沒想到，那小子家裏是做建築工程的。”
“熊哥！幫我去拿幾件衣服，出趟門借工具！”
大熊停下正欲砸下的扳手，歪頭露出懷疑的眼神。
“沒騙你。哥，快點，我不偷懶，真是為了砸開這玩意。”
大熊站起來，拍了拍膝蓋上的塵土，一步三回頭的走進屋裏，明顯對徐扉不是很信任。
“這臭熊，回頭再和你算賬……”徐扉嘟囔了句，抱著肩膀打哆嗦。
……
手機、打火機、香煙，徐扉心想這熊果然和自己心有靈犀，剛才都沒提這些東西，就主動幫拿過來了。
可衣服，一件薄羽絨服，一個夏季大褲衩……
“熊仔，你玩我啊！穿這個怎麽出門？”徐扉豎眉瞪眼，滿心的氣惱。
“嚕嚕嚕！（不能穿太暖和，枷鎖會變硬！）”大熊也回瞪過來。
行吧，太為我著想了，你真是我大哥！先記小本本上，等明天你動不了的，回頭算總賬。
徐扉麻利的穿上衣服褲衩，向屋裏喊了句：“蕾音，我出去下，很快就回來！冰箱裏有吃的，你自己熱一下吧。”
然後便抱起大熊一溜煙跑了出去。
“嗯，知道了……”蕾音輕輕抓著客廳的窗簾，拉開了一個小角，想看又敢看，生怕徐扉還光著呢。
一路發足奔跑，在路燈的白光下，帶起屢屢煙塵。徐扉將羽絨服的帽子罩起，舉起大熊擋住半張臉。
他剛才還凍得說話都費勁，現在卻感覺有使不完的力氣。原因無他，人在極度不好意思的時候，通常都會爆發出遠超平時的力量……
“哎呦，這孩子，真不怕冷啊。”
“這大白腿，比我家姑娘都白。”
“現在的年輕人啊，總能整出點幺蛾子……”
幾個大媽盯著徐扉竊竊私語。
“媽媽，那個哥哥沒穿褲褲和襪子！”
“噓，別看！”
一位年輕母親趕緊捂住兒子的嘴，可自己的眼神還在時不時瞟向徐扉的大褲衩。
徐扉麵紅耳赤，感覺自己要瘋！爆發出了高考百米衝刺的勁頭，再次加快速度。
咚咚咚！
急切的敲門聲在院牆外響起。
朱大爺此刻正坐在沙發上津津有味的看電視，他不緊不慢的吸了口旱煙喊道：“老婆子，有人來了，去開門。”
“你個死老頭！沒看我收拾廚房呢嗎？一天天的就知道打牌看電視，飯也不做碗也不刷，現在連開個門都懶得動了啊？要你幹什麽？”廚房裏傳來了惡龍咆哮。
“我這不看今日說法呢嗎……”朱大爺脖子一縮，小聲嘀咕了句沒敢還嘴。心想我咋不幹活，你跳個廣場舞，場地還是我掃的呢。
“阿朱，有人來了，去開門！”朱大爺見指揮不動老婆子，又向裏屋喊了一嗓子。
“幹啥？爺爺，我這正直播呢，您自己去唄。”
“別廢話，快去！用不用爺爺在你粉絲麵前露個臉？”
“好嘞！我這就去，您千萬別過來。”一個戴眼鏡的青年胖子快步跑了出來。
胖子名叫朱鵬程，比徐扉小一歲，可能是長得有點嬰兒肥，平日裏大家都開玩笑叫他阿朱（豬）。
由於兩家人關係好經常走動，他和徐扉算是從小玩到大的損友。
阿朱是個實打實的技術型宅男，畢業後直接幹起阿婆主行當，憑借幽默的說話風格，點評熱門番劇，竟然不到一年就有了三十萬粉絲。
他家裏是搞建築工程的，設備材料齊全，這家夥閑來無事時，還會用切割機裁剪鋼板，拚個動漫人物鎧甲什麽的，在網上深受好評。
“草，這天真特嗎冷。”走出屋子，阿朱打了個哆嗦。
咚咚咚！
敲門聲再次響起。
“來了來了！誰啊？”
打開院門，胖子探頭一看來人：“喲，扉哥，大晚上的咋過來了？來來來，正好難得直播一次，出個鏡幫我漲點粉。”
可當徐扉進到院子裏時，阿朱頓時後退幾步，驚訝道：“我的天！扉哥，你受啥刺激了？這是要進化啊！”
這不能怪他反應過度，大冷天的，任誰看到一個上身羽絨服，下身大褲衩，手上還抱著個玩具熊的男人都會嚇一跳。
“阿豬！快幫我個忙！電鑽和電鋸有沒有？沒有的話，切割機也成！實在不行，上你爸的工地上幫我借個挖掘機過來！”徐扉此時哪有心思跟他廢話，直接說出來意。
阿朱聞言頓時愣住：“扉哥，你想幹啥？拆房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