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出土的手鐲(五)
夜幕之下。
一中家屬樓A棟二號樓。
一樓的一間後窗,正對著家屬樓房之間的過道。過道很長,一直延伸至一處巷口。
那巷口是樓房與辦公大樓之間的一條拐彎的通道,通道右邊是實心牆壁,左邊是安保室的後窗。
拐過這通道就出了側門。便就出了一中校園。
由此往回退去……一直退到家屬區樓房A棟二號樓一樓的那間突兀出來的平房。這平房是胡志超家違建私蓋的,不過早年間的事情了。
這平房是胡志超的書房。
後窗的窗帘已然是拉上了,但是還依舊能透散出來燈光。
燈光下,胡志超正伏案而坐,他戴著老花鏡,一手按在一本書上,一手拿著放大鏡正看著一張紙上的一些古怪的文字元號。
那紙張上的古怪文字便就是從他那還沒有出五胡的大侄女胡文燦,那個金手鐲上面抄錄下來的。
「手……箍……」胡志超口中道著,放下放大鏡,拿起筆來,在那紙張下面寫下口中道出的字來。
然後繼續拿起放大鏡,繼續翻閱書籍找著什麼對應的文字元號,看著現代文的翻譯詮釋……
「動……此……」胡志超又寫下了兩個字「動」和「此」。
接著胡志超又是一番查閱、尋思、揣摩、聯想……
「死……必……者……」
寫下這三個字后,胡志超放下了放大鏡,手鐲上的文字就這些了。
胡志超拿起那張紙來,剛要認真分析,卻一眼就看透了……
而就這一眼,胡志超頓時是驚出了一聲冷汗。
窗外的寒風「呼嘯」而過,胡志超的老花鏡跌落桌上。
此時,這紙張上面翻譯過來的字很容易就連成了一句話:
手,箍,動,此,死,必,者……動此手箍者必死!
……
這是一套裝修極其奢華的房屋。
胡文燦的家。
胡文燦不在乎吃喝如何,別看胡文燦現在是那麼有錢了,可是其員工們還是時常能看見胡文燦吃著乾巴燒餅就著開水。
但是住的地方,胡文燦卻極其講究。
睡眠對於胡文燦而言,是最為要重視的。住得舒服對於胡文燦而言,比什麼都重要。
兒子送出國讀書去了。家裡就老公趙滿和胡文燦二人。天天的二人世界啦,其實也就那樣了。
胡文燦很霸道,無論是在家裡還是店裡,因為胡文燦的霸道,趙滿跟自己家人都不走動了。
胡文燦說了,當初創業的時候,趙滿家人一點都不支持,現在倒好,要坐享其成,想得美!
趙滿甚至只能偷偷回家去看望自己的老父親。
就這點而言,胡文燦過分了。
趙滿敢怒不敢言,只能委曲求全。
……
今天算是睡得比較早了,可是剛要睡著的胡文燦就被電話聲給驚醒了。
胡文燦睡覺的時候有三難,入睡難,睡熟難,睡足難。
不似趙滿,倒頭就是「呼吭呼吭」大睡了起來。打雷霹靂都驚不醒。
胡文燦醒來,一腳踹向趙滿,罵道:「死豬!你怎麼不接電話!」
「啊?」趙滿迷迷糊糊中連忙尋找自己的手機,找到了就接:「喂,哪位?」
趙滿手機根本就沒有來電。
一時,胡文燦又氣又好笑。
胡文燦拿著自己的手機一看來電……
「二大爺的。」胡文燦道。
「接啊。」趙滿也湊了過來。
「真是不懂事!這個時候來電!什麼重要的非這個時候打來啊?明天就沒有啦?明天就不過啦?真是!」
「人家肯定是有重大發現嘛。接啊,八成是大喜事呢!」趙滿道。
胡文燦綳著臉,按下了接聽鍵。
立時,胡文燦滿臉笑容地道:「二大爺!還沒睡呢?」
電話那頭傳來胡志超很是有些急促的聲音道:「大侄女,我翻譯過來了。」
胡文燦立即接話道:「真是蔡國文字?」
胡志超:「不是不是……不是,其實是這樣的。算是吧。其實蔡國本就沒有自己的文字語言。春秋時的蔡國當時地處楚國境內,按說起來,蔡國其實屬於楚國的附庸國。當時的楚國其實並不是一個完整的國體。其國體是由體制內大大小小的聯邦組成。相當於獨聯體。楚國國君就相當於聯合國酋長之類。遇有戰事時,楚國國君便召集眾聯邦各國出兵集結,平時無戰事時,獨聯體各個國家其實都是自治,各有各的君主,各有各的軍隊、政治體系。他們彼此也都進行兼并戰爭。說起來,楚國境內那是大小戰爭從未間斷過。其實楚國吧,在殷商、周朝的時候它本就是一個獨立的國度。殷商周朝時,楚國國君其實是另成一國的國君,並非屬於殷商、周朝的節制管轄。楚國一直以來直到公元前二百二十一年秦始皇統一六國這期間,楚國都是屬於獨立於其他各國的番邦之外,要知道,其他各國都是周王朝分封出來的,而楚國是……」
「二大爺,您吃藥了嗎?」胡文燦脫口而出。
胡文燦簡直是氣壞了。
至於趙滿,聽著聽著早就睡熟了過去。
胡志超一愣,話語猛然停了。
胡文燦連忙笑道:「二大爺,您說這些我都不懂啊。二大爺,這麼晚了,您這是要給侄女上歷史課呢?呵呵……」
胡志超:「哦,唉唉唉,職業病!老毛病又犯了!我的意思是,蔡國當年用的語言文字都是楚國的。蔡國沒有自己的語言文字。金手鐲上的文字是楚國文字,你說是蔡國的文字,也行。都一樣。」
「喔。那上面寫得是什麼呢?」胡文燦靜待迴音。
……
「喂?喂!二大爺!喂?」胡文燦傻了,半響沒了迴音了,「喂?二大爺?大爺!」胡文燦掛了手機。好不氣惱!
玩兒呢!真沒吃藥啊!
胡文燦那個氣惱啊!
這一夜,八成又是不得安生睡了。
天明之時,胡文燦方才睡去。
……
「什麼!」胡文燦來不起發怒,一骨碌從床上蹦了起來。
趕緊穿戴漱洗。
待胡文燦下樓來,趙滿已經驅車在樓下等著了。
「什麼時候的事?」胡文燦上車便問道。
「昨晚,就是給你打過那通電話后。」趙滿道。
「什麼打過,電話根本就沒有打完……」胡文燦突然一陣哆嗦!心中一稟!天啊!不會是當時正給我打著電話的時候死了的吧?
……
胡志超家裡來了很多人。
校領導都來了。
胡文燦撲上去便大哭道:「二大媽!節哀順變!」
趙滿好不容易也是擠出了眼淚來。
「閨女,你看看這是咋回事啊?」二大媽拿出那張紙來。
只見了那紙張上寫著:手,箍,動,此,死,必,者。
「動此手箍者必死!」趙滿脫口而出。
二大媽一愣。
「什麼亂七八糟的!」胡文燦狠狠瞪了趙滿一眼。
「二大媽,死因查明了嗎?報警了嗎?」胡文燦問道。
二大媽:「報警?」
胡文燦連忙道:「要是死在外面當然要報警啦。」
「就在屋裡!腦血栓發作啊……啊啊啊……嗚嗚嗚……」二大媽悲痛欲絕。
暗中,胡文燦已然是把那張紙給揉成了一團,塞入了自己的褲子口袋裡。
「二大媽,您別哭了。人死不能復生。二大爺的一切喪葬費用全部我出。」胡文燦道。
「不用不用,閨女,你的心意二大媽領了。喪葬事宜學校會安排的。」二大媽道。
「不,我要讓二大爺風風光光的走。學校能安排成什麼樣子。這樣吧,我來置墓地,學校里停屍守孝三天後,我安排一家殯儀館,還要舉行遺體告別儀式,大辦特辦,墓地要最好的,墓地陵園選在風景秀麗、環境迤邐、空氣清鮮的好地方。」胡文燦道。
面對胡文燦如此熱心積極的態度,二大媽有點蒙。
胡文燦連忙哭泣道:「二大媽您不知道,我小時候,二大爺最疼我的了。我們可是本家親戚啊!打斷了骨頭連著筋呢!現在侄女有錢了,混好了,二大媽,您就讓侄女好好盡孝,盡這份心吧。」說著胡文燦便哭倒在二大媽身上,嘶喊起來:「二大媽!二大爺!」
趙滿遞上厚厚一疊信封包裹著的心意。
二大媽心中真是懊悔啊,這時方才看清了胡文燦這個大侄女的善良和孝敬之心呢!以前的時候可沒有少說胡文燦的壞話。
就昨天,二大爺帶回一長長的紅盒子,裡面一條金項鏈,二大爺說這是胡文燦孝敬她的,二大媽還說那什麼「黃鼠狼給雞拜年……無事獻殷勤……」之類的話。
現在,二大媽緊緊摟抱著胡文燦,如同是摟抱著最後一個親人了一般。
……
從一中出來。
車裡。
胡文燦抹了一把臉,道:「好險!」
趙滿就奇了怪了:「關我們什麼事?二大爺的死難道還是我們害的?」
胡文燦又是狠狠瞪了趙滿一眼,道:「滾!」
趙滿閉嘴專心開車了。
胡文燦卻道:「那個手鐲趕緊出手吧。」
趙滿本不想應聲,卻還是應了:「怎麼,你也信了邪?」
胡文燦嘆了口氣:「不得不信啊!」
趙滿:「真是文物的話,本地可不能出手。」
「你去香市,那是大城市,特別是做古董生意的在那邊最好。那裡的拍賣行肯定能拍出高價。今晚就訂好機票,最好明天就走。越快越好。」胡文燦道。
「我去?」趙滿看向胡文燦。
胡文燦急了:「廢話!我能走開嗎!你以為我想讓你去?」
趙滿:「那就不能等你忙好了我們一起去?還順便來個度假多好。」
胡文燦:「滾!」
胡文燦忽然想起了什麼,連忙是拿過包包來,找了會兒,找出了一張名片來。
名片上印著「西山殯儀館」的業務範圍以及擴展業務……
「郭厝……」胡文燦拿起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