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巫蠱邪說(二)
「屌……還牛逼不?打!給我狠狠滴打!讓你牛逼,怎麼不牛了?」一胖子吼道,「打!往死里打!丫讓你看看在這地界,誰個牛!」
胖子說完,一腳踢向那人屁股……
七八個壯漢,拳打腳踢……
胖子嘴裡還嘀咕著:「牛逼!嘴倒是挺硬!嗯?」
地上,蜷縮著一個黑瘦矮矮臉上帶有傷疤的男人,身體近乎圓圈了。
這人被群毆中,不用雙手護住頭部,卻死命地護著自己的腰部,完全暴露在外的頭被踢開了花,鼻子眼兒眉毛、嘴角耳朵腮幫子,臉上都是血。
或許是實在忍不住了,或許是吃疼不好意思「哎呦歪」地叫喚,此時「傷疤臉」嚷了起來:「我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裝!還裝!給我打,往死里打!」胖子嘴裡叼著煙,喊道。
「啊!我真的不知道啊!啊!我真不知道他在哪啊!我是來收賬的啊!他欠我錢啊!我找他好幾天了!」
「停停停……什麼?你剛才說什麼?」胖子支開了眾人,彎腰問道。
「傷疤臉」顫抖著身體,慢慢滴睜開一隻還未爆腫的眼,側臉看向那胖子,顫巍巍地道:「那傢伙欠人錢,我是受人之託過來收賬的。」
「什麼?收賬?你?」大胖子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就憑你?你能從他那裡收了賬?哈哈……」
「胖子,看來我們真打錯人了。」一夥中有人說道。
胖子笑著,一拍大腿,低頭彎腰對地上的那個「圓圈」說道:「不好意思啊兄弟,早說你來收賬的嘛。那兄弟我們就不打擾了,你慢慢收賬吧。對了,那小子可躲出去有一陣子了,我告訴你,他要是再不回來,你就把他家裡人全綁架了……也沒用啊!阿哈哈……」
「傷疤臉」看向胖子。
胖子:「怎麼,不信?告訴你,那小子可六親不認。你就是把他家裡人全給禍害了,那小子跟沒事人一樣。他丫的就是個禽獸不如的東西!行了,兄弟這裡對不住了。」
說著,那胖子此時竟是對著剛剛被他們臭揍了一頓的「傷疤臉」一抱拳,便是把手一揮:「兄弟們,撤了!」
……
「傷疤臉」此時被揍得也沒了人樣,乾脆一屁股坐起來,就坐在了地上,看向揍他的那一群人洒脫地離去。
「傷疤臉」暗忖:乖乖,這廝居然在這裡混成這個樣,還說自己是地頭蛇,獨霸一方。什麼老大中的老大……靠!
看熱鬧的也都散了。
「傷疤臉」站起身來。
此時一直看得很過癮的王樂看清楚了,這人左臉上那道傷疤,不像是刀疤,卻好似被什麼給啃噬了般的傷疤,從顴骨下一直貫穿到脖頸處。
黑黑瘦瘦的模樣。
他也不是本地人。
這些外貌特徵和內在條件都很符合李蔣男囑咐的那個人。
見那人起身要走,王樂瞅瞅胖子那一幫人走遠了,便連忙跟上「傷疤臉」,走了一段,到了人稀少的地方后,王樂從其身後叫道:「兄弟。」
「傷疤臉」本能地返身一跳,看向眼前這個叫住了自己的人。
「兄弟,你認識李蔣男?」王樂道。
「不認識不認識!我肯定不認識他!」看來這個「傷疤臉」是被打怕了。
「傷疤臉」心中暗忖:乖乖!方才就是說自己認識李蔣男,說是朋友關係,倒是好嘛!被人給狠一頓狂扁。現在摸摸自己的臉……一隻眼部腫脹的什麼都看不見了,連條縫隙都沒了;鼻子被打歪在一旁;牙齒被踢落幾顆……
「你是外地人?」王樂問道。
「不是不是,我肯定不是……」
「你是不是姓武?」王樂插話道。
武沐陽愣住了。
王樂:「我是李蔣男好兄弟。他讓我來接你的。」
武沐陽突然狂吼道:「他人呢!告訴你,我是來收賬的!他欠的錢這回必須給還上!要不然,我跟他『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既然你真是來要賬的,那算了,你自己去找他吧。」王樂雙手插在褲兜里,說完,便吹著口哨要走。
「等下。」武沐陽觀察了一番,此處並無其他埋伏,看來就他一個人跟過來,且察言觀色之下,武沐陽覺得這小子八成不是特來誆自己。
王樂繼續走著……
「我姓武,武沐陽。」武沐陽道。
王樂站住了腳步,突然急速上前,低聲道:「跟我走。快!」
武沐陽:「不是,李蔣男在這裡到底多少仇家啊?」
……
「五靈山」下一處偏僻的住宅。
這裡離鎮上很遠。
王樂家。
燈燭夜未眠。
茅舍廳房深處,地窖之中。
桌上圖紙線條繁亂,間有字跡,亦晦澀難懂。只見了武沐陽又從懷中取出一個竹筒來,擰開蓋子,便口中念念有詞……
李蔣男守著地窖口,王樂在外面把風……
瞧這陣勢和氛圍,似乎他們在做一件很嚴肅、詭秘、隆重的大事。
李蔣男一邊把守在地窖口,一邊看向武沐陽做法。
竹筒里徐徐爬出了一條蜈蚣來。李蔣男暗忖:泡酒的好東西!
那蜈蚣爬向桌上的那火柴盒。
火柴盒裡有著蘇子的血。
兩紮長的蜈蚣爬過去……舔舐起來。
憑空,武沐陽把手往空中一抓,仍然是繼續著地口中念念有詞,眼睛緊閉……
而此時李蔣男卻看見了,只見了武沐陽似乎手中抓住了一個什麼東西,那東西呈透明狀,但是很明顯的還是能看見那東西的輪廓,像是個小娃娃的體型……
「哇哇哇……」武沐陽突然一拳砸在了桌上,把手一攤,只見了先前從竹筒里爬出來的那條蜈蚣爬上武沐陽的手掌中后,吐出一口暗灰色的膿液來。
武沐陽把那膿液往另外一隻手中拎著的那透明狀的東西身上一抹,口中唱辭道:「快快去也!心肝肉餅伺候!」
說完,武沐陽把手一放,那透明狀的東西便嗖地一下不見了。
李蔣男明明看著那透明狀的東西朝自己沖了過來,李蔣男來不及反應,那東西已經從他身體處穿過去了,從地窖口處跑了出去,速度之快,眨眼間的功夫。李蔣男被嚇著了。
「什麼啊?」李蔣男顫顫巍巍地道。似乎頗有些驚魂未定般。
「沒什麼,鬼娃而已。」武沐陽應道。
「這就是你說的巫蠱之術?」李蔣男道。
「怎麼,你又不是不知道效果。以前在裡面的時候,要不是因為我會弄這個,咱倆可早就被人弄死了。」武沐陽道。
蔣男:「救命之恩,我當重金回報。」
「錢呢?」武沐陽伸出手來。
李蔣男笑了起來……
武沐陽把手收回,道:「我信你。不過你要是敢騙我……」
李蔣男笑道:「老武,就算我李蔣男是那種人,可我總不傻吧。有你這一手背後坐鎮,有我衝鋒陷陣,將來金山銀山還不都是咱倆的?我不至於非要斷了自己的財路吧?」
「嗯,你能看得分明就好。」武沐陽道。
李蔣男此時看著那桌上的蜈蚣眼睛都發直了,李蔣男自言自語地道:「這小東西居然那麼神奇。」
武沐陽:「不是這小東西神奇,而是人神奇。」
李蔣男呵呵笑道:「是啊,還是老武你牛逼!」
武沐陽指著那蜈蚣道:「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李蔣男:「咦?難道不是蜈蚣?」
武沐陽:「這就是蠱。」
李蔣男:「蠱?」
武沐陽:「正是。我告訴你,這東西劇毒的很,你碰也別碰。碰上就死。」
李蔣男:「乖乖,幸虧你早說了一分鐘。」
武沐陽:「所謂巫蠱之術,是我們茅山一門所特有的獨門秘方。煉蠱,就是把許多毒蟲如毒蜘蛛、毒蜂、毒螞蟻、毒蛇、毒蛙……如此這許多的毒蟲毒獸放在一起,不給它們吃喝,讓它們互相廝殺吞食,最後還能活著的毒蟲毒獸,便就是蠱。這就叫煉蠱。」
李蔣男若有所思地道:「那要是這麼說,只要能弄到這些毒物,誰都可以煉蠱了?」
武沐陽:「此言差矣。非茅山一道中人,並不能煉出蠱來。這種提煉毒物只是首先的第一步……怎麼,想學?」
「那就不知道武哥你願不願意收下我這個弟子啦。」
「行呢,只要你能受得了刀山火海的洗鍊,還要絕食,絕食九九八十一天之後。然後……」
「絕食?那不餓死了?」李蔣男詫異地插話道。
武沐陽:「這九九八十一天你必須每天吃一個蟲子,生吃。從無毒的到有毒的,從小蟲小蟻到蟾蜍毒蛇,一旦你中毒不治,修鍊也就到此結束了。只能說明你沒有這個天賦,死了就死了,連個給你埋葬的人都沒有。因為要修鍊茅山法術,還必須要到無人跡的荒山野嶺之中,苦修三年,方為小乘。在苦修期間……」
「打住。」李蔣男連忙阻止地道,「老武,我絕對沒有那個天賦。」
武沐陽哈哈大笑起來……「其實早先間,這蠱毒必須要想方設法讓仇敵喝下去或者吃下去,弄到仇敵的體內,然後方可達到目的,一旦讓其中毒,無葯可解,必死無疑。不過這其中風險就蠻大的了。而且要是順藤摸瓜查下去,施毒者也就暴露了。」
李蔣男看向武沐陽……李蔣男聽進去了,完全聽得入了迷。
武沐陽:「不過現在就不同了,茅山之術在一代一代茅山人的不斷發揚光大中,茅山法術已經頗為深奧,並且越來越發展壯大,法術也越來越高深莫測。例如我這種道行的,便就不需自己親自動手下毒了,只要有了仇敵身上的什麼東西之後,便可施法,讓鬼娃去辦。誰能查到?」
「老武,不想你道行有這麼高!」李蔣男不得不服氣。
武沐陽:「道行淺了做不來啊。只要能有對方身上的某樣東西,便可遠程操控。當然了,能是對方身上的皮肉、毛髮、血跡那是最好不過。鬼娃下毒后,還能進行更深層次的操作,讓他死他就死,讓他活也能活,讓他半死不活也可以。這就是發展。哈哈……」
「要是那人身上的衣服,或者曾經戴過的手錶呢?」李蔣男問道。
武沐陽:「可以一試。」
李蔣男:「要是很難弄呢?」
武沐陽:「別忘了,我還養了個鬼娃呢。」
「哦……不過說真的,那小鬼東西居然也聽你的擺布,武哥,服了!」李蔣男說著,朝武沐陽豎起大拇指來。
武沐陽卻神色黯淡地道:「也不盡如此啊!每回施蠱后,那小鬼娃便要吃我身上一口血肉,十分難忍。且時不時還要供它活人心臟。否則時間一久,那鬼娃饞了,可就想著偷吃我的心臟了。」
李蔣男:「偷吃?」
武沐陽:「趁著吃我一口血肉的時候,它要是突然挖我心窩,吃我心臟,我真是防不勝防!只要我還想施蠱用到那鬼娃,就必須冒著生命危險。這也是報應啊。施蠱可不是那麼好施的。」
「那不用遠程操控,那不就不需要鬼娃了?不用鬼娃跑腿不就行了?」李蔣男道。
「談何容易。一旦用了它一次,你就甭想再甩了那鬼東西。這是所有施蠱人都必然有的因得。就算不是鬼娃報應,也有其他報應。總之不是盡善盡美那麼快活。但是今天這個蠱施得值得!就算你不給我一分錢,我也要做!阿男,這次算我免費的了。」
李蔣男看著鼻青臉腫,眼部腫脹處終於有了一條縫隙的武沐陽,「哦」了一聲。
武沐陽:「但是你說的那個姓葛的,價錢不變。」
李蔣男:「武哥,你怎麼還犯傻啊?什麼價錢不價錢的,你還不懂?弄廢了蘇子,我取而代之,到那時候,多少錢是個多?武哥,你放心,你只會得到更多,不會少拿一分!」
武沐陽點了點頭:「那好!咱哥倆就道上一起走,闖出一番事業來!」
李蔣男:「好!」
兩人雙掌合擊在了一起。
……
李蔣男悄悄地把王樂喊進了地窖里。
王樂欣喜地道:「完事了?」
李蔣男:「嗯。」
「喝酒!」王樂興奮地道。
李蔣男摟過來王樂,道:「兄弟,借一樣東西給哥哥。放心,哥哥虧待不了你。」
王樂:「男哥,你儘管說!要命都是你的!」
李蔣男:「你說的?」
王樂:「我說的。」
李蔣男:「那好,我就是要你的命!」
王樂一愣,李蔣男卻已然是用鐮刀抹斷了王樂的脖子。
連武沐陽都驚愕不已連連後退……
毫無徵兆的發生,武沐陽驚恐地看著李蔣男,不知道他發什麼神經了。
只見李蔣男扒開王樂上身衣服,用鐮刀剖開了王樂的胸膛,掏出他那還熱乎的心臟來……「武哥,這下子鬼娃滿意了吧?」
武沐陽還沒開口……
突然一道透明狀的輪廓掠過,李蔣男手上王樂的心已經沒了。
只見了這地窖中的一角落處,似乎什麼東西正一口一口咬著人心。人心憑空般一塊一塊地消失了。
那透明狀輪廓處,開始沾染血跡,那輪廓的臉部已然被血沾滿了,看清楚了,一個小孩子的臉正雙手捧著王樂的心,啃食著……
那模樣,看得武沐陽都驚恐不已起來。
武沐陽還從未餵食過鬼娃,因為今天是他第一次使用鬼娃採取遠程施蠱的法術。
武沐陽知道,這一旦開了先河,便真是沒有了回頭岸。毫無退路可言。而看這個鬼娃的吃相,就知道它也收不住了。看來以後這用人心供奉鬼娃是不能或缺了。
一旁的李蔣男卻越看越起勁。看得很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