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濁酒夜聊

  我還是大致地說了一通。


  「什麼？你說唐蕾婷和葛大帥他們現在從事捉鬼的職務了？」昊子簡直是不敢相信地道。


  我怎麼感覺昊子好似什麼都知道般，但是……可能昊子的確不知這些事情吧，要麼就是昊子演技大大提升了。


  「嗯。昊子，以後在他們面前我們可都要注意了。」


  「那你還不走？」昊子道。


  「我走？我去哪？靠！你丫的怎麼說話呢，我是鬼啊我？」


  昊子嘿嘿笑了起來……


  我道：「昊子，別忘了五子星之夜又快要到了，難道你回來不是幫我的嗎？」


  昊子：「不是。我為什麼要幫你？難道這只是你的事？我幫的可是芸芸眾生！」


  我連忙道：「對對對，你是在普度眾生。老范不虧了有你這個好徒弟。」


  昊子：「老范、孟姨和董事長他們怎麼……他們呢？」


  我頓了頓……


  「算了，我知道了。」昊子道。


  「你知道？」我詫異地道。


  昊子：「事實不是明擺著了。」


  我低下了頭，撥弄著桌上的熟食，拿起筷子，夾了個皮凍子放入口中。


  昊子端起酒杯，獨自飲了一杯。


  「對了昊子，我跟你說說九尾碑狐的靈異事件吧。」我另闢話題，岔開這苦悶的回憶。


  昊子：「說說。」


  我開始說道一通，也就是大致說了一遍，有些沒有說，有些都說了，我一說便不可遏制地把昊子不在的這段日子裡所有發生的事情都大概地論了一通。


  昊子聽著，似乎並不感興趣。卻也還是聽完了。


  昊子看著我，發覺我精神倒是很好，昊子莫名冷哼一聲地道：「小寶，你是不是見到我就特別興奮？」


  「那是當然。」


  昊子：「是啊，有個比你還背的人在你身邊，才顯得你呢。」


  「昊子，你這話什麼意思？」


  「蕭月……還有我全家人，小寶，你不覺得我特悲催嗎？」昊子道。


  我突然愣住了。


  怎麼著我說了那麼多，昊子都不感興趣地卻把話題帶到這裡來了。我甚至是把葛大帥跟我以前在南山風景區的「屠屋事件」都說了出來，那時候昊子還在，我一直瞞著昊子，現在我什麼都說了，昊子卻毫無興緻。


  昊子說的這個話題是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要怎麼接了。


  「這就是命啊。」昊子道。


  哦，看來他知道這是宿命。那為什麼……


  「可我不服這個命！」昊子突然放大了嗓音地道，「不是你……」


  我看著昊子，等著他說……


  昊子卻喝了一杯酒。不說話了。


  「昊子，你又怪我？」我道。


  昊子：「我不怪你，我怪我自己！」


  沉默中……


  「昊子，以前的事情都過去吧，都讓它過去吧。這殯儀館有我一半也有你一半。利潤我們均分。」


  昊子：「我可稀罕了！對了小寶，我聽說啊，我猜測的。」


  「說！」我道。


  昊子：「那怎麼著這殯儀館就留給了你，難道當時就知道你會回來？難道當時老范他們就知道我不能回來了？難到這就是我的命？」


  這話說的我如鯁在喉。


  昊子長噓一口氣……從懷中掏出一包煙來。


  我接了一根。點燃。


  「對了，你說那個碧海連天大酒店的尹思雨是許靜怡的好朋友？」昊子終於是另說其他話題了。


  「嗯。」我情緒很是低落了。方才昊子那簡直是逼問！簡直是要把我按入屎罈子里了。昊子全家被殺，這多大的黑鍋啊，讓我背？

  「那個九尾狐妖叫什麼來著……」昊子道。


  我：「胡語彤。昊子，她可不是什麼妖魔鬼怪。」


  昊子：「她不是狐妖？」


  我：「昊子……不過她已經過了天劫，可以做人了。」


  昊子嘿嘿笑了起來。


  這個時候昊子的笑讓我覺得十分詭異，卻也說不出什麼來。


  我只得來了一句：「你笑什麼！」


  「那隻……她人呢？我倒是想見見。」昊子道。


  「唐蕾婷把她逼走了。」我道。


  「哦，那這是兩個女人之間的爭風吃醋啊。」昊子笑道。


  「昊子，我的忍耐可是有底線的。」


  「哦？怎麼現在人都不在了，你還……哦！」昊子突然伸手一拍桌子，「我知道了，你留在這裡可不是要守護通靈門，你是在等她。我說小寶，你是不是移情別戀了？」


  我看向昊子……


  「小寶，我看得出來，你是真動情了。」昊子道，「對了，方才我們路過碧海連天大酒店後門的時候，那牆上的九尾石碑塑像，不會就按照你說的胡語彤的原形雕刻出來的吧？」


  「是。」我道。


  「怪不得，的確嫵媚妖嬈得厲害。唐蕾婷也不是對手啊。」昊子道。


  「昊子，我可認真告訴你，唐蕾婷你可注意了。千萬別招惹她。」


  「就她？她憑什麼？就憑關巧雲的隱身術？尹思雨的百毒不侵和唐蕾婷的激光槍？還有葛大帥那傻樣？就他們？」昊子冷哼道。


  看來我說多了。


  我有點懊悔，怎麼把什麼都說了出來。


  唐蕾婷變了。


  昊子也變了。


  葛大帥似乎也要變了。都變了。


  其實我不是也變了嗎？

  正如昊子所言，我是愛著唐蕾婷的呢？怎麼又是胡語彤了呢？

  ……


  「小寶，你怎麼不出去找找胡語彤？」昊子道。


  「咦？你怎麼對她突然感興趣了？」我道。


  昊子：「說真的，胡語彤要是死了，你會不會傷心？」


  我啞然中。


  昊子：「要是胡語彤此時此刻正在備受煎熬，痛不欲生，你怎麼辦？還有，要是胡語彤現在正生不如死……」


  「閉嘴！」我突然吼道。


  昊子看向我……有點吃驚。


  「誰敢！」


  昊子：「就有人敢呢？」


  我：「我殺了他！」


  「哦。那要是尹思雨呢？關巧雲？葛大帥？唐蕾婷呢？」昊子笑了笑，「我呢？」


  我一字也不敢應了。


  的確，這些人，我一個也下不了手。


  「不會的。」我憋了半天道。


  「哈哈……開玩笑的。小寶，我知道你重情重義。」昊子轉而……「不過，你也害人匪淺！你重情重義把我拉來，是，給了我工作，你出於好意，但是結果呢？」


  「昊子，你要這樣說……隨你吧！」我道。


  昊子又獨飲了一杯。


  我也喝了一杯。


  我們各自放下酒杯。


  「昊子，你這次回來，是不是來找我茬的？」


  昊子搖頭晃腦一番：「我就想安安靜靜呆上一陣子。我想看看你。」


  「看我？想我了？」我明顯想多了。


  昊子：「放心小寶，我對你再是怎麼著，我也不會對你家人怎樣。但是，如果你再執迷不悟下去，你會嘗到痛苦的滋味。」


  「昊子，你說話小心點。我可真有底線。」


  「哈哈……我沒有。我真的沒有了。對了小寶，你到底跟唐蕾婷能不能再好了？」昊子問道。


  「不能。」我堅決地道。


  「為什麼？」


  「除非胡語彤回來。胡語彤要是有個三長兩短……」


  「小寶，你可真是入了魔了！」


  「昊子，你才入了魔！」


  昊子哈哈大笑地竟是唱道：「己莫作為？莫知己莫為？己知莫不為？莫若己知何足以？己知不為何足以？」


  「呦，你現在還真是會滴怪多來。」


  昊子看向我：「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汝兮不知何足以？兮知若汝莫不為？」


  乖乖，這昊子也不知在哪裡學得如此文縐縐了。別說，昊子水平的確上來了。


  昊子來了興緻，拿起筷子在那酒杯沿上敲打著節拍地唱吟道：「橋洞梁口見故人！汝知己羞莫為見！若兮若兮以為見！心已不在此事中！莫知心在長安中！總為浮雲能避日！長安一片詩人愁！稚年兮知重年返！中年曉知已未返！歸西之時偏如莫復返！莫知當年已為稚時！何必當初已為中至！中年之初已為稚至！回想當初回憶過去！不如現在輝煌未來！」


  我不甘示弱，也是酒勁上來了：「操千曲而後曉聲！觀千劍而後時器！人生自古誰無死？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無惑？汝兮要生的有意義！莫兮死的沒有聲音！莫以一時論英雄！笑談濁酒立秋功！馳騁疆場威風凜！英雄歸去亦輝煌！亦輝煌！那個亦輝煌！」


  「爽！」昊子喊道，「幹了！」


  我拿起酒杯跟昊子碰了個響亮，幹了。


  昊子：「還有酒嗎？」


  「有！當然有！茲你在這裡，我以後酒管夠。我去拿。」


  當我拿酒回來的時候，昊子已然是睡熟了過去。


  我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


  昊子回來了，而我卻漸漸被冷卻了。


  昊子完全不同以前了。或許是我太敏感了。


  但是不管怎樣，我都發覺我回不去了，我們都回不去了。


  時過境遷，時至今日，似乎一切都變了。


  ……


  當我離開后，昊子翻身而起，坐在床上，看向謎茫的眼前。


  昊子心中喃喃地道：「是的，正如龍靜所說，我什麼都沒有了。我一無所有。所以，我要擁有一切。不錯，龍靜是在利用我，可我不是也在利用他嘛。小寶，對不起！這一輪，你必輸無疑。」


  ……


  樓頂的陽台上。


  胡語彤搭建的那個塑料大棚里。


  我躺靠在胡語彤的專座上，仰望遠處蒼穹……


  「咕咚咕咚咕咚……」我把拿的那瓶酒全喝了。


  胡語彤，我的心好痛。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卻怎麼也無法找到她了。


  而我隱隱知道，胡語彤應該不是落在了唐蕾婷他們手中。


  胡語彤難道是趁機躲開了我？


  難道天劫過後，她得到了自由，就此遠離我了？難道我這裡一直都只是她暫時的棲身之地？


  難道……全都改變了嗎？還是只我一個人變了？


  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