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北冥山（五）
天色已然是蒙蒙亮了。
當施聰拉著孫文菲的手從硐室里走出來的時候，兩把黑洞洞的槍口已經對準了施聰。
我走上前，要把孫文菲拉過來。
孫文菲突然一下甩開了我的手，道：「你們想幹什麼！」
唐蕾婷蒙了：「什麼想幹什麼？我們來救你的啊！」
孫文菲：「我要你們救什麼？你們能救得了誰？我媽慘死的時候，你們在哪？我弟弟慘死的時候，你們在哪！」
葛大帥、唐蕾婷和我都傻了眼，這怎麼才多大的功夫，這孫文菲變了個人似的。
「難道被這妖孽給控制了？」葛大帥道。
自然，完全不像，可是能怎麼解釋呢？
我上前拉孫文菲過來的時候，那個施聰可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或許他不敢動，但是他一點反應都沒有。而擺脫我的卻是孫文菲自己。
「他是妖孽！你怎麼了孫文菲？」唐蕾婷道。
孫文菲：「你才是妖孽！他是我男朋友！怎麼了？我們兩情相悅！犯什麼法了？」
這下子，唐蕾婷和葛大帥都無言了。
「你是沒有犯法，但是他卻殺了人。」我道。
「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麼！」不想，孫文菲竟是用身體護住了施聰。
施聰還是沒有反應，沒有動作。
唐蕾婷：「孫文菲，你知道你自己現在做什麼呢？」
孫文菲：「我知道，我當然知道。」
葛大帥：「那就請你讓開。我們在執行公務。」
孫文菲：「你們說他殺了人，罪證呢？就算是你們懷疑，他也只是嫌疑人。你們沒有拘捕令是不能抓人的。現在，我要跟他一起走，我會給他請最好的律師。一定會打贏這場官司！並且，我還要告你們玩忽職守！」
「告我們？」葛大帥道。
孫文菲：「就是告你們！」
孫文菲這是不論理了。
孫文菲拉著施聰的手要我們讓開，我們自然也不會讓開了。
而孫文菲也不讓開。
如此，我們雙方竟是僵持了下來。
此時，我耳中聽到空中傳來直升機螺旋槳的聲音……
我知道，再不動手，只怕就下不了手了。總是不能讓人家眼睜睜看著我們殺個「人」吧。
我給葛大帥使了個眼色。
葛大帥心領神會。
我突然向前，一把拽住了孫文菲，往懷中一拉的順勢甩給了唐蕾婷。唐蕾婷收槍空出手來，只是一下便就控制住了孫文菲。
與此同時，施聰動了。
但是也就是在施聰的動作剛剛起來的時候，葛大帥開火了。
如此的近距離，加之葛大帥的槍法也是出了名的好，在局裡可能是僅次於唐蕾婷吧。
施聰的腦袋猛然一個斜晃，然後站住不動了。
「砰」地一聲槍響！
施聰不是鬼魂，葛大帥用的不是「攝魂死光」的子彈。
施聰的身體又晃了晃，葛大帥連開了幾槍后，那施聰終於是倒地不起……
血從他的頭部流出……殷虹。
隨即，施聰的面貌開始在瞬間從少年的模樣變成了青年、中年、老年……
施聰死了。
看著這一切就發生在眼前，孫文菲不再掙扎。
我還自以為是地走過去，對孫文菲道：「怎樣，你都看見了吧。這是正常的人類嗎？」
自然，對於這點，人家孫文菲早就是知道的了。
而我們，還以為這下子孫文菲終於是看清楚了真相了。
但是我們都沒有發現了孫文菲的表情，分明是內心中深深滴埋下了一顆復仇的種子。
想來也怪了，我們這些為了來救她的人，最後竟是成為了她的仇人。
……
幾架直升機飛臨頭頂，救護隊鋪散開來……
天已然大亮。
……
臨上飛機前，唐蕾婷、葛大帥和我，我們三人又都看了看這裡的一切，誰曾能想過，這裡昨夜都經歷了什麼。
葛大帥指揮工作人員抬著那半箱金條先上了直升機。
當初，孫雨悅可是獨自一人帶著那滿滿一箱金條來到這裡的。先不說上山之前是不是有人幫她，但是帶著那滿滿一箱子的金條去「貓耳山神廟」的可就是孫雨悅一個人。
可見了當初孫雨悅在此修真的時候，可並無什麼都沒有修成。
……
唐蕾婷還觀望著什麼。
「怎麼了？」我問道。
唐蕾婷：「這裡以後只怕還是不會寧靜了。」
我：「啊？怎麼講？」
唐蕾婷：「散落在這裡的足足半箱金條，小寶，你知道嗎，那會讓多少亡命之徒前來送命。」
我明白了。
是啊，這裡還有半箱金條散落在這深山老林里，聞訊而至的貪財之人，還會少嗎？
而這裡，我也不敢保證那個「還魂祖屍」就真的死了。我想來，他之所以叫做「還魂祖屍」……難道還能真還魂了不成？我的「殤湯劍」難道對其無用？我不知道。且看各人福分吧。真是為了那金條前來送死的人，其實誰也救不了。
……
就在唐蕾婷上了直升機，我隨即而上，正要關上機艙門的時候，此時，直升機已經起飛升起……我突然看見下面施聰那方才已然是成為乾癟泥土般的屍體旁邊竟是有個人站了起來。
天！
那不是施聰是誰！
我突然想了起來，施聰是被葛大帥用普通的手槍子彈給擊斃的，他的靈魂還沒有泯滅了。
難道……施聰的鬼魂存活了下來，他將成為這北冥山中新生的凶鬼，成為這裡新生的鬼王嗎？
……
我只猜對了一半。
施聰的亡魂最終還是到了孫文菲身邊——投魂轉魄成了她孫文菲的兒子！
而，成為這裡新生一代鬼王的並不是施聰的鬼魂，而就是那個「還魂祖屍」！「還魂祖屍」成了這北冥山名副其實的鬼王！
……
孫雨悅幾乎是抽出了所有資產湊足了那一箱子的黃金，只是為了復仇。給她早已死去的兒子報仇。現在的「悠得樂」鞋城幾乎是成了個空架子，資金周轉已然是不靈了。
孫文菲主持了大局，慢慢穩住了這個家族企業。孫文菲大量啟用家族親友，初始階段，「悠得樂」很快就扭轉了局面，又開始蒸蒸日上了。
孫文菲也懷孕了。
……
這晚的夢中，孫文菲夢見了那俊年模樣的施聰。
施聰指了指孫文菲那已然是稍稍凸起的腹部。
孫文菲不知道施聰要做什麼。
施聰卻倏忽一下不見了。
孫文菲輕撫著自己的孕肚，吶吶地道：「我一定會把咱們的兒子生下來。好好的養育他。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