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古老肉(四)
檀慶還是不動。
黃綺麗:「慶哥,怎麼了?」
檀慶:「腿有點麻。」
「哪裡?怎麼了腿?」武晴晴問道。
檀慶:「膝關節有點疼。先扶我上床歇息歇息吧。」
黃綺麗和武晴晴左右架著檀慶去了卧室。檀慶這一時腿麻中,竟就是漸漸不動了。
剛上了床,檀慶想著去小解一下,今兒個自己是哪兒也不去了。
這方才一伸腿,就發覺了腿部膝蓋處已經是不能打彎了,一口冷氣吸入,剎不住的一落腳,檀慶就摔倒在地了,隨之,檀慶「啊呀」一聲慘叫!
武晴晴和黃綺麗連忙又把檀慶攙扶上了床,檀慶的腿只能伸直了……
想來武晴晴和黃綺麗懂什麼,那黃綺麗張口便道:「風寒嗎?還是風濕?」
這裡武晴晴連忙起身去找膏藥、消炎藥……
檀慶已經開始發燒了。
「去醫院!」武晴晴道。
檀慶:「還是找醫生來吧。」
檀慶知道,自己是一點都不能動了。
待醫生過來后,檀慶已經痛得全身大汗淋漓,嘶叫不止。
武晴晴已經是嚇壞了。
黃綺麗也是沒轍。
蘇俊權又被喊來了。
一眾小弟圍在這裡,啥事也頂不上。
都似乎就在看檀慶怎麼遭罪的般。
檀慶也顧不上攆人滾了,只是痛得他死去活來。
「急性痛風,掛點水吧。」大夫道。
「那還不掛!」蘇俊權吼道。
「操!」檀慶吼道。
蘇俊權緊接著沖那大夫吼道:「操你……」
不想檀慶一把拉過蘇俊權來就是一巴掌,吼道:「閉嘴!」
蘇俊權不做聲了。捂著臉,完全不知道自己這被打的一巴掌從何而來。
用盡了最後的一絲憤怒和力氣打了蘇俊權一巴掌手,檀慶再也無力發作了,剩下發作的就是病痛的時間了。
折騰了一天,都快到了晚上了,檀慶還是高燒不退,身體發虛,全身浮腫,腿疾大作。加之上吐下瀉,一時,檀慶跟要一命歸西般的情景了。
武晴晴哭著喊著,黃綺麗也求遍了所有家人,都是沒轍。
蘇俊權抱頭很是痛苦滴坐在外屋裡。
此時,那陳爽也不知什麼時候過來了。
檀慶突然之間的大病起來,一時鬧騰的整個磧城簡直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陳爽也得到了情況。
畢竟陳爽以前是緊跟蘇俊權的,在檀慶沒有出現之前,陳爽可是蘇俊權的親信呢。後來就發生了諸多不愉快……說來說去,還是陳爽太過自以為是的打了檀慶那麼一茬。陳爽思來想去,以檀慶現在的赫赫威名和權勢,竟是沒有再追究陳爽之前暴打他檀慶的那茬子,陳爽想來后怕的同時,也覺得自己跟檀慶他們或許還有彌補的機會。
或者說不打不相識呢。想來自檀慶這一號出現到現在,打過檀慶的也就陳爽了。為此陳爽在同學們之間說起這事的時候,已然是很多很多人不相信了。至於當初跟著陳爽去暴打檀慶的那倆小跟班,因怕檀慶報復,都轉學跑人了。
陳爽不甘心,他今日得知了檀慶突然抱病的消息后,買了些禮品過來。
這些禮品可是沒少花錢,而陳爽到了之後,卻發現誰也沒有功夫待見他。
很多小弟都愁眉不展地在外屋裡呆坐著,這是能進屋呆坐或者站在屋裡的小弟,也算是級別高的了,要知道屋外可是一排長隊的到樓下呢。
陳爽探頭探腦一番,也沒有人搭理他。一下子,陳爽看見了蘇俊權。
陳爽連忙就要往裡面擠,門口的兩個把門的小弟一把拉住了陳爽,陳爽連忙道:「蘇哥叫我來的。」
也不知道真真假假,反正陳爽就進去了。
蘇俊權此時正雙手抱頭,無限痛苦地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陳爽走到蘇俊權的跟前,輕聲地道:「大哥。」
「哎。」蘇俊權本能地應了聲,抬頭看去……
一看是陳爽,蘇俊權張口就:「我操……」
陳爽此刻眼圈一紅:「大哥大該不是中了什麼邪氣吧?」
陳爽的這一言,突然讓蘇俊權跟如夢初醒、醍醐灌頂般地就沖入了房中喊道:「老大不會是中了邪吧?」
一時,眾人都看向了蘇俊權。
蘇俊權:「瘋子不也是從西山殯儀館那邊回來后死的?看瘋子的情況,八成就是中了邪性。老大搞不好……」
睡也睡不著的檀慶聽了,心中猛然一驚!
是了,許豐便就是那回來的晚上死的。
「難道郭厝對我也下手裡?」檀慶暗忖,想著在殯儀館的時候我對他的警告,一時心驚膽寒起來,便是撐著力氣問了一句:「那怎麼辦?」
蘇俊權:「我認識一個道士,我去請他過來。」
武晴晴:「你認識道士?什麼道士?誰啊?」
黃綺麗:「管他誰呢,先請來再說吧。」
病急亂投醫,檀慶也是聽之任之了。
到了晚些時候,別說,蘇俊權還真是請來個道士。
那道士趁黑而來,身上穿戴的跟戲台上跑下來唱戲一般的模樣。
那道士人還未進門,招魂鈴便就叮叮噹噹響了起來。
「法師到了。」
「大法師請來了。」
「這下好了。」
眾人紛紛議論中。
「法師喝茶。」陳爽連忙倒了杯涼水奉上。
那道士推開陳爽,進入了主卧室去了。
蘇俊權跟著進去了,陳爽只能呆在門口張望。
一眾小弟翹首以盼著。
只見,那道士扒拉著檀慶的眼皮看了看檀慶的瞳孔,然後又給檀慶號了號脈搏……道士沉吟中。一眾人等紛紛都聚精會神地看著那道士。那道士捋著下巴處的山羊鬍須,捋著捋著,斷了一根來。那道士頓時是唏噓不已起來。
「怎麼了?」武晴晴脫口問道。
「疼。」倒是不假思索地道。
武晴晴:「嗯?」
道士:「疼吧?施主肯定很疼。」
黃綺麗:「廢話!」
那道士再次捋起鬍鬚來,只是這回小心謹慎多了。
須臾,那道士突然開口道:「中了屍毒!」
「什麼?」蘇俊權一愣。
「還有陰鬼纏身。」道士繼續道,好似他說他的,並不理睬眾人的詫異和驚奇。好似這就是病理,無可爭辯的事實。
武晴晴:「怎麼可能!」
黃綺麗:「怎麼不可能,我們不是也去了那個殯儀館嗎?殯儀館好嘛,那是活人沒事可以去的地方嗎?」
蘇俊權:「別說,搞不好還是瘋子的鬼魂給纏著呢。」
檀慶什麼都聽見了,卻沒有絲毫的力氣開口說話了。
那道士看了一眼把自己找來的蘇俊權,道:「很難了,時辰耽誤太久了。」
這話一出,一時,眾人都頓感天都塌下來了。
一時之間,武晴晴只是哭泣起來,黃綺麗也不斷開始抹眼淚。蘇俊權好似喪了魂般,也不知所措了。
那道士:「這位施主現在已經是命懸一線,危在旦夕了。」
蘇俊權:「那還不快救人!」
道士:「救人?談何容易了。」
蘇俊權:「你今兒個要是不把我老大給救活過來,我……」
武晴晴插話恭敬道:「法師,只要人能好了,我們必當重謝!」
道士:「自然,人還是要救的,我肯定會盡全力。正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不過,我需要做法,你們都必須退出。」
武晴晴:「沒問題,我們立即出去。」
道士:「做法需要法器,可有件法器,貧道也是無能為力。取之不來。」
蘇俊權:「你再給我啰嗦,信不信我殺了你全家!」
武晴晴:「什麼東西,你說就是了。我們幫你弄來。」
道士:「需要大批量的現金來做法。這陰鬼嘛,其實也是蠻喜歡錢的,當然,可不能用那些冥幣來糊弄鬼,就是需要現金,我們這個世界流通的鈔票,現在陰曹地府流通這個。」
這一番話,說的武晴晴、黃綺麗和蘇俊權都傻了眼。
怎麼還有這一說法?
陳爽探頭在門口道:「法師既然說了,就給他吧。大哥大的命要緊!」
武晴晴一想,也是:「需要多少錢?」
道士:「我也不知道,就要看那些陰魂不散的小鬼想要多少了。」
蘇俊權:「難道檀慶被鬼給勒索了?」
道士:「施主好悟性!其實就是這個理!」
武晴晴對黃綺麗道:「讓你爸爸先拿十萬過來。」
道士笑道:「十萬根本無用。以貧道的經驗來看,至少百萬,方可消災解難。這就叫破財消災。」
武晴晴:「拿!」
很快,一身西裝革履的黃綺麗的父親黃任送錢過來了。
……
武晴晴等一眾人都退了出去,房門關閉。
這裡房門一關,那道士連忙起身四處張望。
走到窗口,那道士一看,這是防盜窗,出不去。
糟糕!
道士回到床邊,床下面的箱子里,一整箱的現金鈔票啊!
檀慶睜開眼來,看向那道士……只見了那道士全神貫注盯著什麼看呢。
檀慶:「師傅,你在做法嗎?」
道士:「這就要做法了。可能有點疼。施主,可能忍受了?」
檀慶:「能。」
道士:「嗯,長痛不如短痛。施主需忍一忍就好了。」
再疼,都疼過了。再說了,短暫的疼痛過後就好了,哪怕是痛不可當,那也總是好的嘛。道士說的對,長痛不如短痛。
檀慶心思一轉:「師傅,只要把我治好了,我再給你一百萬!」
道士笑了笑,暗忖:「我可不傻。等你好了,我這一百萬隻怕都沒了。再說了,空口無憑的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的話,哪有這已經到手的實惠值得珍惜。」
那道士又想了想,道:「貧道開始了。」
檀慶:「我需要閉上眼嗎?」
那道士:「若施主驚恐鬼魂突然出現,可以閉眼。」
檀慶眯縫著眼,觀察那道士,只見了那道士手持拂塵,開始在屋中「驅蚊」。
那道士嘴裡哼哼唧唧,言語不清,似乎正在念著什麼咒語心法般,突然,那道士一聲:「著!」
檀慶真開眼來一看……什麼都沒有。
那道士繼續做法……
檀慶的眼漸漸合攏之後,就睏倦地睜不開了。
「施主?施主!」那道士見到時機成熟,連忙開始「工作」。
只見了那道士把錢箱子里的鈔票紛紛拿出來,一捆一捆的塞入事先早已準備好的黑色塑料袋中,然後從那防盜窗處丟了下去。下面無人,一片排的都是樓后的花池。
就這樣扔了二十多個黑色塑料袋后,百萬現鈔都被扔下了樓。
那道士連忙是蓋好了錢箱,扣上,拉上拉鏈。
在那道士哼哼唧唧的「蚊吟」聲中,檀慶睡熟了過去。
道士整了整衣襟,準備收工了。
道士打開房門……
「完事啦?」蘇俊權立即問道。
道士點了點頭,額頭還有汗珠呢。道士有氣無力地道:「沒事了。施主已經熟睡了過去。醒來就什麼事情都沒了。」
看著那道士額頭沁出的汗珠和精神的虛脫無力,別說,武晴晴、黃綺麗甚至是黃綺麗的父親黃任也信了。
一眾人連忙湧進了卧室里。
陳爽連忙又是給那道士遞上來一杯涼水,道士看了看陳爽,也不理睬,對蘇俊權道:「貧道虛脫過甚。貧道先行告辭了。貧道還需回去趕緊療養。恢復功力,否則……要知道我剛才可是抓了十幾個怨鬼,大戰了二十多個厲鬼!」
蘇俊權:「法師……」
武晴晴:「睡了?」
黃綺麗試了試檀慶的鼻息,看了看檀慶的模樣,喜道:「慶哥睡著了。」
「好啦?」蘇俊權連忙跑了過去。
這裡,那道士也就走了。
此時無人再注意他。
他也沒有拎著錢箱子走。怎麼來的怎麼去了,因此,並無惹得眾人注意。
黃任打開那錢箱子,滿滿一箱子的百萬現金空空如也。都沒了。
「看來那些小鬼也真是夠貪的!」蘇俊權道。
武晴晴:「怎麼鬼魂也知道勒索綁架了?」
黃任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
道士慌忙來到花池旁的時候,在借著人家房中的光線下看去,哪有什麼黑色塑料袋了。
一個都沒了。
道士開始跳入那花池中,十分不甘心的到處摸索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手都被划拉出血了,花池裡的泥也被翻開了幾層,大便等污穢的東西沾滿了他的雙手、雙臂和身上,可是他還是不放棄……
那道士一邊默默流淚,一邊繼續「尋寶」。
從一開始的絕念是一個都不能落下,一毛錢都不能丟了。到後來,只希望可以找到一個塑料袋也行。
而,一個黑色的塑料袋都沒有。
一袋錢都沒有給他留下。
錢呢?
難道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那個黃雀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