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萬通卡（二）
磧城以北白鳳凰開發區。
一所私立小學。
這裡正在開著表彰大會。
會後，學校開始放電影，今晚還特別加了餐，一人一個雞腿。
孩子們算是從驚恐中緩和了不少。
很多得知了情況的家長也都來了。
沒有一個孩子受傷，家長們也都開始漸漸安心了。
……
連旭算是替孫大勇挨的刀啊！
昏昏迷迷中，很多聲音在耳邊想起來，似乎自己在被搶救中……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后，只聽耳邊傳來醫生和大夫的嘆息聲。
迷迷糊糊中，連旭漸漸蘇醒了過來。躺在床上，也不知道自己躺在醫院裡多久了。
連旭開始漸漸恢復了神智，想來自己是被送進醫院來搶救的。九死一生，當時情況十分危急。自己簡直是從鬼門關里繞了一圈，所幸是又繞回來了。
而孫大勇直到現在都還沒有露面來。
至於孫大勇他們在背後使的小動作，連旭自然也是毫不知情。
連旭是農村的，家人都沒有通知，這事通知都丟人啊！沒有一個人來看過自己。就這樣，連旭在醫院躺著，也不知道自己的醫藥費有沒有人替自己付。想來孫大勇至少是要給自己付醫藥費的吧！
……
當時，真是不該動手的！
自己應該大聲喊叫自己不是孫大勇的。
自己好像喊了。
應該第一時間跑出去的！為什麼外面都鬧哄哄成那個樣子了自己還要坐在辦公室里！這是幹什麼！當時自己就那麼怕先跑嗎？現在看來，自己簡直就是個傻子！
唉！
越想越窩火……
連旭窩在被窩裡，哭泣起來。
那個委屈啊！那個窩囊啊！
連旭都想殺人了。
就這樣，連旭一夜痛苦中煎熬著竟是失眠了。連旭想著心思。想著該怎麼辦！
「咔咔，咔……呸！」一口濃痰著地，「啪」地一聲脆響啊！
連旭轉頭看向臨床的大爺。
「咔咔……呼嚕……咳咳……咔咔……呸！」又是一口黃膿黃膿的濃痰吐在了……竟是這回沒有瞄準，吐在了連旭的床單上。
連旭呼啦一下就坐了起來。
傷口一陣疼！但是更噁心啊！
「哦，不好意思啊。」老頭道。
連旭想說什麼，卻還是躺下了。
不想，須臾之後，那老頭竟是不斷的「咔咔……」起來。
連旭睜著眼睛，這一夜算是要熬到天亮了。
而不想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連旭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想說打火機的「啪啪」聲……那老頭居然抽煙了起來。
連旭坐起身子，看向那老頭……
老頭：「呃……有事？哦，不好意思啊。不要跟大夫說。」
連旭：「你是不是得了肺結核？」
老頭：「肺癌。」
連旭：「哦……那就抽吧。」
老頭哈哈笑了起來……
連旭也不理睬那老頭了，想著自己的心思和委屈。
老頭似乎將死之人很是怕寂寞地竟是要跟連旭聊天地道：「小子，你說，假如你有了錢你打算幹什麼？」
連旭不理睬。
老頭：「說啊。怎麼，你打算一輩子就這麼窩囊的活著？年輕人，一點理想抱負都沒有可不行啊。說說，你有了錢打算幹什麼？」
連旭：「換個特護的單人病房。」
老頭哈哈大笑起來……
「這三更半夜的你也不怕人家不休息了。」連旭道。
老頭：「嗯，小子，你還真替人家操心。心地不錯嘛。」
連旭：「我現在可不是什麼好人了。你可別招我。」
老頭：「那如果你有花不盡的錢呢？」
連旭：「糟踐唄。好好糟踐，花天酒地。」
「哈啊哈……哈哈……你小子！我這裡有張卡，叫做『萬通卡』。」
那老頭說著，突然一張什麼卡便就掉落在了連旭枕頭邊。
連旭拿起來一看，嗯，很像是一張銀行卡。只是仔細一看，那上面就是三個大字：萬通卡。
連旭背對著老頭睡著，拿著那張卡看著。
老頭：「這張萬通卡在什麼地方哪裡都能取款。只是……只不過的是取出來的錢很快就會消失，憑空消失。所以不能長時間保存。你取出來就花，花天酒地吧。我滿足你這個心愿。」
連旭嘴角一笑。
老頭：「怎麼，不信？」
連旭閉上了眼。
老頭：「小子，這可是你自己修來的造化。別真糟踐了。」
……
連旭睜開眼的時候，一股子強烈的陽光刺射著眼睛，窗帘也不知道被誰給拉開了。
這屋裡，哪還有其他人影。
那老頭呢？
此時，連旭突然發現幾個白大褂正把一個人放在了車床上給推了出去。
那些人也沒有一個搭理連旭的。
連旭暗忖：難道昨晚那老頭死了？
連旭也不知道自己躺在這醫院多久了，反正醒來的連旭能下床了，而傷口好像都長好了。
連旭下了床，坐了會兒，便就下了床，身上的衣服都還沒有換，連旭便就走出了病房。
身後醫院裡似乎傳出什麼動靜來……
不知不覺連旭走出了醫院，沒有人攔阻，也沒有盤問連旭。
連旭想來自己的醫藥費應該都是孫大勇給付清楚了。
走出來，連旭摸了摸身上，什麼都沒有。手機沒有，錢也沒有，只有一身自己住院時穿的那「血衫」。
這可怎麼好。
掏了掏衣兜，突然只聽什麼從衣兜里掉了出來。
連旭一看，竟是那張「萬通卡」！
連旭想起來了昨晚的事情來。
感覺真是如同做夢一般，難道是真的？真能取出錢來？
連旭撿起那張「萬通卡」來，四處一看，不遠處就有一個什麼銀行的取款機。
嗯，試試。
這「萬通卡」上面也沒有說清楚了是哪家銀行的銀行卡，連旭打算試一試。
連旭走了過去……
「萬通卡」插入之後，根據提示開始操作，連旭查看了下，沒有餘額顯示出來。
連旭打算試一試，竟是……別說，還真給提出一百元來！
連旭再次按了一個「一」和三個「零」，又取出來了一千！
連旭這下子來了精神。
感覺腹中有些飢餓了。
連旭打算找家館子吃頓飽飯。
一看身上的衣服，連旭先去買了一身衣服。
從上到下，乾乾淨淨的換了一身衣服，也不過就花了三四百。都是便宜貨，雖然這錢來的容易，可連旭還是捨不得大手大腳花錢。
……
買了一身衣服換上后，連旭又花了兩百元買了一雙球鞋。
此時，已然是晌午十分了。
連旭想了想，又去提了一千塊錢。本來是想提更多錢的，連旭怕回頭那老頭的家人找來算后賬，到時候自己可是要還錢的。還是保險點吧。還是就取點錢先應急用。萬一事後那老頭的家人找上自己，自己這點錢還是能還上的，真是取多了，說不定就還犯法了呢。
吃過飯，連旭回學校去了。
……
當連旭來到學校后，眾人紛紛是異樣的目光看向自己。
連旭詫異萬分。
來到寢室，自己的所有東西都沒了。
連旭正詫異著的時候，門口出現了一個女教師的身影。
「連旭？你……」這是許然然。
「許老師。」連旭看向許然然，「我的東西呢？」
許然然：「都處理了。」
連旭：「什麼？」
許然然：「你……你怎麼又活過來了？」
連旭聽不懂了。
許然然：「聽說你沒有被搶救過來，孫大勇給你家人打了電話，讓把你的東西都拿走了。」
連旭：「啊？！」
許然然：「你這段時間都在醫院？」
連旭：「是啊。對了，今天是幾月幾號？」
許然然：「六月十號了。」
連旭：「啊？怎麼我在醫院裡都躺了十天了！」
許然然突然笑道：「你活著就好。沒死就好。你的傷？」
連旭：「我沒事了。我去找孫大勇，明天我還是繼續上班吧。」
許然然：「別……孫大勇已經找了旁人接了你的班。新來的戈永浩戈老師現在接替了你的工作。」
連旭：「啊？新找了個戈老師？男的女的？」
許然然：「男教師。」
連旭：「呦！孫大勇變性了？怎麼還找男教師啦？」
許然然呵呵笑了笑。
連旭卻心中一想到……又是憤怒地道「真是可惡！我這為了他差點把命都給丟了，他一眼不去看我也就算了，這……這也太不把我當人看了！」
許然然明白了，很多事情看來連旭都還不知道。
許然然悄聲地道：「這樣吧，你先找個地方安頓吧，回頭我去找你跟你聊聊。」
連旭：「我去哪裡安頓？我在這縣城裡又沒有房子，我……我去找孫大勇。」
許然然攔不住，連旭跑去找孫大勇了。
正如許然然所料，他就知道孫大勇是要翻臉不認人的。
果然，孫大勇、劉孝武還有周芝諾三人跟連旭吵了個天翻地覆。連旭要最後的工資也沒得逞。
孫大勇已經是作了偽證，這個時候他只能是硬著頭皮跟連旭來硬的。還有就是孫大勇根本就沒有把連旭當回事。
最後，吵架差點就要演變成了毆打，那個體育老師葛海成要不是被人拉著，就要上來揍連旭了。
連旭恨恨離去。
……
連旭想了想，手頭上還有些錢，便就找了家賓館先住了下來，付了定金后，連旭約來了正好今晚沒有晚自習的許然然。
兩人共進晚餐。
連旭這才知道孫大勇他們在背後對自己使了壞。
「砰然」一聲響！
連旭一拳砸在桌上……
「我可是救了他的狗命！」連旭眼珠子都紅了。
「說這些有什麼用呢。」許然然嘆了口氣。
連旭：「唉！我怎麼那麼倒霉呢！」
許然然：「連旭，你工作認真負責，水平又很高，帶學生那麼好，哪裡能餓死了你呢？再說了，你不能也跟我一樣考教師呢？」
連旭支支吾吾了下，道出兩個字來：「文憑。」
許然然垂下了頭。
連旭：「然然，謝謝你！這所學校只有你對我好。我會記住你的恩情。等日後我發達了，一定報恩於你！」
許然然呵呵笑道：「這頓飯就算是你的報恩啦。」
連旭雙手不好意思的抱在了一起。
許然然：「那我走了。」
連旭：「我送你。」
……
夜路。
跟喜歡的人走在一起，風兒也感覺清爽多了。
許然然看來也是喜歡連旭的了。
只是連旭知道，自己不配。許然然應該找比自己強十倍的好人家才行。自己，根本不配。
不過，許然然看起來倒是無所謂的。
許然然也沒有想要打的意思，只是陪著連旭聊著天，走著。
許然然知道，連旭不可能就這樣呆著在家裡不做事了，而連旭要是還找工作，或許以後見到連旭的機會就少之又少了。
不過，今晚是開心的。
「我給你說個關於數學的笑話呢？好嗎？」許然然道。
連旭提了提精神：「好啊！」
許然然歪了歪頭，想了想，呵呵一笑，道：「九對三說呀，我除了你還是你；四對二說，我出了二還是二；一對零說，我除了你，一切都沒有意義；零對一說，我除了你，就是孤獨的自己。」
許然然說著，歪頭看了一眼連旭……然後許然然繼續著：「我的心就像自然數一，不管站著、躺著，還是倒過來，依然是一，不會改變。」
說完，許然然獨自的呵呵笑了起來，掩飾自己內心深處的心跡。
許然然不知道為什麼，卻就偏偏喜歡上了這個連旭。
許然然最初的時候是從研究連旭的名字開始，感覺連旭連旭……連續……還真是好玩，後來，許然然就發覺了連旭是個為人憨厚老實、有股子幹勁的地地道道的實在人。不虛。做人做事都很有股子幹勁。特別是連旭不是那種場面上的人，不花，也不亂花錢，沒有什麼特別的不良嗜好。這些，都是許然然喜歡連旭的所在。
而此時此刻的連旭不敢搭腔了。
連旭想著，許然然肯定是能考上正式教師職業的，如此，將來他們之間的社會地位更是天差地別了。連旭高攀不起啊！
就算是將來真是好了，在這城裡賣房子的事情……以下，連旭便就不敢想了。
……
「怎麼了？」許然然發現連旭情緒不高。
連旭連忙道：「沒事。哦，我也想到一個關於數學的笑話了。」
許然然：「說來聽聽。」
連旭頓了頓：「生活就像是在紙上的一個圓，圓心是目標，圓弧是行為軌跡，只有圍繞著圓心，雙腳不停打轉兒，才能把我們的生活過圓滿。」
聞言，許然然一愣……
連旭連忙撓了撓頭……「呵呵，我……」
許然然嘆了口氣：「是啊，0，1，1，2，3，5，8，……由零開始，隨著時間過去線性遞推而越來越大；我們親切喚作兔子數列的斐波那契數列，有沒有像極了我們的生活……我們越多學習；知識就越多的日漸積累；最後，獲得就越多，越努力就越幸福。呵呵……這可不是我說的。我抄襲人家的話。不過真的好有道理。」
連旭點了點頭。只是垂頭看向地面……
地面上，許然然的身影纖長而倩影移移……
許然然也看見了自己的影子……只是卻尋不到連旭的身影，連旭的身影在……
樹蔭之下，學校門口到了。
不想倆人竟是就這般走了回來。
誰都沒有感覺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