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吉發拉著孫子王俊傑的手,也不知道要往哪裡走。
呂蓮銀追在後面緊趕慢趕的卻就是趕不上去,看起來王吉發只是拉著王俊傑的手閑庭信步般地走著,可呂蓮銀就是追不上。
「死老頭子!你給我站住!」呂蓮銀怒罵著,又是心疼著。
王吉發回頭看向呂蓮銀……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來。
這個時候,王吉發突然不走了。
王俊傑也回頭看向了呂蓮銀,並招著手道:「奶奶,你過來……」
呂蓮銀瞪大了眼……
猛然間驚醒的呂蓮銀滿頭大汗地伸手一摸……呂蓮銀伸手一摸,就感覺到了哪裡不對頭。
似乎難道是方才的那一身大汗,呂蓮銀只感覺身體突然好了起來。
呂蓮銀連忙跑到院子里,喊著:「俊傑哎!俊傑哎……」
院子里空落落的,連王翔也不再了。
村子里似乎都空了。
想來都是去吃金秀秀擺的酒席去了。
我在地里,只見了呂蓮銀從田地邊跑過去……
然後,我看看四周都沒有人了,我暗自運氣中,突然一股子勁風從天而降,勁風席捲了樊晴晴家的所有地后,然後農活就忙好了。
我拍了拍手,打開樊晴晴給我早就準備好了的午飯。
樊晴晴去吃酒席去了,我可不願意去,跟我什麼關係!
……
呂蓮銀一屁股跌倒在地上,終於是戰戰兢兢地拿起了手機來。這個時候了,她不得不給金秀秀打電話了。
……
王奎抽了個空走過來,站在金秀秀身邊,鼓足了勇氣地嘀咕道:「我看不如再加兩個菜吧。」
金秀秀剛要發作,看著眼前的場景……
王奎見金秀秀的反應不是很大,連忙補充道:「這我爹不在了,趕明兒我進村兩委的班子,在村裡可要領導工作的,可還要靠他們的支持呢。」
金秀秀看著一桌桌的空盤子,可一個個的都還不走,沒有一個想要走的意思,有的還拿起筷子在盤子上颳了幾下,著實是什麼都夾不起來了,沮喪地放下了筷子,又覺得不好意思,還把筷子放在嘴裡啄了一下,然後咀嚼什麼。
看來是有點做過了。
金秀秀一想王奎的話也是,於是,一咬牙、一跺腳、眉頭一抽!
終於是在最後又上了兩盤「大菜」來。
一盤冷的松花蛋和一盤油炸的排條。
排條一上來,可真是厲害了。樊晴晴那桌上的王大嬸和呂嬸子差點沒有把桌子給撞翻了。
「不要搶!一人一個!」金秀秀喊道。
此時情況似乎已經失控了。
狗蛋搶了倆,王大嬸嘴裡叼著一排條,一手中握著一個。呂大嬸也沒太吃虧,也是搶了三個。
至於其他人……樊晴晴這桌徹底都撕破了臉的幾個老頭大媽也搶奪開了。可是一盤排條不過就十個。
松花蛋都沒有夠一人一個,排條更是只有少數人吃到了。
「不夠吃的,上菜上菜!」有人終於是發怒了。
「不夠吃的不夠吃的!」狗蛋也跟著嚷嚷開了,嘴裡吃著東西,口吃也不清楚地還喊著。
王大嬸敲著桌子道:「終於是見到葷腥了。」
金秀秀一時,懵逼中。
「好了吧,都是你!上菜上菜,這下子哪能管夠了?!」金秀秀責罵王奎起來。
王奎也是無奈地搖了搖頭:「我還想著帶些飯菜回去給媽和弟弟吃呢。這倒好,什麼都不會剩了。」
金秀秀突然一愣:「對了,俊傑呢?」
王奎頭一蒙:「沒在這裡?」
王奎四周看去……
金秀秀:「哦,在家呢。昨晚在你媽那屋裡睡的。沒事,回頭我專門給俊傑帶份炒飯。」
電話來了……
金秀秀拿起手機:「喂……」
金秀秀放下了手機,看向王奎。
王奎想錯了地道:「這樣吧,我先給俊傑帶飯回去,你回頭……」
金秀秀:「俊傑又丟了。」
王奎:「什麼!俊傑又丟了?」
只這一聲喊叫,一時,這大廳里的所有席面上都安靜了。
眾人紛紛側頭看向王奎和金秀秀,一時,金秀秀眼淚就下來了。
看來不是開玩笑,看來又是動真格的了。
眾人也不吵鬧著上菜了,一個個的只看著金秀秀的反應。
金秀秀哭喪著臉道:「趕緊結賬回去看看吧!」
這裡金秀秀話音剛落,也不由分說,更別提再上菜的事情了,付了帳就連忙跑了出去。
王奎啟動拖拉機,帶著金秀秀,一時還有要搭便車的便也都沖了出去。
其餘人等紛紛起身,跟著出去了。
樊晴晴和一些年輕些的女孩坐在呂茂軍的三輪上。
呂茂軍也不送他們回去,就是跟著王奎的拖拉機走,呂茂軍一眾這下子心裡突然就舒服了,這金秀秀的婆家又出事了,跟著看吧。
在村口,金秀秀看見坐在地上等著的呂蓮銀。
金秀秀跳下車就揪住了呂蓮銀的衣領吼道:「怎麼又丟了!」
王奎回頭看了看眾人,眾人的目光全集中起來了,正都看向金秀秀他們家人。
那一雙雙好奇的目光,一個個沒有任何面部表情的臉,一個個的心裡卻都千翻百轉呢。
王奎連忙上去拉住了金秀秀,道:「先找孩子吧。」
「我看就是你那個傻缺弟弟給拐跑了的!」金秀秀打開王奎的手吼道。
王奎也是不敢大聲喘氣地呆立一旁。
金秀秀這個時候才想起來拜託眾人幫忙找找,可是眾人只是跟著她走,遠遠跟在金秀秀的後面,金秀秀往哪走,他們都跟著往哪走,只是跟著,看著,沒有一個散開去找人的。
金秀秀又急又惱又羞又……
這一時,金秀秀突然發覺了自己把自己弄成了孤家寡人。
就數呂茂軍來勁,也不打算去收破爛了。
樊晴晴說要把家裡的廢品給他收去,呂茂軍:「明天,明天再說。回頭再說就是了。放心,我一定高價收!先看大戲再說。」
……
我正細嚼慢咽地品嘗著樊晴晴給我做的午飯的時候,樊晴晴來了。
我連忙起身相迎。
樊晴晴看向地里……「又都幹完了?」
我拍了拍胸脯道:「那是,咱就是這效率。」
樊晴晴竟是有點俏皮地撇了撇嘴。
我端起飯盒來。
樊晴晴:「還沒有吃過?」
我:「嗯,好吃,要慢慢品嘗。就說你去吃的那個大魚大肉的席面,再是什麼山珍海味,我也不稀罕,我就稀罕你做的這口。」
這下子,我的話讓樊晴晴徹底算是開心了。
我能看得出來,她開心的時候,喜歡無端地撩發一下,然後把頭一甩,便就會趁機低頭哼一聲小曲來。別看樊晴晴做事說話感覺都是那麼「老成」,其實還是相當幼稚的,畢竟她才多大的年歲啊。
「真那麼好吃?」樊晴晴道。
「那是!」我狼吞虎咽中。
「都涼了吧。」樊晴晴道。
「這大熱的天,熱的怎麼吃?」我應道。
樊晴晴看我吃得噴香:「給我嘗嘗。」
我一愣。
樊晴晴已然是「奪」去了我手中的碗筷,便就扒拉了兩口。
樊晴晴完全好似不再用我方才已經用過的碗筷似的,她一點都沒有嫌棄我的意思。
這「小小」的舉動,也不知道是她故意的呢,還是無意的,反正故意也好無意也罷,都說明了樊晴晴對我已然是更加的親近了。
樊晴晴竟是就坐了下來,挨著我坐下道:「其實我也沒有吃飯呢。」
我:「啊?」
樊晴晴呵呵一笑……
我算是看傻了……
樊晴晴:「回頭給你做熱乎的。」
我:「怎麼席面都不上菜飯的?」
樊晴晴只是又抿嘴笑了一下。
「嗯。」樊晴晴把碗筷遞給我。
我瞬間的只是一個短暫到只有我才能感覺到的停滯后,接過來,扒拉了幾口飯菜,又遞給樊晴晴。
樊晴晴的動作有了明顯的猶豫,還是接了過去,也吃了幾口后,又給了我。
我接過來。
樊晴晴:「你吃吧。辛苦一上午了。下回我再做多些。」
我也不做聲,只是悶頭吃著飯。很香噴噴的感覺,看的樊晴晴歡喜異常。
樊晴晴開始給我講述金秀秀擺的酒席事情來。
我聽著,笑著,還噴了一口飯菜。
我無意打岔樊晴晴的話語,故意的一點都不插話,這會兒樊晴晴說的話,真是比我遇到她一來,之前所有的話加一起還多了。
難道是我打開了她的心扉?
我走進了她的心裡啦?
我越想越激動,只是不動聲色。
其實不知不覺中,我也發生了本質的改變。我以為我不會再對任何的女孩子動感情了……而當我突然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已然是來不及克制了。
樊晴晴:「對了,金秀秀家的俊傑又丟了。」
「啊?真是鬧鬼了。也不是,那孩子淘的很。」
樊晴晴:「我看她怪可憐的,我們去幫忙找找吧。」
我:「別找事了。她還需要我們幫忙?」
樊晴晴很想說,現在村裡真是沒有一個願意給她金秀秀家幫忙的了,可是話到嘴邊,樊晴晴不婆婆地就閉嘴了。她懶得說。
當我和樊晴晴回到家裡,那邊只見了一大堆人都圍在王家,金秀秀在院子里發瘋了般的翻箱倒櫃,嘶喊著,然後突然王奎跑了過來,道:「我看見翔子了!」
金秀秀:「在哪?」
王奎:「在我爹墳前呢。」
金秀秀立馬就奪門而出……人潮跟上。
「看看去。」我道。
「你……」樊晴晴一聲沒有喊住了我,只得跟了過來。
……
遠遠看見王翔站在墳頭前,正呵呵哈哈地笑著,說著些什麼。
一時,眾人都蒙了頭。有人莫名開始感覺膽怯了。
我立時感覺一股寒意。
突然,王翔蹦跳著指著那墳頭,然後又拍手又唱歌起來。
就在金秀秀不知所以的時候,呂蓮銀突然來了一句:「俊傑在老頭子的棺材里。」
「什麼?」王奎似乎沒有聽清楚了。
當王奎看向呂蓮銀的時候,只見了呂蓮銀突然一口烏血從口中噴出來,然後就昏死了過去。
金秀秀不敢靠近了。
此時,那王翔竟是開始用手刨墳起來……
如此詭異中,無人敢上前阻止。
「難道孩子貪玩被封在棺材里了?」
「怎麼可能!怎麼會這麼大意?」
「說不準。我說這兩天怎麼都沒有見到俊傑呢。」
金秀秀突然跪倒在地……一時,也不知道金秀秀想到了什麼,突然之間,只見了她驚恐地兩眼看向那墳頭……
「挖開看看吧。」我道。
這個時候,我已然是看見了俊傑的屍體就躺在那墳頭下面的棺材里了。
我自然不會說出來,我只是稍稍指引下他們。此時,我四目望去,感覺這裡寒氣逼人,有股子陰風嗖嗖的感覺。那四周的密林中,似乎有什麼正盯著這裡看……我看過去……那詭異的目光突然消失,似乎故意避開了我。
村長從外地開會回來了。
樊嶸聞訊趕來之後,見許多人都說孩子可能被活埋在棺材里了。
樊嶸詢問了王奎,在王奎同意之後,眾人在樊嶸的指揮下,刨開了墳墓,並打開了棺材蓋子。
棺材蓋被打開的時候,所有人的眼珠子都瞪了出來。
只見了那腐屍臭氣中,還有一個孩子……
不是王俊傑是誰!
金秀秀昏厥了過去。
……
「讓你們火化就是不火化,要是火化了,能出這種事?!」樊嶸大吼起來。
此時,一圈所有人沒有一個發聲的了。
那樊嶸可算是逮到了機會,厲聲訓斥不止。
突然,只見了王翔猛然躥了下去,抱起王俊傑的屍體就往那密林中跑去,一下子鑽入了那密林中,竟是很快就不見了人影。
王奎追了過去。
樊嶸終於這才想起來要報警了。
……
當眾人在密林中找到王翔的時候,王翔也死了。
王翔似乎是死於自己撞在一棵樹上,頭破血流倒在一棵大樹下。懷中還抱著王俊傑的屍體。
當場,王奎就瘋了。
……
呂蓮銀死了。昏死過後的呂蓮銀再也沒有醒過來。
金秀秀倒是蘇醒了過來,整日里的也成了「啞巴」。
金秀秀倒是沒有發瘋發狂,卻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般。好似如同當初的樊晴晴一樣。再也沒有活力了,也沒有了精神,整日里的萎靡不振中,帶著無限的詭異狀態。
金秀秀漸漸地開始以撿破爛為生了。
王奎是瘋傻了,但是出人意外地金秀秀卻還照顧著王奎,整日里的給瘋玩一天回來的王奎換洗衣服,洗澡、做飯,好似一切都是那麼順其自然般。
村裡人也不幸災樂禍了。
畢竟這已然不是開玩笑般的發生的小事情了。
其實村裡人都是很善良的,包括先前最為起勁看熱鬧的呂茂軍。
其實呂茂軍為人在村裡的名聲還是不錯的,他廢品收購手裡還有點積蓄,常常給那些過往的傻子、痴獃一些飯菜吃,還常常領回家裡照顧上幾天,還給路費讓人家回去。
金秀秀家出了這等事後,呂茂軍摒棄前嫌地還常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