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大樊村（三）
大堂經理倒不是被我的吵吵聲給吵來了，而竟是被其他顧客的吵吵議論聲給逼著，硬著頭皮過來了。
過來之後，那大堂經理就是沖著那個服務員就訓斥了起來。
那個服務員很年輕，看起來好似暑期過來打工的。
也好，這樣的年輕人就是該讓他知道點教訓，別還這麼小不知道天高地厚，就只會「以貌取人」。
想來他也是不願意失去這份工作，被那經理也不問原因如何，便就當眾訓斥了一番，那服務員只是低著頭，也是一聲不敢吭了。
「我要個包間，還說沒有，到底有么有！」我喊道。
大堂經理連忙道：「有有有……不過需要最低消費。」
我：「你看看我點的東西，夠不夠？」
那大堂經理看了看：「夠了。」
我：「夠了還不給我換包間！想什麼呢你！告訴你，今兒個要是不給我包間，你信不信我立馬抬腿就走人。我還就不信你們敢強買強賣了。別說就你這破店，就算是……哪裡也應該講理是不是？打開門做生意，有你們這樣做的？把你們老闆喊來！」
大堂經理這下子真是慌了神，連忙是供奉菩薩般把我和樊晴晴請去了包間里。按照我的要求，這包間也是帶有大玻璃窗的那種。
……
菜肴上齊，門關上，我呵呵笑了起來。
樊晴晴也抿了抿嘴，笑了起來。
「我知道你是怕我不會吃西餐丟你的人了，這才讓我到包間是不是？」樊晴晴道。
「啊？什麼叫丟我的人了，我也不會用刀叉啊。」我連忙解釋。
樊晴晴：「好啦好啦，我不怪你。你那麼凶，我可不敢招惹你。」
我們開始愉快的進餐。
樊晴晴突然想起來什麼似地道：「這要多少錢？」
我咽了下嗓子……「不貴。」
樊晴晴：「你就有倆錢糟蹋吧。」
我：「這才是幾個錢，將來我要讓你錦衣玉食。」
樊晴晴……
似乎剛才那股子特別的興奮劑過去了，我和樊晴晴的勁頭也都悄然恢復平靜中。樊晴晴畢竟還很小，我們都覺得好玩，而現在平復了情緒后，樊晴晴看向窗外……似乎滿腹心思般。
或許她只是在享受著這裡的環境，那舒服的冷氣，還有那舒服的沙發和晶亮透明的餐桌。更是加上那種美味調料下的別樣西餐。
樊晴晴是第一次吃，卻吃得那樣平靜。
或許漸漸，她已然是適應了這所有。
猛然間我就帶她出來見她所從未見過的這種世面，一開始想來她也是激動和好奇的，漸漸地，其實這都是過眼雲煙，樊晴晴心中著實是看不上這些的，她還真不是為了錢而心疼，只是覺得這些都是那麼浮誇，既然還沒有在這種環境下生活過日子，何必去追求這些浮躁的虛幻的東西呢。總之，在樊晴晴的眼中，那種實實在在過日子才是最最幸福的，家常便飯才是最可口的，吃得心安，過得舒心。樊晴晴所信奉的就是那種「平平淡淡才是真」。
不過，樊晴晴今天還是特別開心的。雖然有著先前的緊張，但是更多的還是興奮。
「你真的不簡單。」樊晴晴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我也正品味著美味佳肴中……聞言，我抬頭看向樊晴晴。
樊晴晴笑了笑，看向窗外，窗外，街市上人頭攢動。熙熙攘攘……
樊晴晴轉頭看向我，莞爾一笑：「不過，我只要你對我好。你對我好我就對你好。」
「嗯。」我鄭重地點了點頭。
樊晴晴突然又來了另外一個話題：「孫經理對你也很好的。」
「孫……」
樊晴晴：「心悅大酒樓的孫經理。」
「哦，你說的是孫紫瑾啊。」
樊晴晴瞧著我……
我砸吧砸吧嘴：「是嘛？她對我好？我們就是生意場上的，人家這叫會做生意。」
樊晴晴看著我……
我頓時明白了什麼，樊晴晴可不是我心中想象的那種就真的是不開世面，什麼都不懂的懵懂小姑娘。其實人家心裡可是小蔥拌豆腐，亮著呢。別把人家都看成了傻子，人家是沒有你學歷高，是沒有你見過的多，可人家比你深沉著呢。不像是你那麼浮誇的什麼都擺在明面兒上。
我明白了這點，再看向樊晴晴的時候，我已然是不能再把她當成那種小丫頭片子的「騙」了。
……
樊嶸回到家后，又開始痛不欲生了。
這一整天價地樊嶸竟是不能忍受般鬼哭狼嚎了一白天，到了晚上的時候，或許是也耗盡了精力，樊嶸也不嚎叫了，只是非常痛苦地挨在床上，已然是奄奄一息的境況了。
屋外坐滿了人。
「這可咋弄是好啊！」樊嶸老婆也是陪著哭天抹淚了一整天了。樊嶸老婆知道，這樊嶸要是倒下了，這天可就塌了。雖然樊嶸的兒子也已成家立業，但是這個家是不能缺了樊嶸的。
老婆、兒子、兒媳婦和女兒都抽頭喪氣地抹著眼淚。
「這可怎麼辦啊！」兒媳婦道，「這也查不出來病因，沒有個道道，怎麼是好啊！」
再去醫院，可是回來又是這樣，如此折騰著，誰也受不了，這回頭樊嶸沒有倒下，家可就已然是崩塌了。
面對如此情景，左鄰右舍、鄉里鄉親的也只能是不斷勸慰著樊嶸的家人，無奈地搖頭著。
就在此時，那呂茂軍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走到樊嶸老婆面前，道：「嬸子，叔怎樣了？」
突然，只聽王奎大喊一聲：「哎呀！這怎麼把活神仙給忘了！呂茂軍！你家活神醫呢？」
「對呀！茂軍，怎麼把你家的那個遠方的親戚，那個活神醫給忘了啊！」此時，金秀秀也跟著唱和了起來。
一時，眾人紛紛把臉轉向呂茂軍，看向呂茂軍。
呂茂軍看向樊嶸老婆，只見了樊嶸老婆眼巴巴地等著呂茂軍的聲音呢。
呂茂軍撓了撓頭，道：「李君的確會點醫術，不過那是中醫，他學得是中醫。」
「那還叫會點醫術呀？他可把王奎的瘋病都給治好了！」此時，樊華也不由自主地道，他也想到了這點。
一時，眾人都似乎屏住了呼吸般地看向呂茂軍，似乎等著呂茂軍能說出來什麼肯定的話語來。
而呂茂軍卻很是靦腆地一笑，道：「叔這病都上大醫院去看了，大醫院都沒轍，我那個親戚能有什麼本事。」
「茂軍啊！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就讓那個李君過來試試吧！總是現在都這樣了，這眼看著你叔都不一定能挺過今晚了，總是要想法子瞧瞧啊！有點起色也是好的呀！茂軍，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你叔就這樣受罪受死了嗎？」
樊嶸老婆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呂茂軍居然還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只是想說什麼，又難以啟齒似的，嘴唇蠕動了幾下，還是沒有應聲。
此時，樊嶸兒子上來了，先是恭敬地給呂茂軍上了一匹煙，點燃，然後道：「茂軍兄弟，你就讓他來試試吧。現在這個情形，也就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說什麼呢！」樊芙蓉沖著她哥哥樊瓷吼了一嗓子，然後拉著呂茂軍的衣袖，「茂軍哥，你是不是擔心萬一他看不好了，會攤上事？你放心，我們家人不會那樣做的，父老鄉親都在，我們不會訛人。」
呂茂軍抽了一口煙……
「呂茂軍，人家既然都把面鋪子給張羅開了，這有生意來了，你怎麼還攔著？至少這事應該先把人家找來看看，能行就治，不行也有句話是不是。你不去找我去！我去請去！」這裡金秀秀說著話，便竟是兀自地一個人跑去找李君了。
「你們可不知道，我可知道。那個李君不但醫術高明，還懂陰陽法術什麼的呢！茂軍，你說是吧？」王奎這裡神秘兮兮地說道，然後走到樊嶸老婆跟前，「嬸子，我看著怎麼感覺叔跟撞了邪似的。別擔心，要真是撞了邪，那個李君肯定有辦法。他可會些茅山道術什麼的。是個高人呢！」
「茂軍，是不是？」樊嶸老婆問道。
「這個事……」呂茂軍撓了撓頭，「其實這事我也不太清楚，不過他以前的確是外出巡遊聽說遇到過一個得道高人，後來就跟那個高人跑了一段時間的江湖，這個我也不確定。我是不想拿叔的命來開玩笑。」
「都這個時候了，誰還跟你開玩笑了。」樊芙蓉道。
須臾的功夫，那李君還真是被金秀秀給「請」來了。
呂茂軍連忙迎上前去，忙是遞煙道：「君哥，您來啦。」
清秀而輕飄般帶著眼鏡，全身透出一股子斯文而道風泠然的李君看似輕柔推開呂茂軍的手，那呂茂軍便不敢遞煙了。
李君看向眾人。
樊嶸老婆連忙是上前一把拉住了李君的手，便就是哀求道：「活神仙，你可一定要救救俺們啊！」
不知道為什麼，那樊嶸老婆一看李君，就感覺李君有這個本事。李君身上透出的那種特彆強烈的氣場完全鎮住了全場。
李君連忙扶住了樊嶸老婆，道：「嬸，別這樣，我也不是活神仙，最多我就是個赤腳醫生，你說我是活神醫我可都擔當不起啊。等我把叔的病看好了，你再稱呼我一聲活神醫，我勉強也能受著。」
這李君倒是真不客氣。這話里話外的雖然在場的都是些單純、樸質的老農民、老實人，但是分明也很強烈滴感覺到了李君很有把握的樣子。
於是，李君很認真地開始給樊嶸看病，李君給樊嶸號脈一會兒，然後翻開樊嶸的眼皮看了看，然後又摸了摸樊嶸的額頭，道：「沒有發燒。」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
李君：「這樣吧，我給開兩服藥，今晚就喝下一服，明兒個早上等叔醒來再喝一次，就看看情況再說吧。」
樊芙蓉連忙道：「那你開方子吧，我連夜就去抓藥。」
李君：「不不不，葯我這就回去給配好煮好，煮好后我端來給叔喝，然後明兒等叔醒來，你們去喊我。」
李君說完，這裡剛要邁步而去，呂茂軍當眾攔住了李君，道：「君哥，你有這個把握嗎？萬一喝下去了……」
樊芙蓉立即拉開呂茂軍，道：「喝下去不行也不怨怪人家。人家是好心治病救人，我們也是盡人事聽天命，就算出了天大的事，那也是命，我們認命！」
樊嶸老婆連忙應道：「君子，你去弄葯吧。去吧，我們等你。好歹也讓你叔吃點什麼，這總是不能硬扛著吧。就算是不行，就當湯水喝了，明兒個一早真是不行再轉去大醫院裡吧。」
李君離去。
呂茂軍連忙也跟著去了。
這裡，樊嶸兒媳婦嘀咕了一聲道：「媽，你怎麼也不跟著去看看呢？」
樊嶸老婆：「你懂什麼，人家這是祖傳的秘方，要想讓你看早開藥方了。我看這事搞不好能成。土方治大病！」
樊嶸兒子樊瓷也跟著點了點頭。
其他的一些人都走了，金秀秀和王奎還留在樊嶸家裡，寬慰著樊嶸一家人。
……
從西餐廳出來，趁著興緻，我又帶樊晴晴去了公園，然後玩了一些好玩的。
這公園不比那種遊樂場，這小縣城裡也沒有那種主題公園，公園裡就是一些基本鍛煉身體的一些設施什麼的，但是卻也有不少擺地攤的玩意。如打氣球、飛鏢、扔沙包、套圈……還有一些私人擺設的轉盤、飛機、蹦蹦床……都是些小玩意兒，樊晴晴卻玩得特別開心，特別嗨。這裡的一切在樊晴晴眼中都是那般的「cute」！
不知不覺就天黑了。
我執意把樊晴晴留了下來，我帶著樊晴晴去找了家賓館。
賓館里有淋浴的地方，有空調，有電視，都是些簡單的布置，房間其實也是那種標準間，但是這屋裡的一切，地毯、軟床、絨被、壁燈……如此等等，都讓樊晴晴感覺是開了眼了。
我和樊晴晴自然是還沒有結婚證，便就開了兩間房。
洗完澡，我來到樊晴晴房間的時候，樊晴晴還沒有洗澡。
空調開著，樊晴晴開始鋪被。
我道：「你不洗澡了？」
樊晴晴：「洗澡？我沒有出汗啊。」
我教樊晴晴如何用淋雨……
樊晴晴學會後，便把我從浴室里給推了出來。
這一晚，樊晴晴好似想要把我留在房中，卻偏偏地還是把我從屋裡推了出去。
我站在門口，數著：「一、二、三……」
還沒有數到十的時候，房門開了……
樊晴晴看著我就站在門口，她一愣……
我：「要不這樣吧，我就睡在地上。」
在這陌生的地方，樊晴晴的確睡不著。她有點害怕了。
自然，樊晴晴是沒有讓我睡在地上的，而我，也只是摟著樊晴晴睡著了。
樊晴晴睡的很香。
……
豎日，我帶樊晴晴去逛了商場。
琳琅滿目的商品，那些樊晴晴看過去都以為是非常高科技的那些東西，其實價錢也是很便宜的。
我買了一台小彩電，才四百多。又買了電飯鍋，還要再買其他東西的時候，樊晴晴連忙是阻止了我，道：「咱不過日子啦？」
……
樊晴晴黑著臉，看著我把電瓶車推了出來。
當樊晴晴坐在車上，我載著她往回家的路上「風馳電掣」般地騎著的時候。
風兒吹著她的秀髮，樊晴晴早已幸福地把臉依偎在我的身上，她看向旁邊的風景，好似這一路風光都是屬於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