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竺昕佳音和今昔相較

  凡人界，竺昕國，一個偏僻荒涼的邊陲小國，一個占地不及吳越國土百分之一的小國，之所以它還未被兼並，不過是因為幾家大鱷看不上這個貧窮落後、人口稠密、土地貧瘠的國度。


  此刻，當地百姓正舉國歡慶、喜迎新春。今年的春天來得格外晚，已然是四月末竟還有幾絲春寒料峭，有的凡植還是百草權輿，有的凡植才剛剛打上花骨朵，有的便是如三葉桃、迎春花等此間本應凋零的花木，眼下卻競相綻放。


  倘若從不周湖眺望過去，竺昕一片春光明媚、姹紫嫣紅。正如大才子摩詰詩中描寫的景致，桃紅複含宿雨，柳綠更帶春煙。陽光正崎嶇的穿過懸鈴木的枝幹，灑滿人間，照耀大地，竺昕的萬象萌發，無形中傳遞出一種蓬勃的生意和希望。


  不周湖畔，幾位風華正茂的少男少女圍在一起，中央是一株看起來瘦瘦弱弱的小芽芽，眾人卻是個個神采飛揚、眉飛色舞，大家的笑意都快壓不住，因為剛剛他們找到一種靈植，一種某人急需的救命良藥，一種可以力挽狂瀾的救命良，還是一種自家弟子遍尋修真界都找不到的靈植。古語有雲：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留一線生機。而他們成功的捕獲了這一縷生機。


  他們的笑逐顏開，卻無意間引來不少打量的目光，隨後，眾人又不著痕跡的收回視線，故作鎮定的迅速離開。大家心中門清呢，要是無意間開罪這些大人物，那自己不得吃不了兜著走？這行人衣著服飾雖是當地的款式，但看這頗具大家風範的通體氣度和隨身所攜的純白玉佩，那就絕非是如竺昕這般底蘊所能培育的出來的，指定都是些上位國度的富家公子小姐吧？

  與這般其樂融融的景象不同，同為凡人界的閩南國某處，此刻卻格外的僵硬和混亂。


  閩南國，一位青衣人沿著自家侍從的指引，走到一處雕闌玉砌的府邸，那是一座盡顯雄偉壯觀、奢侈豪華的院落，來人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景象，他先是微微愣神，又略帶遲疑的抬頭，這一次，映入眼簾的卻是這滿目的金光燦燦。


  迎麵看見一個純金打造的匾額，匾上寫著鬥大二字：“李府”。府門也是采用紫金的對聯，鑲滿黃金的大門，把手亦是兩個黃金做的獅子頭，把手旁鑲嵌著兩顆名貴的夜明珠。


  看著對方那就差把黃金鑲在房梁上的宅院，來人卻不由得回憶過去，回到了自己早年和他們初遇的光景，那還在十年前，尚算年輕和自負的自己，也曾滿懷激動、欣喜和緊張的去見一個孩子，一個自己遺失的骨血，那個他此生唯一的血脈。


  當時的這家人，居住在冉滸國的某處村莊，他正打算尋回自己骨血，早已事先隻會過當村的裏正，裏正親自帶領他前往這戶人家，沿途之時，裏正向他講解這戶人家的境遇。對方當家人是當地小有名氣的潑皮無賴李三子，發跡後才改名李長贏。


  走進他們村子，對方一家正鬧得雞飛狗跳，眼前的這一幕著實顛覆他的認知，他著實難以想象，竟會在此地，遭遇此生最為尷尬的一幕。


  有這樣秉性堪憂的家人，他都不敢想，長此以往，這倆個孩子的將來會如何，此番境遇使得他斷然做了一個極為不講道理的決定，他不願意把孩子歸還對方撫養，於是，他費盡唇舌，重金買下原先養在膝下的孩子記作養子。


  十年前


  一間殘垣斷壁的茅草屋，屋頂還露著大半個天空，荒蕪破敗的小院，一個濃妝豔抹的粉衣農婦，猶自抱著一個嬰孩，一屁股坐在自家院落，不知想做什麽。隻是孩子臉色早已灰白，渾身僵硬的完全不像初生兒，目測他生機斷絕多時了。


  “二郎啊，娘的苦命娃，願你來生托生個富貴人家，別再受苦受難……”趙氏先是慈愛的看著懷裏那個早已無聲息的嬰兒，像是不經意的瞥了眼對麵的某家，又是一陣呼天搶地，漫無邊際的謾罵著自家當家的。


  “殺千刀的，你怎麽不死呢，你個禽獸不如的畜牲……”


  “老天爺，我怎麽遇到這個混賬……”


  說到後來，趙氏聲音漸漸隱沒在口裏，她知道，自己當家的估計有去找那個粉頭去了，罵什麽也聽不見，但她心下卻也不惱，畢竟，自己這番做派，也從不是給他看的。


  轉而，她扯著嗓子喊著，撕心裂肺的哭著，眼看隔壁那家的門房開開合合，索性她哭得更大聲了。


  不多時，她又停住放下手中的孩子，隨意刨了幾下土，將孩子就地掩埋，又隨手找了塊木塊，往那上麵一豎。


  她似乎覺得自己已經盡了母親責任，頭也不回的離開，前往村口的一處小湖邊，開始整理衣著，梳洗打扮，仿佛先前的一切都不存在。


  待一切收拾停當，她仿佛是整容了般，眼前出現的是一位粉妝紅唇，杏眼桃腮的可人。但見佳人徑自走向隔壁的那戶收拾齊整的農家小院，卻不料，早有一個大腹便便的漢子等著門口，他伸手摟住小嬌嬌，“珍珠寶貝，想死哥哥了。”


  孰料，說時遲那時快，李三子牽著一個瘦骨嶙峋的孩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偷情的二人抓了個正著，雙方又撕又咬，打的正起興。


  此處引用唐·王維《田園樂》詩:“桃紅複含宿雨，柳綠更帶春煙。花落家童未掃，鶯啼山客猶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