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博美人一笑(1)
靜了幾秒鐘,裴斯承問:「謝我什麼?」
宋予喬說:「謝你救了我。」
「拿什麼謝?」裴斯承問。
宋予喬沒有回答,但是這一次,裴斯承好像是要與她展開拉鋸戰一樣,她不開口說話,他也不說話,最後,還是宋予喬問:「你想要什麼?」
電話另一頭,裴斯承輕笑了一聲:「要你,你給不給?」
宋予喬的呼吸一下子就被攥緊了,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憑空伸過來,將她緊緊地摟住,肺里的空氣全部都被擠出來了。
「裴總,你要的,我……」
裴斯承直接打斷了宋予喬的話:「噓,先閉緊嘴巴,你聽,聽見什麼了么?」
宋予喬細聽,從話筒里,確實傳來了海浪聲,還有鳥鳴聲,還有歡笑聲,只不過人聲有些遠,只能聽得清是歡聲笑語,卻不知道是誰在說,但是,心已經寧謐了下來。
過了有幾分鐘,或者十幾分鐘,裴斯承的聲音在這片安靜的海浪聲中,好像是大提琴低沉悠揚的演奏:「睡吧,晚安。」
阿綠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老闆會這麼讓人感到膽顫,站在他面前一句話都不敢說。
顧青城看了看手裡的文件單頁,忽然抬起頭來,笑了笑:「是她自己割腕的?」
阿綠點頭:「是,她說想要去洗澡,然後我就放她去了,誰知道她……自從跟了葉少之後,我保證從來都沒有安排她接過其他人了。」
阿綠完全搞不懂顧青城在想什麼,說他是看上了這個喬沫了,還讓送了給葉澤南,還刻錄了她初夜的錄像下來,若說沒有,卻時時對這個喬沫又這麼上心。
其實,顧青城外號玉面狼是有一定的原因的,長相俊美,卻有一顆狼一般狡黠陰狠的心。
阿綠對主子的心思,肯定是不敢妄加揣測的,只等顧青城說話。
「人搶救過來了沒?」顧青城問。
阿綠說:「救過來了,現在在病房裡。」
「你現在給葉澤南打電話,就說喬沫割腕了,讓他現在就來醫院裡。」顧青城抬眼,一雙眼眸里閃過一絲紅光,「知道怎麼說么?」
阿綠點頭:「知道。」
所以,阿綠才去給葉澤南打了那個電話。
阿綠從房間里退出去之後,顧青城閉目假寐了一會兒,果然等到了裴斯承的電話,他嘴角一勾,若無其事地接通:「裴三,你這消息得到的挺及時的。」
裴斯承一笑:「你這麼幫我,我怎麼也要給你捧捧場的。」
顧青城直起身來,「下個星期,我辦個場子,我幫你把宋予喬約出來,你幫我把辛曼約出來。」
裴斯承忍不住笑了:「上次不是把人給你了么,你自己抓不住,現在又來問我要?」
「廢話什麼,你是不是今天心情不錯了?」
「是啊,我剛給我老婆煲電話粥,心情愉悅的不得了。」
顧青城一聽這話,直接就把手機給切斷了。在顧青城身後站著的手下向後退了兩步,生怕主子一個不爽,把手機砸到自己身上來,在心裡祈禱,趕緊來個娘娘侍寢吧,要不然主子大半夜的空虛寂寞冷,要找手下小弟在旁邊站著作陪,其實我們也空
虛寂寞冷想回去抱老婆的呀。
醫院外,一輛計程車停下來,從裡面衝出來一個身影,直接扶著路邊的一個垃圾箱開始猛吐。
計程車司機從車窗里探出頭來:「喂,先生,找你的錢。」
葉澤南吐了一陣,感覺頭腦已經清醒了一些,向後擺了擺手,徑直走進了醫院裡。
病房裡,葉澤南見到了仍舊閉著眼睛的喬沫。
喬沫躺在病床上,一張臉蒼白的好像白紙一樣,嘴唇一丁點血色都沒有,完全就是一個沒有人氣的木偶一樣。
葉澤南放緩了腳步,在喬沫的病床前站定。
身後的阿綠識趣地走了出去,反正主子給交待過的事情已經完成了,她現在也該回去交差了。
房門在身後關上,葉澤南低著頭,看病床上呼吸微弱平穩的女人,兩隻手搭在被子上,一隻胳膊上,自手腕向上到手肘,裹著厚厚的紗布,葉澤南可以想象得到,紗布下的傷口,該有多觸目驚心。
葉澤南在病床前站了一會兒,喬沫好像有所感應一樣,睫毛輕顫幾下,終於睜開了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葉澤南。
「你……喝酒了?」
喬沫聞到了葉澤南身上的濃烈的酒味,開口輕聲問。
葉澤南點頭:「嗯,喝了一些。」
喬沫抿了抿唇,有些局促,道:「你坐下吧。」
葉澤南卻站著沒有動,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喬沫,似乎想要從她的臉上,找出一絲蛛絲馬跡一樣。
喬沫覺得臉有些發燙,問:「你為什麼用這種目光看著我?」
葉澤南笑了笑:「既然想死,怎麼不死透了?你割的是這裡,」他俯下身來,手指按著喬沫手肘上纏繞的紗布,「你如果是想要死,就直接割動脈,別死沒死透,又來找我。」
喬沫一雙大眼睛瞪大,看著葉澤南好像不認識了一樣,淚水已經蓄滿了眼眶,為什麼他會說出這樣的話,是因為喝了酒了么。
面對這樣的喬沫,葉澤南忽然心裡有些不忍了。
他認為,喬沫這是想要用一些小手段,來吸引他的注意力。
喬沫說:「你都不問問我為什麼嗎?」
好,那我問你為什麼?「因為我爸爸死了,我后媽問我要喪葬費,我拿不出錢來,她就恐嚇我要將我爸爸的遺體拋到荒郊野外去喂狗。」喬沫已經忍不住哭了起來,「我不相信,我覺得我爸爸不會死的……我後悔了,我在割破自己
的血管,看到血液好像溪水一樣流出來的時候,浴缸里的水瞬間都成了紅色的,我就後悔了……我不該死,我不會死,我不想死了……」
喬沫別過去臉,但是葉澤南還是可以看到,她的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下去,滲透進枕頭裡。
葉澤南默默地站了一會兒,轉身離開,臨走前說:「你好好養身體,我改天再來看你。」
喬沫看著病房的門在眼前打開再關上,這麼好像是墓穴一樣的病房又恢復了沉寂。
葉澤南在她眼裡,就是天之驕子,不可企及。
有些人,生來就註定像是葉澤南那樣的人,而有些人,生來就是像自己一樣,人和人之間,真的是不能相比的。
葉澤南從第三層的住院部下來,正好看見有兩個穿著警服的警察從樓梯口下來,正在交談著。
「用不用給許隊長說一聲?」
「我給許隊長打過電話了,他批准了。」
「不過好好的都一天了,怎麼那個女的進去一看就有先兆流產跡象了。」
「咱們什麼都不知道,先走吧,真折騰。」
等兩個警察下了樓,葉澤南頓下了腳步,向二層的走廊上看了一眼。
他已經猜到,這兩個警察口中的那個孕婦到底是誰了。
他對徐婉莉,根本就沒有感覺,也從來不是因為她是宋予喬的妹妹。
和徐婉莉上床,完全是一次意外,在領過結婚證當天回去,他就和宋予喬吵了架,他摔門離開。從家裡出來,結果卻遇上了徐婉莉,徐婉莉扭了腳了,問他能不能送她回到她的住處,他就同意了。因為是扭了腳,上樓不方便,葉澤南就在樓下停了車,扶著徐婉莉上樓,但是,等到開了門,徐婉莉卻一下子摔倒,撲在了他身上,然後用胸蹭著他的腰:「姐夫,我喜歡你,我從十六歲就開始喜歡你了,
你知道么……」
葉澤南冷笑了一聲:「你喜歡我什麼?你難道不知道,你姐姐討厭我么?」
徐婉莉說:「姐姐那是瞎了眼,她也討厭我,恨不得我死了,她沒有告訴過你么?」
宋予喬沒有對葉澤南說過,但是葉澤南心裡清楚的很。
對於一個破壞了自己家庭完整的小三的女兒,能有多討厭,就有多恨。
徐婉莉看葉澤南不說話,就伸手從他的上衣探進去,想要向裡面摸。
葉澤南忽然笑了,一把抓住徐婉莉的手:「你這是想要幹什麼?」
徐婉莉嬌俏的一笑,摟住葉澤南的腰,「想要伺候你,姐夫你放心,沒有人碰過我,我很乾凈……」
當時,很可能是因為和宋予喬剛剛吵過架出來,而徐婉莉,這個宋予喬最討厭的人出現了想要跟他上床……
一切,似乎順理成章。
他想要藉由這一次的機會,狠狠地報復宋予喬。
夜深,筋疲力盡的時候,葉澤南終於嘗到了第一次報復的快感。
既然宋予喬能背叛他,他為什麼不能去背叛宋予喬呢?
她折磨他,他也要讓她嘗到,終於被最親愛的人背叛的滋味!
可是現在到如今,葉澤南忽然疲乏了。
身邊換過一個又一個的女人,到底,心裡還是有宋予喬的,是么?
不知不覺,葉澤南回憶這些事情,好像用盡了半生的力氣。
走到安全通道前,葉澤南轉身想要上電梯,徐婉莉生也好,死也好,跟他沒有關係。
但是,就在轉身的時候,葉澤南聽到從安全通道半開的門裡,傳來一個聲音。
是宋予喬的那個姑姑宋潔柔的聲音。
「是,我上次不是從你那兒拿了個針孔攝像頭么,對啊,已經安裝好了,我想把這一段時間的錄像資料拿過來……好,地址是金水小區,嗯,沒錯。」
葉澤南腳步猛的停了下來。
金水小區?
不是宋予喬在後來租房子的地方嗎?
安全通道的門動了兩下,葉澤南慌忙上了一旁的樓梯間,等宋潔柔的腳步聲從走廊上消失了,才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這是巧合么?
難道真的是宋潔柔在宋予喬的家裡,安裝上了針孔攝像頭?
這個晚上,裴昊昱又被老爸十分殘忍地留在了奶奶家裡。
沒有喬喬的時光,真的好難過啊,好難過啊,難過啊,過啊,啊……
裴昊昱在自己的小房間里,撅著屁股扭了一會兒,實在是沒意思,忽然想到要練習力氣,好當大力士,抱得動喬喬。所以,就輕手輕腳地偷偷進了爺爺奶奶的房間,從衣櫃里偷拿出來一個頭盔,還是爺爺那個時候在部隊的時候那種鋼炮連的鋼盔,戴在頭上,一下子遮住了眼睛,頓時拉燈了,什麼都看不見了,他用系脖子的繩子在下頜系了一下,往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