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七章 不共戴天之仇
蒼凜塵想,他不可能將這秘密藏著掖著一輩子,既然是拓拔策陰差陽錯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那他就供認不諱。
「你父皇確實是我殺的,為了給母妃報仇。」他聲音很平靜,就算拓拔策站在面前他也能坦然面對,是他殺虞太妃在先,就別怪他殺了南疆皇帝。
拓拔策面上的冷笑漸漸的收斂,瞳眸不斷的放大,漸漸有了光亮:「你說什麼?」
他一直以為自己的父皇是被安定王殺了的,他還想有朝一日一定要手刃了安定王,奪回屬於自己的江山,為自己的父皇報仇。
然而,現在卻聽蒼凜塵這麼說,讓他一時間難以接受,不知道蒼凜塵的話是真是假。
夏吟歡忙拽住了蒼凜塵的胳膊道:「蒼,你……」
她也沒想到蒼凜塵會在拓拔策面前親口承認,是他殺了南疆皇帝,這不等於在對拓拔策下戰書嗎?
蒼凜塵拍了拍她的手,慣用的安慰舉動,他如果不說心裡會有疙瘩,他只有什麼都說才會舒服,心裡藏不住秘密。
夏吟歡無奈的鬆開手,蒼凜塵直接對拓拔策說道:「我們本來只是想到後宮放一把火造成混亂,剛好遇到了皇帝,我是為了報仇。」
「你找死!」拓拔策二話不說,面色猙獰,立馬抽出了他腰際殺人無數的佩劍來,直逼蒼凜塵。
他相信蒼凜塵不會說謊,蒼凜塵沒必要編造出這個謊言來騙他,而且他回宮的時候也知道,後宮確實是著火了。
如果蒼凜塵沒有踏足過後宮,他不可能知道後宮著火的事情,證明一切都是他做的,後宮放火是他做的,聯合歐陽晨攻打南疆也是他,殺了他父皇的人也是他!
想著,他已經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早就想殺了蒼凜塵,早就想將他大卸八塊,他就在眼前!
轉眼拓拔策已經在了跟前,速度異常的快,蒼凜塵連忙將夏吟歡推開,將劍也拔出來與之要對抗。
「鏘!」只聽一聲刺耳的金屬碰撞的聲音,兩柄長劍碰觸出了火花來,還好,兩人的劍都是上好的材質,若是任何一方的質量稍稍遜色,必定會被直接斬斷。
拓拔策一擊不成,連忙退後,又發起了攻勢,蒼凜塵只覺得虎口隱隱有些發麻,和拓拔策對決不是一次兩次,但是這時候的拓拔策顯然是用盡了全力,企圖殺了他。
有些麻煩了,蒼凜塵眉宇微蹙,這樣的拓拔策是豁出了一切要取他的性命,對付起來很棘手,他還在想著,拓拔策已經又衝到了他的面前,又是攔腰重重的一記,他連忙又擋下來,只是隱隱有些吃力。
平常的拓拔策和他對決,也是落在他的下風,最多只能和他打個平手,今天的拓拔策招招凌厲,讓蒼凜塵受到了牽制。
拓拔策連連幾次三番的攻擊,蒼凜塵抵擋下來有些吃力,準確的來說,他還不想殺拓拔策,他已經沒必要再殺他了。
他落魄至此也是他害的,已經成了這樣的拓拔策對於他來說已經沒有了威脅性,對夏吟歡來說也沒有威脅。
就算留著他的命他也再不能對夏吟歡做什麼了,所以蒼凜塵一直都沒使出全力來,也沒有殺心。
接二連三的如此,拓拔策已經看出這時候和自己對決蒼凜塵根本不是平常的蒼凜塵,只是冷冷的說道:「你若只懂得防,那等我殺了你后,夏吟歡就是我的了,我雖然落魄了,但是對付一個女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夏吟歡就是蒼凜塵的逆鱗,無可厚非,當蒼凜塵聽到這麼一句話的時候,突然眼冒大火,條地將拓拔策推開老遠,順帶還踢了他一腳。
見到蒼凜塵拿出了真本事,拓拔策反倒是笑了起來,摸了摸鼻子,儘是冷笑:「這才有點意思,這樣殺了你才有成就感!」
說罷,他不再停頓,如同一隻離弦的箭一般俯衝過去,直逼蒼凜塵,向著他的胸膛狠狠的一擊。
蒼凜塵也不甘落後,一個後空翻躲過了他凌厲的招式,穩穩噹噹的站在了地上,並且發起了反擊,刺向他的喉間。
既然拓拔策如今還想著如何得到夏吟歡,他也沒必要再手下留情了,留下也只是禍害,若有那麼一天,夏吟歡要是再落到了他的手上,後果不堪設想。
他現在已經不是南疆的太子,什麼都沒有,或許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這樣反而夏吟歡就更危險了。
兩人廝打城了一片,夏吟歡只看到人影來來去去,卻分不清到底誰是誰,只能聽著拓拔策的話,暗自揣測著誰才是蒼凜塵。
看不清楚狀況的夏吟歡才是最焦急的一個,她連忙走到還有些溫度的火堆前,拿了一些稻草用火摺子點燃后丟在火堆里。
總算將火堆點燃了,這才分清了敵我,可就在這時候,蒼凜塵正想去刺拓拔策的胸膛,而拓拔策已經閃開,反手就像蒼凜塵刺去。
「小心!」夏吟歡心裡一緊,喊著,身子已經不自覺的往前,撲在了蒼凜塵的身上,將蒼凜塵樓的緊緊的。
拓拔策看著夏吟歡近在眼前,可是已經收不住手,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手中的劍,從夏吟歡的腰際擦過。
「吟歡!」蒼凜塵一聲驚呼,連忙摟住了夏吟歡,他沒有想到夏吟歡會突然飛奔而來,那一劍憑他完全可以輕鬆的躲過的。
「吟歡,你怎麼樣了?」蒼凜塵緊緊的摟著夏吟歡,垂眼去檢查她的傷勢,只見腰際的衣衫已經被劃破,血流入注。
他急紅了眼,一直都冷靜的他,這時候卻手足無措起來,除了緊緊的摟著夏吟歡一時間想不到別的辦法。
拓拔策站在旁側,獃獃的看著這一幕給懵了。他看到夏吟歡擋在面前的時候,還好下意識的擺了擺劍刃的角度,若非如此,就不僅僅是擦過夏吟歡腰際這麼簡單的了,定然會刺穿她的腹部。
他手裡的龍鱗劍『咣當』一聲落在了地上,他的手都在顫抖,不敢想象,他拓拔策竟然刺傷了他一直以來想要得到的夏吟歡,不敢相信,她差點要了夏吟歡的性命。
「我沒事的,只是有點痛而已。」夏吟歡緊擰眉頭說道,抬眼見蒼凜塵焦灼的目光,擔憂的神色,她只有勉強的扯出一絲笑意來。
「還說沒事,都流了這麼多的血!」蒼凜塵鐵錚錚的七尺男兒,這時候幾乎是帶著哭腔說出這句話來的。
他的手掌一直按著夏吟歡的傷口,而血卻順著他的指縫間溢出來,不多時已經染紅了她腰際的衣衫,順著裙擺流下,像是一副潑墨畫。
夏吟歡還是固執的搖了搖頭,作為醫生的她很清楚,自己的傷並不在要害上,只是在腰側而已並不致命。
「不會有大事的,真的,我知道。」夏吟歡雖然這麼說,但是疼痛卻讓她的嘴唇打著顫,總算知道,那些沒有打麻醉劑就動手術的人該是有多疼。
「別說話了,你躺一會兒,先休息一會兒。」蒼凜塵又不是郎中,看著她的傷口汨汨的往外冒著血,擔心的不得了,索性扯下自己的衣衫一腳,將她的腰裹起來,想讓鮮血流動的不是那麼快。
拓拔策站在一旁如同一根木樁杵在了原地,瞧著蒼凜塵扶著夏吟歡躺下,他手腳冰涼到沒有知覺。
「別愣著,趕緊去找郎中,快點!」蒼凜塵見他一動不動,已經火上眉梢,都這個時候了他也沒有心思再怪拓拔策,他也有錯,如果他沒有激怒拓拔策的話,如果沒有和拓拔策發生打鬥的話,夏吟歡一夜不至於奮不顧身為他檔上一劍。
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只能想辦法治好夏吟歡,別讓她有生命之憂。
拓拔策聽蒼凜塵一聲怒吼這才清醒過來,答應了一聲就往門外跑,卻又在門檻處頓下了腳步回頭對蒼凜塵說道:「在靈岩城,我認識一個名醫,一定能醫好夏吟歡,而且還能不留痕迹。」
夏吟歡有心想算了,卻無力,在她看來腰際被擦出了一道口子根本就不是大事,縫上兩針就了事的,可是卻忘記了這是在古代,這些老古董,她只能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好!」蒼凜塵一口答應下來,說著就將夏吟歡背在了背上,很少和拓拔策有這麼和平的時候,只是也因為夏吟歡。
他不止想治好夏吟歡,還不想她身上留下一點點的傷痕,她是個女子,身上若是有傷痕,他不介意沒關係,夏吟歡或多或少也會在意的。
兩人說走就走,樹林里太黑,拓拔策也顧不得這時候暴露不暴露身份的問題,做了一個火把點燃,沿途為蒼凜塵照亮,自己在前面領路。
夏吟歡有些頭暈腦脹,眼前也有些發黑並不是傷有多重,而是失血過多的原因,原本就有些貧血,這又加上流了那麼的血,眼前發黑是正常的。
「吟歡,不能睡,打起精神來,到了靈岩城就好了。」蒼凜塵一邊走一邊提醒夏吟歡,他擔心夏吟歡要是閉上了眼就再也睜不開了。
夏吟歡胡亂的應聲,她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也知道失血過多會死,但是身體已經由不得她了,漸漸的開始意識模糊,蒼凜塵還在說些什麼她已經聽不真切。
蒼凜塵再喚道吟歡的時候,拓拔策告訴他:「已經昏過去了,不必擔心,不會有事的。」
蒼凜塵很想放夏吟歡下來觀察一下她的傷勢,但是有顧著趕路,只好克制住自己心裡的擔憂不斷往前走。
他不能飛檐走壁,他擔心只會加重夏吟歡的傷勢,只好一步步的往南陽城走去,還好不是主城,三人不必偽裝,想來只要小心一點的話應該不會被人發現蹤影的。
到了靈岩城已經是五更天時分,眼見著天就快亮,蒼凜塵背著夏吟歡的同時不時的反手去摸她的手,趕了一個時辰的路,她的手隱隱的有些冰涼。
他縱使已經精疲力竭卻不敢停下來,不敢耽誤她的救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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