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斷了線索
「焱軒哥哥!」源聆汐立馬雙眼放光地撲了上去,挽住段焱軒的胳膊,好像知道他會推開自己似的,死死地纏在他身上,片刻也不肯鬆手。
段焱軒皺起眉頭,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甚是尷尬。
「不是跟你說了,不要老站在這裡敲門。我不會給你開門的。」焱軒的語氣冷淡至極,似乎一直試圖用這樣的態度讓源聆汐知難而退,可是看起來並不成功。
下人們見此場景,也是偷著發笑。
蘇沐漓見源聆汐有些尷尬的樣子,不禁幫忙化解道:「我看你們倆,是『不是冤家不聚頭』。段兄你平日總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但上次源姑娘出事的時候,你可是比誰都著急。」
「並非是因為著急她,而是因為她偷偷跟我到品劍山莊,若是出了什麼事情,我難辭其咎,但我並不想因此而欠她什麼,徒生羈絆。」段焱軒毫無感情地說道。
源聆汐剛還慶幸氣氛緩和過來不少,但轉瞬之間就被段焱軒兜頭一盆冷水潑下來,治好癟了癟嘴,揚起下巴說:「那正好,反正我多的是時間纏著你,你要真和一般男子一樣,反倒沒什麼樂趣了。」
「如果你覺得這是什麼好玩的遊戲,我只能說,你真的很幼稚。」焱軒扒開她的手,轉身進了屋子,但是門開著,示意蘇沐漓和岳靈心他們可以進去。
「喂!」源聆汐委屈地撅著嘴,若是平常女子,此刻必定是羞憤難當,掉頭就走,偏偏遇到的是源聆汐,掉頭就追了上去。「焱軒哥哥,你慢點,等等我啊!」
岳靈心和蘇沐漓對視一眼,差點笑出聲來。
「這丫頭還真有我當年的模子。」
「你當年什麼時候的模子?」蘇沐漓斜睨著她問道。
「就是我追……」岳靈心忽然意識到不對勁,看了下蘇沐漓,這傢伙竟然詐她,然後又一臉吃醋的表情,嚇得她趕緊把後半句話吞了回去,「那個,二莊主,你等等啊,我有話跟你說!」
說著她也去追段焱軒去了。
房間里已經倒上了熱茶,段焱軒不是個熱情的人,這些事兒自然是源聆汐討好地乾的,似乎這樣一來,焱軒也不好意思把她趕出去了。
「聽聞岳姑娘近來身體抱恙,一直在宮中休養,我一介草民也沒辦法進宮探望,敢問現在可好些了?」焱軒先開口寒暄道。「嗯。」岳靈心不想過多提起這件事,一來也不是什麼需要掛在嘴邊的光彩事,二來那跟李嬤嬤的去世有關,太多傷心回憶。於是她輕描淡寫帶過,轉了話題說道:「先前不知道你來了京都,不然早該來拜訪
了,正好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問問你。」
「問我?」焱軒的目光倏忽一變,心裡暗暗想著,岳靈心要問的事情,是否跟他想找的人有關?
連蘇沐漓這個旁觀者都感覺到,焱軒莫名有些緊張。
岳靈心從懷裡取出一枚玉扳指來,遞給焱軒,「請問,二莊主是否見過這枚扳指。」
這扳指,正是上次她從書暖的肚子里取出來的。
後來岳靈心去打聽過,書暖說的那位裝扮成琴師的人,荼糜夫人也只知道他姓梅,被稱作梅先生。這種青樓藝人原本就不需要報上全名,來來往往的人,不會去注意一個戲子的身份。原本這書暖和段焱軒兩個人,也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可是這枚戒指和把戒指放進書暖腹中的手術,讓岳靈心開始懷疑,書暖說的那個在背後指使一切的梅先生,也是和她一樣從現代穿越過來的醫生,而上次焱軒說過的那張圖紙,也是一個懂得現代醫學的人畫的。這世間的事情能有多巧?除了她以外,在這個時空里還能遇到不止一個穿越人?所以她懷疑,那個姓梅的,和焱軒想找的那個人,說不定有
什麼聯繫,而這枚扳指是姓梅的特意留給自己,說不定焱軒的舊友也曾見過。
然而焱軒拿著扳指端詳了半天,卻搖了搖頭,「我從未見過這東西。這麼了,這很重要嗎?為什麼覺得……我會見過呢?」岳靈心顯然有些失望,但還是點頭道謝,「不瞞你說,這枚玉扳指,是一個很奇怪的人留給我的,這個人會和我一樣的醫術,換句話說,他也會需要我畫的圖紙上的那些工具,那都是做手術最基本的東西。
」
「你的意思是,留給你這枚扳指的人,很有可能就是給若蘭圖紙的人?」段焱軒驚訝道,幾乎一下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這還是岳靈心第一次聽到「若蘭」這個名字。正在忙著端茶送水的源聆汐的身子微微弓著,好像是僵住了。也許她也是第一次從他嘴裡聽到,他惦念了這麼多年的那個人的名字,那個雖然一直都不存在,卻始終橫亘在他們中間的那個人。而焱軒提起
那個人時,一向不起波瀾的音調竟然揚得老高。「若蘭?你一直想找的人,那位曾經名動江南的女飛賊夜羅煞,就是她嗎?」岳靈心試探著問。上次只是聽了段焱軒提起了那段故事,或許是太叫人傷心,所以他從頭到尾沒有說出過那個名字,只是說了「夜
羅煞」這個名號,現在看來,這位若蘭,就是當年負傷而逃的夜羅煞。
焱軒點了點頭,「可是,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枚扳指,若蘭也沒有提起過——那這枚扳指的主人呢?如果找到他,是不是就有可能知道若蘭的下落?」
「如果岳姑娘能找到扳指的主人,又何必來問你呢?」源聆汐端著茶壺往焱軒旁邊的桌子上重重地一放。
雖然是賭氣之舉,但她說得不錯。
岳靈心本以為在段焱軒這裡能得到一點線索,但是沒想到,他竟然對這枚扳指一點印象也沒有,不知道究竟是夜羅煞瞞得緊,還是說夜羅煞和那姓梅的之間,原本就沒有關係,是她猜錯了。
「不過,這枚玉扳指似乎是有殘缺。」焱軒說著,指著玉扳指中心的地方,「看這裡的工藝,原先應該是嵌著寶石一類的東西,但是現在只剩下了玉戒。」
岳靈心點點頭,「我知道。說起來,這枚戒指倒與我有些淵源,所以那個人,才會給我留下這東西吧。」
「淵源?」蘇沐漓聽岳靈心這麼說,便上心起來,有人刻意把這枚玉扳指留給岳靈心,而且看岳靈心的臉色,此人是敵非友,蘇沐漓怎麼能不擔心。
不過對這件事,岳靈心不想多提,只是低頭勉強地笑了一下,把玉扳指收起來。
「不好意思,沒能幫上什麼忙。」焱軒灰心地說道。看得出來,他眼神里的失望不比岳靈心少多少。
「是我不好意思,平白給你帶來希望,卻只換來兩個人的失望。」岳靈心嘆了口氣,心裡空落落的,本以為這件事會有進展,沒想到最後還是落了個這樣的結局。「這枚玉扳指,或者說你要找的那個姓梅的人,到底有什麼重要的?」蘇沐漓見岳靈心如此失望,倒是有些不解。他以為岳靈心振作起來第一件事想做的,就是想法設法替李嬤嬤報仇,這也是她在李嬤嬤靈
前發的誓,可是留給岳靈心這枚玉扳指的人,究竟能帶給她什麼,讓她這麼關注,迫不及待地來找焱軒?「那個人和唐家堡,以及祝玲瓏都有莫大的關係。」岳靈心說到這裡頓了頓,轉過頭來看著蘇沐漓,「據書暖所說,當初她慫恿唐無憂騙得岳府的地契,就是受了這個姓梅的指使,後來利用如風在拈花閣讓唐無憂和蔣世年難堪的事,也與他脫不了干係。不過我一直不明白,姓梅的為何要挑撥唐家堡和我們岳府的關係,但是後來在宮裡,又發生了蔣世年和唐雪柔的事情,有人刻意要把唐家堡和祝玲瓏拴在一起
,而祝玲瓏與我積怨已久,如此一來,敵人的敵人不就正是自己的朋友?達成祝玲瓏和唐家堡的結盟,則更加水到渠成。」
蘇沐漓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所以你懷疑,當日在宮中設計唐雪柔的人,與指使書暖挑唆你與唐家堡關係的人,是同一伙人?」
「不然世上怎麼有這麼巧的事?就算我以前得罪過那麼多人,也不至於同時出現在我面前,並且想到了同樣的方法和靠山來對付我吧?」岳靈心基本可以確信自己的推斷。
「說得也是。」蘇沐漓皺起眉頭,心中略有思量。「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這個姓梅的,也關係著我是否能找到那個人,我與她有血海深仇,不可不算。」岳靈心眼前又浮現出清秋院大殿里那一幕,雖然迷藥讓她神志不清,可是那種錐心刺骨的疼痛,那種失
去之痛,那個人要讓她此生此世都難以忘懷的痛苦,她記得一清二楚,從不敢忘記。「不管你想做什麼,都要記住,你不是自己一個人。不要做任何冒險的事,凡是要跟我多商量,知道嗎?以我的身份行事,比起你自己來說,要便利許多。」蘇沐漓擔心地補充了一句,好像生怕岳靈心復仇
心切而匆忙行事,反而陷她自己於不利的境地。
岳靈心看他著急的樣子,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我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需要你天天這麼看著我?」
「我家少爺視你如命,誰不天天看著自己的命呢?」七元偷笑著說。
「咳。」蘇沐漓把拳頭放在唇邊咳嗽了一聲。
「那個,我還要去一趟醫館,一個人消失了這麼久,還有好多事要處理。」岳靈心起身尷尬地跟焱軒告辭,然後趕緊鑽空溜掉。到醫館的時候,時近正午,廳後傳來葯香和飯菜混合的香氣,大家有說有笑地圍坐在一起吃飯。可是岳靈心一進來,有人看到她,立馬向周圍的人使眼色,頓時整個後院都安靜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