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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亦真亦假

  直到秦公公把如風叫到房門跟前了,才打破岳靈心和姜凡之間沉默的對峙。


  岳靈心覺得心口有點悶悶的痛。她和姜凡這麼多年的交情,其實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姜凡心目中是什麼位置,只是她不去捅破這層窗戶紙,因為知己的定位對她來說已是極限。


  所以當姜凡跟她說,她應該離開,而不是留在江玹逸身邊的時候,她能夠感覺得到,他是想保護她——保護她,因為他知道江玹逸身邊,將有禍及一切的災難發生。「姐,這麼急找我來,是有什麼事?是皇上有什麼吩咐嗎?」君如風不明就裡,瞥了一眼房間裡面,明晃晃的燭光顫抖著。方才這裡面鬧得那麼凶,剛才過來時又見太醫們邊走邊議論,搖頭嘆氣,看樣子皇

  上的病情不容樂觀。


  君如風擔心皇上撐不下去了,所以岳靈心才急著叫他過來。「從今日開始,皇上住處的防衛安保由你和姜統領一起負責。如今正是多事之秋,皇上需要絕對安全的環境休養,以防宵小之輩趁虛而入。明白了嗎?」岳靈心著重對君如風說道。因為她如今,已經沒有足

  夠的信心去信任姜凡。


  姜凡低垂著眉眼沒有說話,許是已經感覺到岳靈心對他的疏遠和懷疑。


  可是他的手下卻不滿地抱怨起來,「我們大統領才是皇上的貼身護衛,皇上住處的安保由我們禁軍侍衛負責,從來沒有過讓他們介入的先例!」


  「這不就是先例了?這是皇上的意思,你們既然是皇上的貼身護衛,不是應該以皇上之命是從嗎?只要是為皇上好,誰來看守,又有什麼區別?」岳靈心反問道。那侍衛便沒話說了,但顯然有些人是有不甘,畢竟禁軍在皇帝身邊的護衛是獨一無二的,也算是一種殊榮,如今卻被告知有人要介入他們的工作,便有種岳靈心看不上他們的感覺,心頭憋屈,卻又看姜凡


  都不反駁,只好自己咽下去。君如風雖然也有顧慮,但岳靈心既然這樣吩咐了,他也不敢忤逆姐姐的意思,便拱手領命,下去安排布置人手。他在軍中多年,有一眾以吳清、張源為首的值得信賴的心腹,而且他們都是岳家軍出身,岳

  靈心也比較放心。


  臨走時,岳靈心不動聲色地將一張小紙條放在了如風的手心裡。如風愣了一下,但見岳靈心神色如常,只是眼眸里泛著異樣深邃的光芒,便知岳靈心是要他在無人時再查看。


  等辦完這些,岳靈心返回房間里,見江玹逸似是已經睡著了。她本覺得自己可以離開,但想了想,還是在床邊坐了下來。


  既然答應過他會在這裡守著,就應該信守承諾。他現在脆弱的樣子,總讓人狠不下心來拒絕。岳靈心嘆了口氣,俯身替他拉好被子。誰知江玹逸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岳靈心失去平衡,摔在他胸口上,抬起頭來便對上他一雙含笑的眼眸。雖然依舊虛弱,可是掛在臉上的笑容卻是真真切切的,讓

  岳靈心心頭「噗通」一下。


  原來這傢伙沒有睡著!江玹逸就這麼睜著眼一瞬不瞬地盯著岳靈心,看著她的臉驀地紅了起來,他便止不住地發笑。以前從沒發現過,她臉紅的樣子比一般女兒家還要嬌憨可愛,大抵是看多了她叱吒風雲和總是自信滿滿的樣子

  ,突然變了畫風還覺得有些新奇。


  其實從前她跟在他身後時,一直是這個樣子,只是那會兒他哪有心思欣賞,巴不得趕快甩掉她才是。就算真看到了,也反而覺得心煩。


  「還笑?快放開我!」岳靈心又羞又惱地呵斥道。


  「不放。」江玹逸啞著聲音說,語氣還帶著笑意。好像這對他來說,只是個玩笑,但是岳靈心卻不高興了。她好心留下來幫他,可不是讓他有機會調戲自己!


  「江玹逸,我不是跟你開玩笑!」岳靈心加重了語氣,想讓江玹逸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可他還是不放手,反而把她抱得更緊了。


  「江玹逸!」岳靈心直呼其名,說明是真的生氣了,她覺得這傢伙應該能感覺得到。本以為他會作罷,沒想到竟然得寸進尺。岳靈心掙扎著想把他推開,以江玹逸現在的力氣,恐怕拗不過她。


  可是他身子這麼弱,岳靈心又不敢真下狠手。正當糾結時,聽他在耳邊喃喃說道:「就這麼讓我抱一會兒,好不好?」


  「喂……」


  「一會兒就好。求你了。」江玹逸輕聲說道。


  岳靈心覺得自己像被一個軟弱的孩子拉扯住了,心頭不忍將他推開。像他這樣一邊生著病,一邊還要小心翼翼地提防著身邊的人,一定很辛苦吧?該是有多久沒有好好睡過一覺了?


  他的聲音里都滿是倦意。岳靈心實在不想再跟他有什麼肢體接觸的牽扯,卻無奈心軟,糾結了一會兒便聽見他的呼吸聲漸漸均勻下來。她小心地抬起頭來看他,才見他似是睡著了。她只好先就這麼將就著,等他睡熟了再起身。誰

  知道她也是累了,趴著趴著,就蜷縮在他身邊睡過去了。


  再睜眼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岳靈心迷迷糊糊地打量四周,忽然發現有點不對勁——怎麼眼前這麼清楚的一張俊臉,還衝著她笑!

  岳靈心嚇得一個激靈坐了起來,眨巴著眼睛盯著那張臉,不是江玹逸是誰?不過,江玹逸可沒有她這麼大的力氣一屁股坐起來,他只是翻了下身,平躺著看向她,笑吟吟地問道:「醒了?」岳靈心腦子裡有點亂,低頭看看,自己身上還蓋著一層薄被。已經是春暖花開的季節,倒也不冷,只是岳靈心有個習慣,晚上睡覺一定要用被子蓋住身子,才能睡得安穩。這種隱秘的習慣,自然也很少會

  有人知道。岳靈心沒心思去猜這是不是江玹逸給她蓋的,更不想猜他是怕她著涼,還是知道她的小習慣,她從床上一躍而起,飛快地下了床,正好撞到秦公公進來。


  「皇上,該服藥了。」秦公公笑容滿面地迎上來,把葯遞到跟前。


  岳靈心把葯接過來,說:「讓我來吧。你先下去準備點甜湯,我怕他喝完葯不舒服。」


  「好、好!」秦公公看見岳靈心在這兒,看上去像是比江玹逸還高興似的,喜滋滋地就出去了。


  岳靈心拿出銀針插進葯碗里試探了一下,見銀針沒有變黑,才敢拿給江玹逸喝。


  江玹逸喝葯時,岳靈心坐在床邊說道:「其實,我倒有一個主意,可以試探試探他們二人。」


  江玹逸抬起頭來,看著岳靈心,表示靜待下文。「你我都猜測,行兇之人與太子黨餘孽有關,而那廢太子妃王氏也似乎一直糾纏於我。如果這兩者之間有聯繫,我們不妨來釣一次魚。我當年與那王氏也有一些接觸,雖然不多,但知其對廢太子用情極深,她現在所做的一切,很可能就是在為江玹道報仇。對於這樣用情過重的人,只要稍微刺激她一下,便能讓其失去理智,一旦此人露出馬腳,她背後的一連串線索便也可以跟著摸排。同時,還能試探你身邊


  之人,究竟是誰,做了內奸。」


  「你的意思是,利用廢太子……」江玹逸喃喃道。


  不一會兒,秦海回來了。


  江玹逸支著身子坐起來,說道:「你現在研墨,朕要下一封詔書。」


  「是有什麼緊急的政事嗎?」秦公公也問。他擔心江玹逸現在身體不濟,還要擔心政事,便接著說:「左右丞相昨個兒送來的奏摺裡面,是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一定要皇上處理嗎?您這身子……」


  「只是下一道口諭而已,又不會怎麼樣。」江玹逸皺起眉頭。


  秦公公見狀,只好趕緊過去準備。「傳朕口諭,朕夜有所夢,天有異光與帝星爭輝,致使帝星暗淡不見天日,星相師夜觀天象,帝星伴有血色,乃大凶之兆,實有叛亂者圖謀不軌。朕於邊境巡查遇刺,所幸無大礙,但追查之下竟是先帝廢太

  子江玹道之叛賊餘孽意欲加害於國君,罪無可恕!為警醒世人,天威不可冒犯,朕決意開館取廢太子之遺體,暴於街市三日,以示懲戒。欽此。」


  江玹逸念完,面色入場,秦公公卻是嚇得臉色都白了。「皇上,你、你這是……這恐怕不妥啊。當年廢太子是承蒙先皇恩德,保留全屍,體面下葬,以維護皇室顏面,如今突然將他開棺取屍,只怕朝中大臣們也不會答應啊。」秦公公急忙說道,似乎不敢相信江玹


  逸竟然會下這道旨意。


  這麼多年來,江玹逸從不提與廢太子有關的事情,雖說是儲位相爭非死即傷,但對於廢太子,江玹逸始終是心虛有愧,一直以來對廢太子黨餘孽也並未趕盡殺絕,但如今,這道旨意一出,可是夠狠!


  「你一個內侍,要妄議國事嗎?」江玹逸不耐煩地反問道。


  秦公公連忙低下頭,跪拜道:「奴才不敢!」


  「那就去下旨吧。」江玹逸說著,咳嗽了兩聲。


  秦海看了看岳靈心,心想著就算是皇上病糊塗了,至少岳靈心應該清醒著的吧?為什麼連岳靈心都不反對此事?


  「秦公公放心,皇上這樣做,自然有他的意圖。到時候那掛著的白骨並非是真正的廢太子屍骸,真正的屍骸會放在西院,顯眼的是用來設陷阱的。」岳靈心走到秦公公身邊小聲說道。


  「設陷……這是為何啊?」秦海還是不明白。


  「這你就不要多問了,照皇上的吩咐去辦就是。記住,此事不得走漏任何風聲,知道了嗎?」岳靈心示意。


  秦海想了想,反正皇上的旨意已經下來了,他也只能照辦,便點點頭,拿著聖旨出去了。


  岳靈心轉過頭和江玹逸對視一眼,開口叫道:「姜統領,你進來。」


  姜凡聞聲走了進來,聽候命令。


  江玹逸說道:「你即刻帶人去布置東院,朕要將廢太子的屍首放於此處。」


  「皇上這是要……」姜凡不解。


  「無需多問,照辦就是。」江玹逸也不多做解釋,說完便躺下了。姜凡遲疑了一下,領命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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