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承誌出局
令狐承業是一個來自東北農村的八零後小青年,大學畢業後,應聘到一家路橋建築公司工作,八年如一日的兢兢業業,讓他從一個稚嫩的實習生蛻變成為了全公司最年輕的項目經理。
他能有今天的成績,不但因為他堅持不懈、清正廉潔的工作態度,更和他俊朗的外表,八麵玲瓏的處世之道分不開。
所以這些年他在路橋建築這個行業的口碑越來越好,但也因為太過廉潔,從不受賄賂,成為一部分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因為他在公司領導層的年紀最小,如果總是和同齡人一樣整天打打鬧鬧,自然是沒有領導的樣子,也管不住人,所以他對待下屬們總是陰沉著臉,不苟言笑,久而久之,被大家冠上了一個“活閻王”的名號。
這一年三月,公司的一個項目的經理因為經濟問題被撤職,領導一走施工現場臨近癱瘓,令狐承業臨危受命,被公司臨時派到那裏,頂替職位。
初到項目,令狐承業兩眼一抹黑,無人交接的項目,運作起來相當的棘手。一朝天子一朝臣,項目上又都是前任經理的人,知道被派來的是令狐承業這個小子,明擺著要給他一個下馬威,對他的工作自然是極度的不配合。這使得令狐承業不得不從資金到材料,加工到生產,事無巨細,一一過問,親力親為每天從早上三點一直忙到晚上十二點。
他身先士卒的努力,各個崗位精湛的業務,終於折服了這群屬下。原本一盤散沙的前期人員被令狐承業凝成了一隻有力的拳頭。公司內部都預計很難按時開始的工程,就在他的帶領、指導下按時開工了。
令狐承業力挽狂瀾,雷厲風行的作風,又一次在業內廣傳,大家都佩服這個年輕有為的青年,可他們卻隻看到了他成功後的榮耀,卻沒有看到令狐承業付出的汗水。
一日,令狐承業親自協調解決了一個釘子戶之後,回到他的辦公室兼臥室,有些疲憊的他脫去外套,坐在電腦桌前打開電腦,準備處理一些文件,突然左胸口傳來了一陣劇痛,這痛感來的突然,就像有人用錘子砸在了他的心髒上一樣,令他整個人抽搐了一下,他心中大驚:“難道自己得了心髒病?”
三十二歲的他,一向自詡身體健康,家裏也沒有什麽遺傳史,驚疑之際,這痛感就消失了,揉了揉胸口,他心道:“可能是這些日子太過勞累了吧,今天得早點睡了,看來不能熬夜了。”心中正在告誡著自己,門外傳來了敲門聲,一個男聲在門外道:“令狐經理有你的信。”後勤部小張,令狐承業來到這個項目以來,這個小張對他還算尊敬。
“進來吧。”
“您的信,”一位帶著黑框眼睛,書生氣甚濃的男子走了進來,將信遞給了令狐承業。
“哦?現在竟然還有人寫信?”令狐承業接過信,淡淡的一笑道:“謝了啊,小張。”
“經理您客氣了,沒有別的事兒的話,那我就出去了。”小張轉身走了兩步,又轉回身的有些關切的道:”經理,你臉色有些差,一定要注意身體啊。”
“哦,謝謝你啊,我沒事兒,就是睡的少,你忙吧。”
小張也沒再多說,笑了笑,走了出去。
令狐承業打開信封,從信封裏取出了一張折了一折的黑色卡片,卡片的外皮上突兀的寫著血紅血紅的五個字:“地府邀請函”!
“嘶!”令狐承業眉頭一皺,將信摔了在桌子上。心想,恐嚇信他收的多了,可是用這種方式來嚇唬他的,還是頭一回遇見。
令狐承業上學的時候本來是個無神論者,但是在路橋建築這行混久了,也總會受到一些熏陶,因為在路橋建築這一行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凡是動土開工都要擺上貢品焚香供奉一下,祈求工程順利,施工安全平順;每逢開山鑽洞都要祭拜一下山神,土地公公;遷墳移墓更是講究頗多,一定要請個大師,帶著項目部主要施工人員,點上高香四麵八方叩拜一番,且每牽走一處墳塋都要用蘿卜代替,填回原位,老話講一個蘿卜一個坑就是這個意思。
今年開工令狐承業還親自帶著部下,供上豬頭,果品等物,燃香叩拜了一番。這一年年的工程下來,他親眼見到好多事情都是現下的科學很難解釋清楚的,逐漸的他也鬼神之說產生了濃厚的敬畏之感。
這個黑色卡片,說實在的,是正戳中了令狐承業如今的軟肋,以他的性格,要說棍棒冷刃,槍林彈雨他也不會犯怵,但這種摸不著、看不見的無形威脅就讓他心生厭惡,有些畏懼了。
看著躺在桌子上的黑色的卡片,他冷哼一聲,也不看其中的內容,將信封連同卡片團成一團一起扔進了垃圾桶,皺著眉頭繼續他手頭的工作。
夜幕降臨,令狐承業吃過了晚飯,今天打算早休息一會兒的,麵對之前突然的疼痛,他還是心有餘悸,他脫去外套無意中又看到了垃圾桶中的黑色卡片。
無奈的搖了搖頭走到臉盆架旁去洗了把臉,可目光總會有意無意的瞟到那張鄒巴巴的黑色卡片,其實這東西他怕倒是不怕,就是看著它心中難免有些不舒服,東北話講叫:癩蛤蟆不咬人膈應人,他心中早已料定,那卡片裏麵不會有什麽好內容,看或不看沒有什麽意義,可那卡片仿佛有魔力一般,總會吸引他的注意力。
令狐承業擦了擦臉,猶豫再三,從垃圾桶中拿出那張黑色卡片,頁麵上血紅的字讓他一陣心煩。從口袋中掏出打火機,“嚓”的一聲點燃了火焰,將卡片放到火苗上,黃色的火焰瞬間吞噬了卡片,令狐承業的手被火燒了一下,條件反射的將卡片扔到了地上。
卡片熊熊燃燒,並開始冒出滾滾黑煙,這黑煙奇異的很,細看分為兩色,一黑一白瑩瑩繞繞越聚越多,驅而不散。
兩股煙氣從卡片中飛出緩緩凝聚、放大,竟逐漸凝成了兩人形,那白煙凝成一個頭戴白色帽子,白色衣服,臉色煞白,瘦高個,舌頭耷拉在嘴外麵老長,手拿白色棒子的男人;那黑煙也凝成了一個人,穿戴與前者差不多,隻是衣服顏色是一水的黑色,身材矮胖,皮膚黝黑,手拿了一根黑色的棒子。
兩人活動了一下四肢,扭了扭脖子,見到眼前的令狐承業都嘻嘻一笑,白無常咬著舌頭道:“令狐經理,怎麽才將這卡片點燃,讓我們兄弟在裏麵憋得好苦啊。”
眼前這兩個人物令狐承業曾經在電視劇中見過,不用說他們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黑白無常,白的是白無常,又叫謝必安,黑的叫黑無常,有名範無救,兩人均攝魂勾魄的使者,專門在陽間抓那些死去之後還遊蕩在人間的鬼魂的。
令狐承業張大嘴巴看著眼前這兩個表情怪異的人,咽了一口吐沫,冷靜了一下心神笑道:”這是誰如此用心啊,妝扮的挺像啊?快別逗了,打扮成這樣趁著我屋裏煙氣正濃的時候跑出來嚇唬我?行了,我害怕了,快脫了吧,看你們的臉抹得,快回去洗了吧,多難受!”見黑白無常愣愣的站在原地沒有離開的意思,又道:“也行,我給你們倆照個相片留個念。”說完拿起放在桌上的相機。
就在令狐承業對焦之際,他的心頭突然一疼,呼吸也開始變得困難了起來,眼前一黑一白的兩個人物頓時變得模糊起來,四肢、手上更是提不起力氣,相機也摔在了地上,他抓著床頭,吃力的站了起來,向前走了兩步咬緊後牙道:“裝神弄鬼!”
白無常聽令狐承業口中不依解釋道:“令狐經理,你還是快些跟我們走吧,這時辰也不早了,咱們還得快些上路,要是回去晚了,閻王爺怪罪下來,我們可擔待不起啊。”
“我是不會跟你們走的,有本事就抓我!”令狐承業感覺全身一陣,疼痛似乎離他而去。
黑白無常對視一眼,手上一抖,從二人寬大的袖口中飛出兩條鐵鏈,“嘩啦啦”的兩道鐵鏈前段兩個鐵爪分別扣進了令狐承業頸下鎖骨處的血肉。
疼痛散去,令狐承業全身頓感輕盈,低頭一看,兩個冰涼的鐵爪已經穿透了他的皮膚,牢牢的與他的鎖骨扣在了一起,情急之下,來不及害怕,他忙抓住扣在他鎖骨的兩個鐵爪,想將鐵爪拿開,這才發現他被刺穿之處隻見窟窿,卻未見有血。
可鎖骨傳來的疼痛卻是分明真實的,容不得細想,他回身抓著桌角,想控製住不斷靠近黑白無常的身形,但他卻發現另一個他正躺在窗邊,手捂著心髒,眉頭緊鎖,看上去表情痛苦至極。
“難道我真的死了嗎?這怎麽可能?”心中疑慮至此,令狐承業也不害怕,手上和黑白無常較著勁,嘴上憤憤的問道:“我一向身體健康,怎麽會死?還有,我一生兩袖清風,從未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你們憑什麽抓我?”
白無常厲聲道:“閻王叫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令狐經理還是快些跟我們走吧。”
黑無常皺眉憨憨的道:“難道你沒看那邀請函中的內容嗎?你本陽壽已盡,要不是你一直鋪路修橋為民造福,積下陰德,你早就死了。如今你陽壽已盡,閻王爺還特地開恩,給你發了封信,信中告知你陽壽已盡,讓你心裏有個準備,解決下後事,還能有空把銀行密碼之類告予家人,待你做完了這些事,以焚信為引,我黑白二仙就與你會和,如今時辰已經到了,你又燒了邀請函,喚出我二人,若想現在反悔,就別怪我們兄弟二人動粗了。”
“什麽?閻王給我寫信?我並未看其中內容!”
黑白無常不再多說一拉鐵鏈,將令狐承業拉至身前,三人對立,開始由緩漸急的旋轉起來,令狐承業眼前事物開始變得扭曲,又被轉的頭暈目眩,腹中一陣惡心,遂閉上眼不敢再看。片刻後一切歸於平靜,令狐承業在抬眼看時,煙霧彌漫中一座偌大的石門立於眼前,石門上一塊金邊匾額上刻著三個字——鬼門關,門後一條泥濘的道路蜿蜒曲折通向遠方。
黑無常推了一把愣在原地的令狐承業,“走吧,路還長著呢。”
令狐承業急忙問道:“等一等,你們這是要帶我去哪啊?”
白無常笑道:“還能去哪?當然是陰曹地府閻羅殿啊!”
令狐承業心中淒然,他心道:“難道我就這麽死了?這一定是在做夢吧。”他這樣想著,可鎖骨上傳來的痛苦卻讓他清醒異常,他吃不住疼痛,無奈的跟著黑白無常踏上了黃泉之路。
坑坑窪窪,泥濘不堪的土路讓令狐承業走的異常艱辛,跌跌撞撞,踉踉蹌蹌,這路仿佛大雨過後泥濘濕滑不說,而且漫漫無期,他忍不住叫住前麵牽著鐵鏈的黑白無常,虛弱的道:“二位神仙,前麵還有多少路啊?我實在走不動了,要不咱們歇歇吧。”
“黃泉路上無客棧,這裏可沒有你歇腳的地方,令狐承業,我勸你還是打起精神仔細看路的好。”說完也不管令狐承業願不願意,拉了拉鐵鏈繼續前行。
令狐承業見二人鐵石心腸,無奈哀歎一聲,直起身子,低頭看了看滿身泥水的自己,深吸一口氣,不再言語,也不管是水還是泥,不顧黑白無常看他的眼色,拖著沉重的大腿,拚著命,負氣趕超到了了黑白無常的前麵。
也不知走了多久,天一直是黑沉沉的分不清是白日還是黑夜,令狐承業知道,在他還剩下隨後一口氣的時候,他們三人終於來到了閻羅殿。令狐承業進了閻羅殿,見堂上正中坐著一位一臉陰沉,身上穿著不知是哪個朝代官服的人。
這個人他在電視劇中見過,膚色比那黑無常還黑,額頭上一個形似月牙的印記。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包青天無疑了。
那人掃視三人,一拍桌上的驚堂木,怒喝一聲:“大膽!”周圍一個個長得凶神惡煞,形態各異的鬼司被他這一拍都嚇得一跳。
黑白無常,令狐承業也同時被嚇得身上一顫,令狐承業心中凜然,“這是要審判我了嗎?我一生行得正,坐得直,審吧,看他有何話說?”遂挺起胸膛,目光直視高高在上的黑麵閻羅。
閻王爺瞪著銅鈴般大的眼睛,喝道:“大膽黑白無常,本官讓你們去請令狐公子,你們怎得把他弄成這副模樣?你二人該當何罪?”
黑白無常躬身跪在地上,二人異口同聲的道:“請包大人恕罪。“白無常接著道:”令狐承業未看您發出的邀請函就……”
“大膽,還敢狡辯!來人啊……”
“是我執意不跟他們走的,不能怪他們兩個。”令狐承業適時的插話道。
“哦?大堂之上,本官沒有準許你說話,你竟敢為他人辯解?不過這也更說明你是個秉公正直的人,黑白無常,你們先下去吧。”
“是!”黑白無常起身躬身行禮,退出了大殿。
“令狐承業!”
“呃,在。”
“兩年前你陽壽已盡,生死簿念你為民造福,積了不少陰德,為你填了你兩年的陽壽。如今時期已到,你陽壽已盡,該是今世了結,遁入來世之期了。”
“草民有一事不明白,為何我身體一向康健,又積下陰德,怎麽會壽命如此之短,剛過而立之年就不明不白的死了呢?”
“你今世就是個短命鬼,生死簿上記載了你的死乃是——猝死!”
“我是被那黑白無常用鐵鏈爪子抓出來的。怎麽是猝死?”
“這你就冤枉黑白二仙了,他們手中的勾魂鐵爪,隻抓陰魂,你若陽壽未盡,黑白無常是奈何不了你的。”
“可我……”
閻羅王一拍驚堂木打斷令狐承業道:“你前世富甲一方,但為人歹毒,作惡多端,今世才落得短壽,難道還要我提醒你嗎?此次你雖善施樂報,情劫坎坷,壽命短暫,但仍然業報頗優,本官判你轉畜生道投胎去吧。”說完拿出調令就要仍向令狐承業。
“畜生道?那我豈不是做不了人了?大人,我沒做過什麽壞事,為什麽會是這個下場?”
“大膽,我念你在人間行善事,發信予你,並命黑白無常前去接你,你竟在大堂之上數次頂撞本官,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我現在還了你前世的記憶,你自己看!”說完大袖一揮,一道金光鑽入令狐承業的腦中,接著道:“你前世行惡太多,今世未得還清,來世再還吧。”閻王說完起身要走。
令狐承業難以置信的發現他的腦海中正翻騰著一個惡霸欺行霸市,殺人越貨的情景,一下子回憶起了他的身世,但他還是心有不甘跪了下來,高聲道”“大人,小人知錯了,我不要去畜生道,請包大人開恩啊!”
閻王站在原地皺眉道:“你竟敢……可我這沒有此先例啊!你讓我如何開恩予你?”
一直站在包大人身旁的護衛展昭躬身作揖道:“大人,小人倒是有個主意。不知當講不當講。”
“哦?不妨說來聽聽。”
令狐承業聽聞有希望,抹了一把眼淚感激的看著展昭,展昭看了看令狐承業,拱手對包大人道:“如今好多陰兵反應,陽間的鬼魂太多,黃泉路太過難走,大大減低了收斂孤魂野鬼的效率,要是能有人幫助咱們修一修那黃泉路的話,是不是能以此名義把那人留下來。一旦能留下來組織修築黃泉路,這個功勞肯定是不小,到時候大人也可有理由加恩與他。這或許是個讓令狐承業不入畜生道的法子。”那展昭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讓令狐承業聽個完整。
閻王聞言點了點頭道:“恩,此話還有點道理,令狐承業,你可願意留下來,做此事啊?”
“我願意,願意,我這一世就是做路橋建築行業的,你放心,我一定能行的,隻要能讓我不入畜生道,還能有機會回人道,我做什麽都行。”令狐承業此時磕頭如搗蒜,一百個願意。
閻王起身走下來,將他扶了起來笑道:“好!從今天起,我認命你為黃泉路修築工程的總指揮,承建事項權由你一人掌管,令狐承業,這個重任現在就交給你了,你休息一日,想一下應該如何做起,到時有什麽困難就來和我說,聽明白了嗎?”
令狐承業抹去那一頭的冷汗,也擠出一絲笑容道:“承業明白了。多謝大人提拔,我一定鞠躬盡瘁,肝腦塗地。”說完長籲一口氣,心中感歎差點被投了畜生道,成了豬狗之類。
包大人也就勢宣布,黃泉修築工程正式啟動,一時間百鬼歡呼,震耳欲聾,包大人也笑嗬嗬的拍了拍令狐承業的肩膀,令狐承業心中慨歎人生的大起大落,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愣在了原地,任憑閻羅殿內百鬼歡呼呐喊聲衝擊他的耳膜……
這成了鬼的令狐承業會如何修築黃泉路,會如何與鬼下屬打交道?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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