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 悲劇(十)
嘆息了一聲,冷嫣然從李嬸手上接過濕毛巾,坐在了霍熙琛的床邊,開始為他輕輕的擦拭了起來。
「李嬸,阿琛的體溫有些高,怕是這涼水不起多大的作用。還是去取些酒精、棉球和冰塊來為他降溫吧!」
「好!」
見冷嫣然臉上的神色趨於平靜,李嬸忙應了一聲,小跑著跑出去去找冷嫣然要的東西。
「嫣然,你的事我都聽說了。阿琛他這幾天很忙,我今晚才將你養父的事情告訴給阿琛。」站在霍熙琛的床前,馮崇低著頭,看著冷嫣然慘白的側臉,柔聲安慰道:「嫣然,死者已矣,活著的人卻要更好的活下去。況且,你們還年輕,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聽到馮崇提到孩子,冷嫣然眼底浮現出濃濃的憂傷,「馮大哥,我是RH陰性血。恐怕,我這輩子,再也不會有孩子了……」
冷嫣然淡淡的說道,她的聲音很是平靜,幾乎聽不出任何波瀾……
「怎麼會這樣……」
雖然不太了解冷嫣然口中的RH陰性血是什麼意思,但一聽她說這輩子很難再有孩子,馮崇大吃了一驚,忍不住替她和霍熙琛擔憂了起來。
「嫣然,我把你要的東西都拿來了!」
李嬸手裡拿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冷嫣然嘆息了一聲,顧不上整理煩亂的思緒,她拿起棉球蘸著酒精,開始擦拭霍熙琛的腋下。
「這些物理降溫的辦法終究也只能管得了一時,馮大哥,不知道霍家的私人醫生什麼時候能過來呢?」
蹙眉,看到霍熙琛臉上的嫣紅根本就沒有褪去的跡象,冷嫣然不免有些擔心。
「快了,不過,還得等上二十分鐘吧!」馮崇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答道。
「嗯,那就好……」
點了點頭,冷嫣然不再言語,她幫霍熙琛脫下了衣服,李嬸和馮崇也識相的退了出去。
頓時,偌大的房間里,便只剩下了冷嫣然和霍熙琛兩人。
手上的動作不停地加快,冷嫣然用酒精棉球迅速的擦拭著霍熙琛滾燙的身子,過了一小會兒,她便累得滿頭大汗,氣喘吁吁。
二十分鐘后,終於,霍家的私人醫生及時的趕了過來。
他先是給霍熙琛打了退燒針,又為他打了個點滴,冷嫣然這才鬆了口氣,得空稍稍休息了一下。
「嫣然,你剛剛小產,還是回去早些休息吧!」李嬸手裡拿著冷嫣然剛剛丟在走廊里的背包,眼中帶著幾分渴求,「嫣然,你和霍先生都是可憐人,這個時候,你千萬別和他鬧彆扭了。有什麼事,等霍先生的病好起來,大家一起坐下來,慢慢商量,好不好?」
「李嬸,我確實累了,想去休息了……」
並沒有正面回答李嬸的乞求,冷嫣然從她手中接過背包。扭頭,看了一眼正在打著點滴昏迷不醒的霍熙琛,心中又是一陣糾結。
走出霍熙琛的房間,回到他隔壁自己的房間里,冷嫣然坐在床上,看著這屋裡子的每一個擺設,不由自主的,她和霍熙琛在這房間里渡過的每一個美好的夜晚,在她的腦海中愈加清晰……
長長的嘆息了一聲,冷嫣然從背包里拿出那張全家福,指尖輕輕撫摸在那冰冷玻璃上,眼底漸漸酸澀了起來。
「爸,媽,你們告訴我,究竟該不該離開他……」
將身子蜷縮了起來,躺在床上,小腹依舊有著絲絲疼痛,冷嫣然合上眼,將相框緊緊的抱在懷中,久久不能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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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冷嫣然起來的時候,霍熙琛的燒已經退了下來。
換上一身保暖的睡衣,冷嫣然走到霍熙琛的房門前,剛想敲門進去,卻一個不留神,聽到了裡面有人談話的聲音。
「馮崇,我爸他走的實在是太突然了……雖然他已經的肺癌的晚期,可是……沒有理由,我才進去三天,他就……」
坐在床上,霍熙琛臉色發青,嘴唇乾涸,他一想起父親的早逝,便忍不住一陣心痛,忙壓低了聲音,對坐在他面前的馮崇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阿琛,你是在懷疑什麼嗎?」挑眉,馮崇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難道,伯父是被人害死的?!」
「馮崇,我也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總之,我覺得我爸的死,一定大有蹊蹺。」
「呵呵……或許,她又騙了我……」眉心蹙得死緊,霍熙琛臉上的神色瞬間便變得黯淡了許多,他沖馮崇揮了揮手,然後便直挺挺的躺在了床上。
門外,冷嫣然聽到霍熙琛和馮崇兩人的對話,不禁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呵呵!
原來,他即便是哀求她留下來陪在他的身邊,還是會忍不住懷疑是她殺害了他的父親……
冷嫣然轉身,腳步虛浮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間,坐在冰冷的床上,一陣涼風從窗外拂過臉頰,她只覺自己的一顆心,已經痛得麻木。
她和他的相遇,本就是一場算計和陰謀的開始。
愛情原本是這世間最純粹無暇、不參雜一丁點兒雜誌的東西,不是嗎?
所以,建立在陰謀之上的愛情,兩人彼此之間早就已經失去了信任。
所以,這樣的愛情,即便是因為一時的不舍而強求,勉強的將兩個人拴住一起,又有什麼意義呢……
嘆息了一聲,冷嫣然迷茫的眼神漸漸變得堅定,她的腦海中冒出了四個字——不如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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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霍熙琛的身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雖然還沒有完全休養好,但公司的事務繁忙,他也不得不拖著剛剛病癒的身子,每日早出晚歸。
這天晚上,冷嫣然正靠在床頭,隨便的拿著一本小說翻看,看了一會兒,覺得有些乏困,她便從床上坐了起來,打算關燈睡覺。
這時,身上帶著些許涼氣的霍熙琛突然推門而入,他徑直走到冷嫣然的床前,目光灼灼的看著她嬌美的容顏,臉上的神色雖然疲倦,卻顯得有幾分的忐忑不安。
「嫣然,這幾天我病著,你的身子又沒有完全休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