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滄海桑田的故土
蒼天沒有給她答案，地獄卻似乎有了回應，腳下的冰塊忽然傳來一陣喀喀的異聲，越來越響越來越近，來勢之快超出想象，隻不過在她側耳辨認的那一個片刻，便已到了腳底。
九鬼鷹趕忙一個縱身向旁躍開，足底的冰麵也於此時炸裂，一柄好幾人大小的巨型“寶劍”破冰而出直插雲霄，而後又是一聲轟天巨響，冰麵的裂隙陡然擴大，一團陰影緊隨著“寶劍”衝天而起。
待九鬼鷹完全躲過了這連串的突變，終於有時間仔細審視這橫空出現的龐然大物之時，不禁又一次地傻了眼“劍……劍魚？與……鐵箱子？”
原來那最先出現的“寶劍”，並不是一把劍，而是一隻“劍魚”的鼻子，如果這個魚形生物能稱之為劍魚的話。
而“劍魚”的尾部，則是拖著一艘迷你版的潛水艇，黑呼呼密不透風的從外麵看勉強也能算是個“鐵箱子”吧。
在一陣嘎吱嘎吱的聲音過後，“鐵箱子”的側邊開了一個大洞，一排簡易的階梯緩緩從中伸出，隨後兩個裹著超厚大衣的西方人順著階梯下至地麵。
雙方的目光相互碰撞，幻化出一片寂靜，一個個張大著嘴巴呆在原地，均感難以找出什麽合適的語言來表達此刻震驚的心情。
“南蠻人……嗎？”經曆了八年非人生活的九鬼鷹最先恢複意識，在記憶的深處搜索到曾在家族控製的港口，見過這種藍眼睛鷹鉤鼻的外邦商人，默默倒退兩步，攥緊匕首警惕地問道。
“看見了嗎裏奧？有個光著腳丫的小姑娘！在這零下幾十度的南極！”其中一個西方人回過神來，沒有回答九鬼鷹，卻是使勁地搖著同伴的手腕發表感慨。
“我看見了傑弗瑞……”那個叫裏奧的西方人語速偏慢，表情癡呆，似乎仍在懷疑眼前景象的真實性。
見自己的問話被直接無視，九鬼鷹猛地拔出匕首，刀尖向外，作出一副可隨時投入戰鬥的態勢。
“哦，不不不不！美麗的姑娘，我和裏奧不是壞人，我們不會傷害你的，請相信我們！”傑弗瑞趕忙搖著雙手向九鬼鷹解釋道。
“是的，請不要這樣，我們隻是兩個探寶者！”裏奧說著從腰上取下兩隻魚槍丟至地上，以顯示自己沒有惡意。
傑弗瑞有樣學樣也丟下武器，並又試探著前進了幾步，指了指那隻拉著他們潛水艇的“劍魚”“我們本來是在海底尋找南極之星的，卻突然像是感應到什麽向上猛衝起來，才把我們帶上來的！”
“結果沒看見寶貝，卻發現了你……”裏奧補充道。
從這兩個憨憨的西方人身上實在感覺不到什麽危險的氣息，九鬼鷹終於放下了匕首，不過猶是有些疑問“探寶者……？”
“哦！！你不知道探寶者？你居然不知道探寶者？”傑弗瑞表情誇張，比之初見九鬼鷹時還要震驚。
深吸一口氣，平複了少許心情，這才接著道“采集係職業為生產係職業提供原材料，大致可以分為四大類，礦工負責提供金屬材料，樵夫與農民負責提供植物性材料，獵人與漁夫負責提供動物性材料，而我們探寶者提供的，則是各種寶石類材料！”
“將這些寶石鑲嵌在武器或防具上，能夠大大增強它們的某些屬性。但是不比那些常見的材料，寶石們一般都藏在極其危險的地方，比如海底，所以我們探寶者向來都是所有采集係職業中最強壯、最敏捷、同時也是最聰明的！對的就是這樣！”說著說著又不禁自豪了起來。
傑弗瑞解釋了老半天，而九鬼鷹卻仍是似懂非懂。
“我看你一定是被凍得發昏了，不如到我們的潛水艇裏坐一坐，喝上一杯暖暖的熱水吧！”裏奧客氣地邀請九鬼鷹道。
他不提倒好，一提這話九鬼鷹又迷茫上了“潛……潛水艇又是何物？”
“哦！！你不知道潛水艇？你居然不知道潛水艇？你是原始人嗎？”傑弗瑞以手加額，仿佛就要暈厥。搜讀電子書
“夠了夠了傑弗瑞！這位小姐需要休息！”裏奧不滿地打斷了傑弗瑞的喋喋不休，剛安靜了片刻自己卻又忍不住了，“所以，你是原始人嗎？就像傑弗瑞說的。”
九鬼鷹兩顆眼珠滴溜溜地在兩個西方人臉上來回打著轉，不知如何作答。
“呃……或者換一個說法？你的家鄉在哪呢？對！家鄉！你的家鄉！”傑弗瑞“善意”提醒道。
“爾等……可知倭國？”眼前的事物沒有一樣屬於自己的固有認知，九鬼鷹已經基本判定與關押了自己八年的那個世界一樣，這又是一片未知的土地，隻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答道。
不料聽到這話的傑弗瑞卻是眼珠一轉，趕緊拉著裏奧躲到一旁竊竊私語起來“你聽見了嗎裏奧？她說她的家鄉在倭國！”
“是的我聽見了，傑弗瑞！”裏奧連連點頭。
“你看她的樣子，不知道探寶者，不知道潛水艇，說明倭國人的文明還停留在原始時代，如果我們把手上的那些寶石拿到倭國進行貿易。不，不用寶石，就算隨便拿些日用品去交易，也會變成大富翁的啊！”傑弗瑞興奮不已。
“無需交易，若爾等能護送我回倭國，我可賜爾等一座城！”警覺的九鬼鷹又豈容得下他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開小會，從一開始便幾個閃身跟在他們身後，在聽到他們的談話內容之後也是一樣地激動萬分，當下便開出了雇傭二人的超高價碼。
九鬼鷹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著實將二人嚇了一個大跳，雖然她的臉上難掩喜悅之色，但看到她手上又已重新出鞘的匕首，二人仍是止不住地膽戰心驚，暗道還好沒打什麽不好的主意，不然此刻隻怕已經成為她的刀下之鬼了。
“太棒了！就這麽說定了！”依舊是傑弗瑞早一步回歸現實，代表二人與九鬼鷹達成了協議。
時隔八年，終於又有了回家的希望，九鬼鷹內心的激動遠大於那兩個西方人，哪怕是在陸地上多呆一秒鍾也感覺浪費，連聲催促他們趕緊啟航。
潛水艇一路疾行，劈波斬浪，船中的九鬼鷹在得知了那拉動他們前進的“劍魚”其實是屬於一種名叫深海劍士的魔族時，更是驚訝得半天合不攏嘴，不住地感歎著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原來南蠻竟有如此多不為人知的神奇事物。
而傑弗瑞與裏奧二人見她這麽一副少見多怪的樣子，內心也是爽出了新高度，早知道世上還有倭國這麽一片未開化的淨土的話，自己二人還找個什麽寶石啊？隨便賣賣牙膏牙刷都能發家致富了好嗎！
一晃數月，即使是實實在在生活了十幾年的自己的世界，九鬼鷹也沒有想過它竟然可以這麽大，大到一直悶在海底全速趕路的自己甚至都快忘了陸地的模樣。
潛艇緩緩浮出水麵，頂部的艙門被從內推開，三顆腦袋緩緩探出。
空氣中是溫柔的海風，近處是碧綠的海麵，而遠處，則是一條蜿蜒的海岸線。
“鳥羽城！是鳥羽城沒錯嗎？”傑弗瑞再三向九鬼鷹確認道。
“是的……”九鬼鷹凝視著遠方，心中卻沒有升起熟悉的感覺，隻是木然地點了點頭。
“那我們是到了嗎……？”潛艇逐漸靠岸，那些本來模糊不清的高樓大廈也漸漸地變得清晰。看著那些比自己家鄉還要高的樓，還要寬的路，還要時尚的男男女女，裏奧說出的話也不自覺地變得毫無底氣。
如果說這裏的人還處在原始社會的話，那自己算什麽？山頂洞人嗎？
其實感到迷茫的又何止那兩個西方人，九鬼鷹才是最不知所措的那一個。南蠻人已經按照約定將自己送回了家，接下來就該到了自己兌現諾言的時刻，可這隨處可見“鳥羽”二字的陌生城市，真的是自己家族紮根的那個鳥羽城嗎？
屈指算來，自己離開這裏隻不過短短八年，八年的時光，真的能讓一座城池發生如此滄海桑田的變化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