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再次裝可憐
秦夜離沉默的看著那個笑容苦澀的人,好半晌才抬手,屏退了身邊的丫鬟和院子里的小廝。
方才那人跪得太快,沒有給他屏退左右的機會,他總不能一直讓這些人站在旁邊看著堂堂秀才跪在院子里,所以才屏退了左右。
秀才給娘子下跪,這事兒傳出去了,做娘子的名聲不好聽,秀才的名聲也將一落千丈。
他冷眼看著那人,沒有說話,也沒有起身,周圍安靜得可怕。
過了大約一刻鐘時間,秦夜離才冷淡的問:「她為何要那樣對我?」
蘇卿若沉聲道,「這幾日的事,我母親她知道。」
秦夜離皺眉,果然,他讓人去宋家門口蹲守的事情被宋林氏發現了,可是,他一沒有給宋林氏難堪,二沒有讓人將這件事傳揚出去,他給宋林氏留足了顏面,宋林氏她憑什麼還要這麼對他!
秦夜離簡直不敢想象這世間竟然如此不知廉恥的人!
自己做了丟人現眼見不得光的事被人發現了,不僅不夾著尾巴做人改過自新,反而將污水一盆一盆的潑到那個發現她秘密的人身上,她的心怎麼能這麼狠,這麼毒!
他冷笑,眼中毫無一絲溫度,「你母親她憑什麼這樣做?無非是仗著你如今是我夫君,我不敢對她怎樣,是么?我就讓她看看,我到底敢不敢!」
蘇卿若抬頭看向秦夜離,眼中有一絲驚慌!
「娘子,你不要衝動!」
秦夜離將手邊上的茶杯重重摔到地上,氣得嗓音都有幾分顫抖!
「我不能這樣?那你和你母親憑什麼就能這樣?就許你們一個一個踩在我頭上侮辱我,我連還手都不行是么!」他騰地一聲站起來,踩在茶杯的碎片上,「宋寒秋我告訴你,我心軟,但不表示我就可以任由你們欺辱!你母親不是往我身上潑髒水么,那我今天就讓人去衙門告官,把那些男子,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拉出來
跟你母親綁在一起叫人看看,他們都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他手指顫抖著指著蘇卿若,「做下那種事還有臉污衊我,你們以為北關就不敢把人浸豬籠是么!」
蘇卿若看著腦海里宋寒秋的舉措,勾唇,想必當年宋寒秋也被嚇了個半死吧?
他以為鄭雲袖好欺負,可以任由他揉捏,他沒有想到鄭雲袖也是有這剛強血性的一面吧?
可惜,最終得意的還是宋寒秋,慘死的還是鄭雲袖……
她學著腦海里宋寒秋驚慌失措的樣子,站起來急急忙忙往房間走,「娘子不可!你這樣會毀了我母親,會毀了我,同樣也會連累你自己的名聲的!」
秦夜離看著走過來的蘇卿若,笑得可憐,「我還怕連累我的名聲?我這些年的好名聲不是已經被你和你母親破壞得一乾二淨了嗎?我還有什麼名聲可言!」他拿起桌上的紫砂茶壺扔向蘇卿若,「我另有所愛!我新婚夜沒落紅!我早已不是處子之身!我打著行醫的幌子實則在勾搭男子,跟數不清的男子牽扯不清!我之所以嫁給你甚至是因為我跟野男人珠胎暗結
、不得不找一個好欺負的你來背黑鍋!宋寒秋,這一條條毀人清白的罪過不都是你和你母親加諸在我身上的嗎!」
蘇卿若沒有躲,誰讓當年的宋寒秋要演苦肉計呢?
她也只能跟著倒霉。
幸好她是九尾狐,不怕這麼一隻小茶壺。
不過聽到秦夜離這最後一番話,低著頭的她忍俊不禁的笑了出來——
秦王啊,你新婚之夜確實沒有落紅啊……
你堂堂七尺男兒,你倒是厲害一個、落個紅給我看啊!
怕不是落紅,是痔瘡吧!
她低著頭拚命忍笑,秦夜離比她高,看不見她的表情,只見她肩膀輕輕顫抖,還以為她已經哭了。
秦夜離眼看著那隻紫砂茶壺砸中了蘇卿若的肩,蘇卿若卻躲也不躲,現在還被他砸得難受得哭了出來,他一時間連怒氣都跟著停滯了一刻。
「你不必做出這副可憐樣子給我看,你們欺負人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壞了我的名聲,被萬人唾罵的我會不會很可憐!」
秦夜離冷冷說完,指著門外,「你給我滾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蘇卿若沉默的站在原地,沒動。
秦夜離又拿起桌上僅剩下的三隻杯子一隻一隻砸到蘇卿若腳邊,「還不滾出去!再不滾我就叫奴僕來把你扔出去!」
蘇卿若沉默了幾息,抬起頭紅著眼眶望著秦夜離,「娘子,我不求你原諒我母親,我只求你……放過她,看在她已經年老時日不多,請娘子高抬貴手。」
時日不多?
秦夜離捕捉到這四個字,微微一怔。
蘇卿若苦笑,「我知道我母親還在跟那些人來往,我為什麼不阻止她呢?因為大夫說,她當年在來北關的路上傷了身子,這些年她又被折磨得狠了,已經……時日無多了。」她哽咽了一下,痛苦的道:「我知你看不起她,我也一樣深恨她做了這種事,我甚至希望當年死的是她而不是我父親……可站在她的立場,她能怎麼辦呢?她要讓她兒子念書,考科舉,出人頭地,可她一個
大家閨秀、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她一個沒有任何求生技能的柔弱婦人,除了出賣色相,再無他法……」
轉過身捂著被紫砂茶壺砸中的肩,蘇卿若一步一步沉重的走回院子里,遠遠看著秦夜離,「她一身臟污,是為我;她一身病痛,是為我;她不久以後去世了怕是連我父親的面都不敢見,也是為我……」
她再次「跪」下,一臉哀求的望著秦夜離,「娘子,我才是那個罪該萬死的人。我母親的苦都是我因我而起,你受的委屈也都是因為我……我給你賠罪了。」
秦夜離眼看著那個高傲的大才子直直的給自己磕頭,他砰地一聲關上門。
他不想看到那樣的畫面,他怕看到那個人凄楚可憐的畫面他會心軟。他受了這麼大委屈,他怎麼能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