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蠱與毒
此時，跪在一側的魏延完全沒有懼意。
曹雨萌被傳入大殿之中，殿內的威嚴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她走得很慢。
一顆心本就沒有安定下來，這會兒面見皇上，嚇得半死。
「臣女曹雨萌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曹雨萌跪了下去，心臟微微顫抖。
「起來吧，你說說看，這件事情到底怎麼回事？」皇上的視線落在曹雨萌的身上，後者渾身瑟瑟發抖，在幾人身上掃了一圈。
曹雨萌也不知道腦子壞了還是怎麼。
「魏延闖入臣女的閨房，羞辱臣女，臣女有愧……」曹雨萌哽咽著開口，去隻字未提魏延跟她說的話。
皇上陷入了沉思，單單從曹雨萌的描述上只能說明，魏延去了曹雨萌的閨房，並不能作為真正的指控。
「魏延是怎麼羞辱你的？」皇上厲聲道，繼續追問下去。
可這會兒曹雨萌的臉色煞白，顧少寒跪在身側，她如果說了，往後便不是清白之身，她還要怎麼嫁給顧少寒。
曹雨萌在權衡利弊，她的名聲更重要，她不想顧少寒輕賤了她。
然而如果她不說的話，這個兇手就會逍遙法外，到時候會有更多的人受到傷害，曹雨萌渾身顫慄：「他……他意圖對臣女不軌，撕破臣女的衣服，將我……壓在……」
曹雨萌一咬牙，和盤托出，將房內發生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顧少寒才算是鬆了口氣，他原以為曹雨萌會顧及自己的名聲有所隱瞞，那麼便會白白放過一個殺人兇手。
大殿之中除了曹雨萌抽咽的聲音，便再沒有其他的聲音，皇上在權衡。
「先下去吧，魏延留下。」皇上輕聲道，顧少寒變了臉色，而此刻御史大夫曹光漢也嚇了一跳。
他們摸不準皇上要做什麼，儘管心裡清楚，皇上應該會對魏延網開一面，可他要怎麼運作這件事情終究是個謎。
幾人退出大殿，曹雨萌的手還在顫抖，她心裡委屈，哪怕她邁出這一步，可是顧少寒的視線依舊不在她的身上。
「少寒哥哥。」
「難為你了，雨萌。」顧少寒輕聲道，曹雨萌搖頭，滿眼欣慰，她說不委屈。
……
大殿之中氣息凝結，皇上慢慢從位子上走下來：「你父親一生征戰南北，戰功赫赫，是朕不可多得的好幫手，魏延吶魏延，你卻又為什麼要給你父親拖後腿？」
魏延許久未曾說話，咬牙：「微臣只是氣不過，我哪點比不過顧少寒？」
皇上愣了一下，不過為了一口氣，便製造了這樣駭人聽聞的命案。
就連這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心裡也有些后怕。
可皇上沒有辦法，他能抓住曹雨萌話語當中的漏洞，賣一個人情給魏延，也必須忌憚魏將軍的威望。
「朕別無選擇了看來。」皇上輕聲道。
「父親不日便會班師回朝，到時候皇上只管與父親商量，怎麼樣的結果，罪臣都無怨無悔，只求皇上一件事情。」魏延一點兒都不懼怕死亡，他死死地盯著皇上。
「什麼事情？」皇上輕聲道。
魏延正色：「罪臣只想跟顧少寒好好地比一場，在世人的眼皮子底下，贏他一場。」
「好。」
魏延這一生，只想勝過顧少寒，不管通過什麼法子，只要能贏得了顧少寒，他就很滿足。
………
相府後院，喬洛眯著眼眸，拿君傾晏留下來的藥膏塗抹手腕，腫已經消了，只是還有些疼。
她塗得正入神，忽而一道人影翻了進來。
大白天的，江瓚入了相府後院，也不怕被人瞧見。
「喲，狐面郎君，可真難得。」喬洛嗤嗤地笑著，難得今兒陽光明媚，她有空閑的功夫晒晒太陽。
前世的生活節奏實在太快，哪裡能偷得浮生半日閑。
「你倒是悠閑了，想知道魏延那樁案子最後會怎麼定奪嗎？」江瓚輕聲道，他雖然不是來跟喬洛聊八卦的，可是告訴她一聲也無妨。
「不了了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魏將軍何許人也。」喬洛抿唇，將藥膏蓋了起來。
女人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神色，江瓚滿眼讚歎，這女人還真是厲害，果然料事如神。
就算魏延殺了那麼多的大家閨秀，不乏官宦女子，可依舊動搖不了魏將軍的地位。
「帝王之術，你好學著，你真以為這對魏家是好事？」喬洛反問一句。
江瓚愣了，他是江湖中人，遠朝堂，有些事情看不透也很正常，喬洛笑笑。
「魏將軍會被他兒子牽連，皇上便可以趁機賣個人情，開始削弱他的兵權，名正言順，誰都不會多說什麼。」
「就跟當初削弱七王爺一樣。」江瓚喃喃。
喬洛一愣，這好端端的，怎麼就扯到君傾晏身上去了。
「咳咳，胡說八道什麼呢，君傾晏那是吃了敗仗，而且他是皇族中人，那可不一樣。」喬洛糾正一句。
江瓚便是為這件事情來的。
之前喬洛要他調查君傾晏，他調用自己的眼線也沒有查出什麼，可是這一次不一樣了。
江瓚輕聲問了一句：「想知道七王府後院藏著的那個女人是誰嗎？」
喬洛一怔，目光灼灼，盯著江瓚。
男人忽而嗤嗤地笑了，也有喬洛這般感興趣的事情，只是君傾晏那個男人絕對那般簡單，喬洛怕是要陷入其中。
「那個女人，是君傾晏從西涼帶回來的。」江瓚壓低嗓音，「她的名字叫雪沁，是一個蠱女，當初君傾晏在西涼吃了敗仗，身上中了奇怪的蠱，他得續命，便將這位蠱女連同帶回來了。」
雪沁是來替君傾晏解蠱毒的，只可惜這麼多年過去了，他身上的蠱毒依舊未能清除乾淨。
「蠱毒？」喬洛敲擊了石板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對，為了解毒一直養在府內，誰都沒有見過，傳聞那後院鬧鬼，誰知道卻藏了一個女人，不過你別介意，人就是解毒……」
「要你多管閑事。」喬洛懟了一句。江瓚懨懨，這女人果然牙尖嘴利，他也是好心，喬洛解了他身上的毒，他自然要報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