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是不是忘了什麼
屋子裡那口棺材里，靜靜的躺著一個男人。
君清歡隔著那些白幔，都沒有走近過去看看，眼眶慢慢紅了，淚水順著落下來。
她一個人走過去，周遭的人說了什麼，君清歡也沒有聽到。
她只是覺得難受地很，連呼吸都覺得呼吸不過來。
「他就是顧少寒顧大人嗎？」君清歡慢慢走到棺材旁邊，此時早已經淚流滿面了，她鼻尖酸澀，「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那一聲，越發讓顧老夫人破涕。
她哭得沒了儀態。
君清歡的事情，他們都清楚，聖上有口諭傳下來。
顧老夫人就算再想把顧少寒之前的事情說給君清歡聽，她也沒有那個膽子，擔地可以整個顧家所有人的性命。
「是，他就是顧少寒。」喬洛應了一句，這時候也就她能接君清歡的話了。
「我是不是見過他？」君清歡轉身，看向喬洛，為什麼會覺得那麼熟悉。
喬洛搖頭，聲音異常冰冷：「沒有，顧大人那般繁忙，幾乎都紮根在大理寺之中，公主又沒有去過大理寺，怎麼可能見過呢。」
「可是洛兒，我是真的……」君清歡想說，她是真的見過顧少寒。
可這樣的糾纏沒什麼意思，索性就閉了嘴。
君清歡上了一炷香之後，便隨喬洛離開了，走得時候，心情特別的沉重，剛走出那扇門的時候，君清歡忽然掉頭跑了回去。
她的身影消失在顧家院子裡面，喬洛沒有去追。
「顧老夫人，你告訴我。」君清歡睜著眼眸，看向顧老夫人，她心口揪著難受。
可卻看著老人家慢慢站起來，搖頭：「公主殿下，少寒何德何能，能與您成為相識呢。」
君清歡的身子一顫，乾澀的喉嚨：「是嗎？」
「老身怎麼敢欺騙殿下，這香也上了，您該走了。」顧老夫人的聲音很低沉，在下逐客令，君清歡也沒有繼續逗留下去的用去。
她從顧府一路回宮，一路哭，也不知道自己在傷心什麼，那種悲愴的感覺，好像心裡沒了什麼東西。
寒風起，吹落樹上最後一絲落葉。
那些剛開的梅花飄散著清香，可君清歡卻覺得有些膩過頭了。
宮門落下的時候，那抹白色身影走到了跟前，九王爺手裡的劍斬落那些梅花兒，飄散下來。
「去顧府了？」君無涯沉聲，見這些日子，君清歡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整個人雖然在笑，變得好像很開心，可是那種藏匿在骨子裡的悲痛是騙不了人的。
君清歡伸手，摘了幾片梅花，輕聲道：「我是不是認識顧少寒啊？」
九王爺一愣，怔了一下，搖頭。
「你是大夏的公主，身份尊貴，怎麼會認識顧少寒呢。」君無涯沉聲，宮中所有的人都不能再提起那段過往。
那是顧少寒有血換來的一段過往。
君清歡信了九王爺的話。
那些梅花瓣在掌心被碾碎了，放在鼻息之間，味道變得有些奇怪，君清歡喃喃：「桂花……桂花……」
她也不知道腦子裡想起來什麼，只喃喃桂花二字。
「再有幾天，我就要走了，這一次你跟不跟我走？」君無涯問道，眼底平靜。
君清歡卻篤定地搖頭，她總覺得大夏的京城，有什麼東西在等著她，大抵是有個人在等著她。
「我便不去了，九皇叔，其實這些年，她一直躲著你，怕是不想見你，你倒是好……」君清歡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多嘴說這麼一句。
君無涯扯出一絲輕鬆的笑意：「我壓根不在乎能不能找回她，只是怕自己太閑了，閑的會去想起那些過往。」
一抹明黃色的身影，慢慢出現在路的盡頭。
「老九，又想著拐帶清歡出去了？」皇上輕笑一聲，見兩人也不顧冰寒，站在這梅花樹下。
其實皇城本不該種這樣的梅花，總顯得格格不入，可是早前，那個明艷動人的麗貴妃，愛極了這樣的梅花兒。
皇上心裡藏著麗貴妃，便將這兒重新種上了這一片梅花海。
「哪裡敢呢，清歡那只是年幼，想著出去見識一番。」九王爺應了一句。
卻見著皇上忽而沉下臉來，他輕聲道：「歡兒如今也不小了，是到了該談婚論嫁的時候，再過幾天，東晉王子便會來我大夏，到時候也好替你物色一番。」
「父皇，女兒不想嫁人。」君清歡下意識地推脫。
她還那麼小，不想遠嫁去別的地兒，這麼一提起來，君清歡的心口略微有些酸澀。
眼眶也變得腫脹，不知道想起什麼事兒來，難受地很。
「這是皇家的事兒，由不得你，東晉若是與我大夏聯姻，那也是盛事一樁。」皇上執拗，冷聲道。
一想起早前君清歡和顧少寒做的荒唐事，他心裡就堵得慌，他們君家到底欠了顧家什麼。
當初一個貴妃，如今一個公主，呵，皇上面上一冷。
「父皇……」君清歡一跺腳，撒嬌地口吻，「東晉那王子，是個瘸子，還是滿臉麻子極其醜陋的男人，您要把我許配給他，您怎麼忍心？」
就算東晉再怎麼繁華，可是那王子的模樣，還有傳聞他的身上有惡臭味，總歸不是什麼好的體驗。
皇上拉下臉來，傳聞的確是這般，可誰都沒有見過那位東晉的王子。
「由不得你。」皇上以甩袖子，又想起什麼，「老九，這事關大夏，不得由著你將她帶走。」
「嗯。」君無涯清冷的應了一句，倒也不是很情願。
君清歡痛苦地很，她才不要嫁給滿臉麻子，還是個瘸子，渾身惡臭的男人，想想都讓人窒息！
可是她有什麼辦法，身為一國公主，有些事情由不得她來選擇。
君清歡心中懨懨，抬頭看向那一抹慢慢走遠的白影，大概知道了君無涯當初為什麼那般篤定，要與那殺手在一塊兒。
如果換做在她的身上，若是愛了，怕也是會私奔的吧。
私奔……
一想起這兩個字，她便難受地很，她這到底是怎麼了。
君清歡不知道。而她也永遠不會再想起，那個偏偏佳公子，再也不會想起，與顧少寒之間的點點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