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責任
與洛嚴長老對上，顧墨塵雖不怕，但也沒有自大到認為三拳兩腿就能解決掉洛嚴長老，然後再去追擊洛不凡。
時間，現在顧墨塵需要的是時間，他不能再任洛嚴長老將自己拖在這裡，再不追，以洛不凡的輕功，就真追不上了！
他能夠感覺到，自己放在洛不凡身上的那絲感知已然被對方察覺，現下正在被洛不凡瘋狂地擺脫著，一旦沒有了感知，他將會徹底失去洛不凡的蹤跡！
所以，為了爭取時間，顧墨塵甚至不惜以言語相威脅，務必要讓洛嚴長老放開他的手。
顧墨塵不傻，他知道洛家此時還指望著他，與他鬧翻的話絕對沒有好處，那麼現在就要看洛嚴長老怎麼選擇了。
是選擇去保住一個連影武者境界都還沒到的洛不凡，還是不願得罪自己這個洛家未來的救星？
「顧墨塵，你要明白一件事。」
受到威脅，洛嚴長老的面色也嚴肅起來，他用極為認真的神情看著顧墨塵，沉聲道：「一個家族的興亡，絕不是僅僅依靠一個人就可以。」
「不錯，我們洛家現在是很期望你顧墨塵來帶領洛家走出低谷，但這絕不是你可以任性妄為的理由！」
「一個家族，如果連族中弟子的安危也保護不了，又怎能讓人信服，怎能讓整個家族的弟子都齊心合力，為了家族而努力？」
「洛家需要龍武者沒錯，可若是為了龍武者，洛家要放棄所有的一切，在我看來，龍武者……不要也罷！」
他並沒有放開顧墨塵的手腕，反而握得更緊了，咬著牙道：「直到目前為止，洛不凡還是我洛家的弟子，在家主沒有宣布將他驅逐出洛家之前，他仍是洛家的人，而我作為他的長輩，自然是有足夠的理由來保護他！」
這番話，洛嚴長老並不僅僅是在對顧墨塵說，他真的很想，很想將這段話再說一次給洛老爺子聽。
他是洛家的長老，也是洛老爺子最忠心的手下，可是這段時間以來，他對洛老爺子的一些決定，卻是持著保留意見的。
誠然，洛家失去了龍武者整整上百年，以至於如今的洛家在十大世家中的地位已是岌岌可危，甚至於整個家族都正在往著消亡的方向在發展。
在這種時候，一個龍武者的出現，確實能夠令為了家族而每天焦頭爛額的洛老爺子眼前一亮，以至於作出一些很明顯偏向於顧墨塵的決定。
但洛嚴長老卻覺得……過了。
有了龍武者的存在，洛家將資源往顧墨塵身上傾斜，這是無可厚非的，可卻也不能讓顧墨塵在洛家橫進橫出，洛老爺子卻視而不見吧？
之前顧墨塵在洛家大鬧一場，衝突中殺了洛家四名弟子，這些都是在洛嚴長老眼皮子底下發生的血淋淋的事實。
可結果呢？
結果，洛老爺子不僅沒有說顧墨塵半句，反而為了保護他的成長，而下令讓整個洛家進入封閉狀態，對顧墨塵的偏袒不可謂不明顯。
再有這次。
洛老爺子當然也是有心想要救洛不凡的，可他卻不想讓顧墨塵發現，而讓自己暗中牽制，甚至在發覺顧墨塵已經接近到洛不凡身邊后，洛老爺子竟然表現得束手無策。
他是破武者啊，是一根手指就能隨便拿捏顧墨塵的破武者啊，然而卻因為顧墨塵，竟然束手無策？
洛老爺子對顧墨塵的保護，過了。
這是洛嚴長老的感覺，他心裡清楚，但基於忠誠於洛家，忠誠於家主的底線，他沒有說出自己的感覺，就算是到了現在，他也只能以自己私人的身份來對顧墨塵說出這番話，而沒有將整個洛家牽扯進來。
這何嘗不是一種悲哀？
若是家族如此，還不如不要家族！
看著洛不凡的身影漸漸沒入街尾，洛嚴長老從洛不凡的背影中，感覺到了一抹蒼涼的意味。
那蒼涼並不僅僅只是對於洛不凡，而是對於他洛家啊！
洛家，真的需要用到如此毫無尊嚴的救贖么？
「你有足夠的理由保護洛不凡？」
顧墨塵的目光也冷了下來，一邊在持續施加著內力想要掙開洛嚴長老的控制，一邊也是氣勢凌厲道：「而我就是在任性妄為？」
「你有理由保護洛不凡，而我也有理由殺了他，為什麼說我就是在任性妄為，而不是你？」
「你們洛家需要我也好，不需要我也罷，就我而言，我只殺與我有仇之人，洛不凡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殺他，難道是任性妄為不成？」
此言一出，顧墨塵的眼色抹現出一抹血色，爺爺消散在自己眼前的一幕再一次浮上心頭，洛不凡，他必殺之！
洛嚴長老卻在這時搖著頭，坦然看著顧墨塵，道：「你與洛不凡之間的事，家主曾向我提過一點，捫心自問，你爺爺的死，難道真的可以全怪到洛不凡的身上？」
「你——」
顧墨塵怒氣一起，然而他卻還沒有開口，洛嚴長老卻又緊接著打斷道：「難道你自己就沒有責任么？」
「如果，不是你自己的心性出了問題，光憑洛不凡的三言兩語，會讓他作出那樣的反應？」
之前顧墨塵是向洛老爺子與李欣談及過此事，當時在獵殺者據點門外的經過，他都有詳細的述說，在那時，在講述的過程中，也是在讓顧墨塵找到一個情緒的宣洩點。
而後，洛老爺子為了想要解決這件事，也曾與洛嚴長老討論過，是以他也知道一些當時的情況。
特別是顧墨塵認定洛不凡是害死他爺爺這一節，他知道的情況幾乎與當時的情況無異。
當時，洛不凡以言語激得本就處在精神力嚴重缺乏的顧墨塵心智混亂，以至於竟然產生了輕生的念頭，而顧老爺子，也正是因為想要替顧墨塵填補心性方面的缺陷，才甘願赴死。
單就這件事來說，洛不凡有責任，可他的目標總歸還是在顧墨塵這裡，並沒有想過要害顧老爺子，而顧墨塵，難道就可以說一點責任也沒有么？
顧墨塵的爺爺，是為了他而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