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又見司空
洛不凡在絕望的時候，藏身暗處的洛老爺子，卻也在無奈嘆息。
不錯，他所說對於洛不凡的處理方法，確實是洛家應該有的態度。
洛不凡犯的錯可不僅僅只是對於顧墨塵而已，對於洛家，他其實也犯了嚴重的錯誤。
其一，他公然質疑家主的決定，在洛老爺子決定將龍元交給顧墨塵后，洛不凡不僅心中不服，還對不止一個洛家弟子說了此事，以至於顧墨塵在洛家中極不受人待見。
其二，他曾在張安海三人被抓之後，公然跑去洛家主宅中叫囂，直接叫板洛家家主，讓洛家陷入兩難之境。
其三，洛不凡還勾結中臨陳家之人，他與陳挊一起攻打獵殺者據點，所為的便是據點之下的遠古遺迹，但那遺迹不管是否已空，但畢竟是洛家神先所建，洛不凡在明知這一點的情況下，還與陳挊勾結在一起，並為其出謀劃策，意欲帶領陳挊進入洛家祖先所建的遺迹，這更是大不敬。
有這三條在，其實已經不關顧墨塵什麼事了，單單是洛家，也是要拿住洛不凡問責的。
洛老爺子在說的，就是這樣一個事實。
以洛不凡這段時間犯下的過錯，確實是夠格動用家法了。
可他其實還是想救洛不凡的。
執行家法，是洛老爺子基於掌管洛家而必須要執行的權利，但不管洛不凡是不是武功盡失還是經脈全廢，在執行完家法之後，洛老爺子的另一個身份卻是洛不凡的爺爺。
爺爺為了自己的孫子，自然是會盡全力的，即使不動用洛家的任何資源，單憑洛老爺子在數十年的積累，想要治好一個經脈盡碎之人，也還是有能力的。
也就是說，洛老爺子在執行完家法，廢掉洛不凡的武功並逐出家門后，還會再儘力將洛不凡給治好，當然，那時的洛不凡就不能再學洛家的武功了，至於身外化身，那更是想也不必想。
不過這樣好歹也是給了顧墨塵一個交代，不至於他與洛家之間鬧得太僵，而洛不凡那裡，儘管失去了洛家弟子的身份，也沒了洛家的武功，但到底還是保住了一條命，並且，還能作為一個武者活著。
洛老爺子是真的想救洛不凡的，可當著顧墨塵的面，他怎麼能將自己的打算和盤托出？
況且，以顧墨塵如今歇斯底里的心態，他將洛不凡的下場說得越生不如死，這才越有可能將洛不凡從顧墨塵的手裡救下。
恨一個人的最高境界，不就是看著對方生不如死么？
不管顧墨塵如何，洛老爺子是這麼認為的。
說到底，直到目前為止，洛老爺子仍不願與顧墨塵鬧得太僵，畢竟顧墨塵真的是洛家如今的最後一個希望所在。
解決了洛不凡的事之後，洛家與顧墨塵之間便再無隔閡，這對雙方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可是他卻忽略了兩點。
一個是洛不凡的感受。
原以為洛老爺子的心還是向著他的，為了他，洛老爺子不惜正面與顧墨塵對上，置洛家的未來於不顧。
說實話，在那一刻的洛不凡絕對是感動的。
然而，當他聽到後來執行家法四個字時，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也彷彿置身於冰窟中，已經涼到了徹底。
他以為爺爺是來救他的，可聽起來，爺爺似乎是來討顧墨塵歡心的，比起顧墨塵直接要殺了自己，洛老爺子說出的懲罰，則更加讓洛不凡不能接受。
第二個卻是顧墨塵。
他有心問這一句，只是為了打一下洛不凡的臉而已，事實上，無論洛老爺子提出的方法是什麼，他都不會接受。
他要的，就只是將洛不凡帶回長天市去，然後在獵殺者據點門口，血祭自己的爺爺！
除此之外，洛老爺子就是說要將洛不凡千刀萬剮，顧墨塵也是毫無興趣的。
所以洛老爺子這番話算是白說了。
而且話音落下之後，顧墨塵還沒來得及作出回應，首先反倒是洛不凡產生了劇烈的反應。
「好，好，好！」
為了讓洛不凡深切感受到絕望，顧墨塵鎖住他的手早在之前便稍稍鬆了些，至少讓他說話沒有問題。
然而從洛不凡口說出來的，就只有這三個好字。
同時還有他因絕望而起的猙獰面色。
「既然如此，爺爺，這也是我最後叫你一聲爺爺，從此之後，我洛不凡，便與洛家恩斷義絕，不用你將我逐出洛家，我，自動退出洛家！」
隨著洛不凡一個字一個字由牙齒縫中將字擠了出來，在顧墨塵的四周突然有了動靜。
只見四個一模一樣的洛不凡由四個方向一步一步走了出來，每個洛不凡的臉上，都有著一樣的猙獰。
他一共有五具分身在外面，其中一具距離太遠已是趕不及了，索性直接消散掉回歸本體，好歹也多提供了一些內力，而這四具分身，便是在洛嚴長老與洛老爺子先後的阻撓之下，終於趕到了近處。
之前洛不凡一直將四具分身埋伏在外面，就是在等著一旦有機會的話，他立即便會施展身外化身之術，將本體與其中一具分身切換，以此來逃避顧墨塵的追殺。
可惜顧墨塵雖然在後來將對他的壓制降低了一些，但卻也還是一直在提防著他，令洛不凡一直也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再到洛老爺子說出執行家法四字，終於將洛不凡的最後一絲希望摧毀，現在的他，已經沒有什麼好怕的了。
四具分身齊至，卻不上前，乃是分了四個方位將顧墨塵與自己的本體包圍在內，而洛不凡口中冷厲絕望的話語也仍在繼續。
「如若我今日不死，總有一日，洛家，還有你顧墨塵，都將會嘗到刻骨銘心的報復，那將會是由我，洛……哦，不對，從此之後，我，叫做……」
洛不凡冷冷地說著，目光穿過虛空，以他的功力分明看不到洛老爺子如今的所在，可藏身暗處的洛老爺子卻感覺，洛不凡的目光像是直接打在了他的臉上，那種絕望無比的神情，即使是見慣了風浪的洛老爺子，也禁不住內心一顫。
「從此之後，我叫做……司空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