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回去
洛不凡走了。
在洛老爺子的心中，洛不凡他……是真的走了。
從此之後，世上再無洛不凡，有的，只是司空不凡！
一個姓氏的差異，對於洛老爺子來說，也對於整個洛家來說，意義非凡。
可此事卻也還沒結束。
從司空不凡眼前消失的洛老爺子還不能回到洛家，因為對他來說，還有令一件讓人頭疼的事情沒有處理。
關於顧墨塵……該怎麼辦？
洛老爺子任性了一把，為了自己的孫子，他這麼多年的洛家家主生涯中，首次將洛家的利益放在了第二位。
雖然只一次，可這唯一的一次，卻讓洛老爺子頭疼不已，事態之嚴重幾乎已經脫離了他的控制。
唯一還能給他一點安慰的，便是體內的龍神血契並沒有引動。
當初他與玄龍神訂立了龍神血契，關於契約的內容，便是雙方都不能作出有損對方利益的事情。
原本洛老爺子一直在擔心，他這麼私下放走了司空不凡，會不會引動龍神血契，可直到目前為止，體內的契約仍然紋絲不動。
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洛老爺子是真心在維護著這個孫子，他乃是冒著觸發契約的風險在幫助司空不凡。
可惜，司空不凡看到的，卻是一個徹頭徹尾只知討好顧墨塵的洛家家主。
龍神血契沒有觸發，那就表示，至少是在玄龍神這個層面，是認定洛老爺子還沒有做出過讓顧墨塵利益受損的事的。
如此一來，洛老爺子大致了就觸摸到了龍神血契的底限所在，知道自己在做出什麼樣的決定的時候，不會引發龍神血契。
可這種小心翼翼，反而讓他的頭更疼。
甚至於洛老爺子都有種並不太想回去面對顧墨塵的感覺，畢竟……打散顧墨塵分身的那最後一下，乃是出自他的手，顧墨塵雖然沒有看到，可就是個傻子也能猜出來在那時向他動手的人是誰。
以顧墨塵眼下的激動情緒，他這時回去，又沒帶來司空不凡，是鐵定會火上澆油的，到那時會發生什麼，還真是不好說。
可不面對又能如何？
事已至此，總得有個解決的辦法才是。
揉著太陽穴，洛老爺子一臉苦笑地在暗影中穿梭。
之前顧墨塵的本體撞破外牆而出時，引來了洛家外面許多民眾的圍觀，而對此洛老爺子也有所應對。
不管是真的民眾也好，還是其他世家派來的探子也罷，他已派出自己最信任的核心弟子出手，將外圍那一圈人一併驅趕了了事。
好歹這裡是洛家的地盤，就算洛家再日暮西山也好，畢竟還沒倒，在附近這一帶，洛家仍是說一不二的霸主。
外圍的民眾聽勸散去便罷，如若不肯離去，在這多事之秋，難免洛家會做出一些鐵血的手段，這叫做寧殺錯不放過。
此時驅趕工作已近尾聲，外圍的民眾幾乎都已離開，就是洛老爺子與司空不凡的一番交談，怕也是沒人看見，可出於謹慎考慮，洛老爺子仍然選擇盡量不暴露自己的真身。
他與司空不凡交談的那一幕即使被人看見也沒什麼，兩人是祖孫關係，孫子向爺爺發發脾氣，爺爺管教管教自己的孫子，這都是人之常情，就是動靜鬧得大了些而已。
洛家這邊鬧出大動靜，對外總要有個說辭，而一見是洛老爺子與司空不凡，這倒是能夠讓外界的猜疑聲少上一些。
儘管仍然會對兩祖孫間到底發生了何事感到好奇會派人調查，但優先順序卻要低上不少，大抵也只是會將此事當作洛家的一個笑話來看。
洛老爺子現身直面司空不凡，未嘗不是有著這樣的心思。
而他若是就在外面現身與顧墨塵接觸，這又是兩說。
顧墨塵不是洛家弟子，這是很容易就能查到的，而身上一大世家之主的洛老爺子，竟然會對一個不是洛家的小子忍氣吞聲，這當中的貓膩便不問可知了。
所以為了小心起見，洛老爺子並沒有大搖大擺地就這麼走回去，而是潛藏在暗處緩緩接近。
憑他的修為，中臨市這邊要想察覺他的潛行的，非得是幾大世家的高層長老，或是家主之類的人物才能做到，而顯然，以洛家如今的地位，還輪不到有其他世家的家主來親自監視。
讓洛老爺子沒想到的是，他這番潛行而回，還沒見到顧墨塵，倒在一處陰暗的拐角處先見到了洛嚴長老。
這是洛嚴長老之前留在這裡想要趁顧墨塵不備救走司空不凡的那具分身，洛老爺子看得很清楚。
而他在看著洛嚴長老的時候，洛嚴長老卻也在看著他。
兩人的目光一個交會，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苦笑。
「他回去了。」
首先開口的是洛嚴長老，說出的話卻讓洛老爺子微怔，轉瞬明白過來，洛嚴長老所說的，是顧墨塵。
「回去？回了哪裡？」
洛老爺子眉頭一皺，這個回去歧義很大啊，回去是回了哪裡？
顧墨塵是回了長天市，還是……
當然，洛老爺子希望的答案，是那在心中已然有些不敢想的後者。
而洛嚴長老的回答讓他鬆了口氣。
沒有開口，洛嚴長老只是沖洛家所在的方位努了努嘴，其意很明顯，顧墨塵回的，是洛家。
「他還願意回去么？」
鬆了口氣之後，洛老爺子又是苦笑，搖頭似自語道：「他還願意回去么？怕不是回去收拾東西的吧……」
「不知道。」
洛嚴長老也在搖頭，但卻用肯定的語氣道：「我看不像。」
隨即同樣也是苦笑，搖頭的幅度明顯大了些，「這個年輕人，我看不透。」
就在剛才，洛老爺子一揮手擊潰了顧墨塵的分身，而在洛嚴長老這邊，他卻看得很清楚，原本正處於焦急暴怒中的顧墨塵，也在分身被破碎的一瞬間，平靜了下來。
平靜得可怕，以至於明明修為更高的洛嚴長老，都忍不住從心底里冒出了一股寒意。
而他原本以為會不依不饒的顧墨塵，就在這平靜中轉過身，一步一步地離開了。
他所去的方向，是被他自己撞破了外牆的洛家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