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4章 解脫
洛老爺子和顧墨塵就在洛家的大門口相遇了。
和顧墨塵不同，洛老爺子當然不會從被前者撞破的別院外牆而回到洛家。
事實上，因為今日之事，洛老爺子的頭正痛著，他巴不得晚一些回去，等他想清楚怎麼面對正處於暴怒中的顧墨塵再說。
一個破武者，竟然會頭痛一個影武者，這在武者界也算千古奇聞了。
然而很不幸的是，洛老爺子越想晚一些遇上顧墨塵，可偏偏，他特意從洛家正門回去，就碰上了正從裡面走出來的顧墨塵。
與顧墨塵一道的，還有李欣。
「你們這是……」
洛老爺子愕然，顧墨塵該不會真的是要……走吧？
「我們到時間去李家了。」
在門口相遇，顧墨塵已然沒了之前的暴怒，然而他看向洛老爺子的眼神卻已冷漠，再不復以往的尊敬與佩服。
不過，他與洛家之間還不至於因為這事而在表面上翻臉，畢竟還有龍神血契存在，顧墨塵曾經承諾過，他若強大，會助洛家一臂之力，關於這事也依然有效。
但也僅此而已了。
雙方之間，現在就如兩個利益交換的商人，各取所需而已，因為一個司空不凡，已經談不上交情。
洛家付出了龍元，所購買的，就是顧墨塵的將來，僅此而已。
所以眼看他們要走，該和洛老爺子交代的還是要交代一下。
他們只是去李家，完成一直就說好了參加丹道大比而已，並不是要離洛家而去。
洛老爺子默然。
顧墨塵的交代固然解了他的疑惑與緊張，可從顧墨塵的眼裡，他也看出了許多東西，也深深知道，恐怕以後與顧墨塵之間，將再不會有之間的融洽。
同樣也是因為龍神血契，洛老爺子相信顧墨塵還是會在將來拉洛家一把，但至於顧墨塵會盡多少的心力，這就兩說了。
若是沒出這事之前，顧墨塵感嘆於洛老爺子對他的盡心儘力，甚至是毫不猶豫，在顧墨塵個i皮毛有成長起來之前就將龍元交給他的恩情，會毫無保留地支持洛家。
可這份人情，卻已在今天消耗完畢，以後的顧墨塵與洛家之間，便只有交易。
在心中暗嘆一聲，洛老爺子對此是毫無辦法，但要說有多少後悔，卻也沒有多少。
司空不凡畢竟是他的孫兒，他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他死？
或許也只能感嘆世事無常了。
不過這樣也好。
這樣也讓洛家不必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顧墨塵這個龍武者的身上，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對於洛家以後的發展反而也是不利。
「需要我協助么？」
眼看顧墨塵與李欣就要與自己擦肩而過，洛老爺子還是開口問了一句，儘管他已經知道了答案。
「不用了，這是我們自己的事，就讓我們自己來解決吧。」
顧墨塵用探詢的目光看了一眼李欣，隨後才向洛老爺子說道。
去李家這事畢竟李欣才是主角，於情於理，他也應該徵詢一下李欣的意見。
可李欣對此卻是無所謂。
她回李家，本就不是想靠武力來征服，對於李家來說，最看重的是丹道，而對她也一樣。
只有在丹道上，她才能真真正正地打響李家的臉！
所以李欣想靠的只是自己罷了，至於顧墨塵，若非她自己武功低微，在煉製高等級丹藥的時候少不得要讓武者來幫助，她甚至都不會要求顧墨塵與自己同行。
「那好，如果有事的話，洛家會站在你們這邊。」
洛老爺子點點頭，這個答案沒有出乎他的預料，而到目前為止，他也不希望顧墨塵有事，若是在丹道大比上兩人遇上危險，說不得，洛家也得拼上一次。
不是為了顧墨塵，而是為了他們自己。
「多謝。」
顧墨塵不咸不淡地應了聲，兩人的對話平靜而冷漠，說的好像只是一件不相關的小事而已。
兩人繼續往前，就在即將要踏出洛家大門的剎那，顧墨塵又像突然想起了什麼，頓住腳步，轉身對洛老爺子道：「洛家主，洛家這裡的封鎖還是撤了吧。」
重新叫回的洛家主已經表明了顧墨塵的態度，而洛老爺子也不強求，兩人之間的關係，再也不是顧小兄弟與老洛了。
沉默了下，洛老爺子點了點頭，算是應承了下來。
他知道顧墨塵這麼要求的目的。
洛家拼盡全力封鎖消息，所為的就是想保護顧墨塵，至少在他成長到一定地步之前，盡量不讓其他世家的人得知顧墨塵之於洛家的重要性。
而現在顧墨塵要求撤掉洛家的封鎖，除了不想再受洛家的恩惠之外，也有他自己的考慮。
他要變強，就免不了接受各種挑戰，包括生死之戰。
只有在一場場地硬仗中，他才能飛速成長，生死之間往往才能更加徹底地激發自己的潛能。
他要戰，不想再做井底之蛙，在中臨市的一帆風順，也就到此時為止了。
甚至洛老爺子都能想到，此時顧墨塵去到李家，怕是不會再低調了。
這對洛家不利，可這是顧墨塵自己的決定，他無法左右。
洛家在保護顧墨塵，其實有沒有想過顧墨塵想不想讓洛家保護？
說白了，洛老爺子想保護的，還是洛家本身罷了。
「走吧。」
顧墨塵沖李欣笑笑，再轉過身來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
打從來中臨市一開始，他就莫名背負上了一個家族的未來，這並非他的本意，而是在接受了洛家送出的龍元之後，出於一份對洛家的感激，還有對曾經洛不凡的愧疚，而作出的決定。
於是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顧墨塵在做任何決定的時候，都得考慮一下身後的洛家，考慮一下自己這麼做，會對洛家帶來什麼樣的影響。
這件事就像是一個枷鎖，讓顧墨塵背負著不小的壓力，讓他無法像以前那樣堅持自己一直以來的武道。
現在好了，這份壓力隨著今天的事，一併還給了洛家，現在的顧墨塵可謂是無事一身輕，自己該怎麼做，想怎麼做，就能怎麼做。
這種感覺真是好久也沒有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