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章 是敵非友

  星光在閃耀。


  沐浴在星光里，李莫的身影一直不見。


  可顧墨塵卻能感覺得到，在那星光之中，一波一波越來越強橫的氣息正在逸散。


  李莫在慢慢地將十二道星光里的能量全部收歸己身。


  破武者分裂出丹田，而星武者卻是將體內所有丹田之力都融匯己身，一放一收之間，修為便在不斷增強。


  顧墨塵已經明悟了星武者的修鍊方式，此時也放鬆下來，倒也沒有直接選擇神識離開。


  李莫此時正處於最緊張的關頭，任何一點微小的動靜都有可能打斷到他的突破。


  對方好心讓自己留下來觀摩破武者突破到星武者的過程，顧墨塵可不會那麼不地道，做出一些破壞對方突破的事情。


  儘管眼前這人算是李欣最大的仇人，可顧墨塵相信，李欣也不想他用這種手段來向李莫報復。


  所以他只是靜靜地看著。


  隨著星光之中的氣息越來越強盛，顧墨塵也相信，李莫這次的突破應該會是成功的。


  可是……這卻並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吧？

  他在心裡微微嘆了口氣。


  李莫突破到星武者，也就意味著李家的實力將會更強，那麼對於一心想復仇的李欣來說，也就越難。


  可即使是這樣，他也沒準備去破壞李莫的突破。


  一切都是天意，就算李家變得更強，顧墨塵也會願意陪著李欣去挑戰更強的李家，僅此而已。


  李莫這邊，彷彿已經到了最緊要的關頭，那匯聚的星光開始搖擺不定，彷彿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而李莫的身影也重新在星光中出現，他似乎正在緩緩演練著一套掌法，舉手投足間，有淡淡星光揮灑，看起來像是仙人轉世。


  星光被其收攏，顧墨塵看到李莫那淡然的面容，不知為何，他的心中竟然想到了李欣。


  這個神情，與李欣的何其相似。


  然而還沒等顧墨塵看個仔細，星光卻已全都收歸到李莫的體內，重新顯於人前的李莫，面上掛著他一貫的笑容。


  「顧小兄弟，讓你久等了。」


  他的面色更顯平和，同時看向顧墨塵的目光也溫和了不少。


  剛才，他在突破時，並不是真的毫無防備。


  武者的每一次突破何其重要，李莫怎麼可能真的任由顧墨塵站在一旁而毫無防備？

  以他的實力，要拿捏目前只是影武者的顧墨塵還是輕鬆的，更何況對方此時只不過是一絲神識而已。


  李莫相信，顧墨塵若是想要作出一些對他不利的動作，他是一定可以在對方有所作為之前，先一步將其轟退出自己的意境中的。


  可是顧墨塵並沒有動作，他只是那麼看著。


  這讓李莫不由對顧墨塵又多了一份欣賞。


  他相信若是換個旁人，此時斷然不會像顧墨塵那麼淡定，而是一定會選擇破壞他的突破，用以向李欣邀功的。


  光是這份氣度，李莫也覺得自己的女兒並沒有選錯人。


  「好強！」


  顧墨塵卻在驚嘆。


  破武者他是見識過了的，特別是與洛老爺子之間曾經還動過手，算是比較了解。


  而星武者……


  他根本看不透！

  如果說破武者顧墨塵還能看出一些跡象的話，他此時去看李莫，感知里能夠感覺到的，全是一片迷濛的星光。


  李莫整個人，甚至就連他的眼睛里，都是閃耀的星芒！

  顧墨塵全身充滿了無力感。


  破武者他還有信心可以掙扎一下，可面對星武者，他相信對方只需要輕輕抬抬手，他就得飛灰煙滅，兩間之間根本不在一個級數！

  「總有一天，你也能達到的，不是么？」


  李莫笑笑，即使剛剛突破了境界，他面上也沒有多激動，反而將剛才顧墨塵的話又反送給了他。


  「是啊，會達到的。」


  顧墨塵也笑了，今天這場觀摩對他可謂是收穫良多，也讓他對自己以後的武者之路有了新的認識。


  「李家主，今天謝謝了！」


  他沖李莫拱手，真誠地道了聲謝。


  「客氣。」


  李莫也還了一禮，抬頭看看，漫天的星辰已沒了星耀，他這星武者的意境空間隨著他的突破已是走到了盡頭。


  「那麼咱們就出去吧？」


  他向顧墨塵徵詢著，這裡明明是他的意境空間，可他卻似乎怕顧墨塵還有什麼需要了解的，沒有直接散去這枯竭的空間。


  「可以，不過……」


  顧墨塵眉頭皺了一下，對於李莫過份的關切，他感到有些不太習慣，並且，他的立場並不在李莫這邊啊。


  「什麼？」


  李莫猜到顧墨塵想說什麼，還是故意問道。


  「今日之情，顧墨塵記下了，不過，我與李家主之間……仍然是敵非友。」


  顧墨塵看著李莫，一字一頓極為認真地說道。


  今天的觀摩之情的確會讓顧墨塵在未來的修鍊上少走不少彎路，可他畢竟還是李欣那邊的，若是未來李欣需要他幫助對付李家，顧墨塵依然會毫不猶豫地站在李欣那方。


  所以有些話，該說的還得說。


  「這個我自然明白，今日之事，李某並不會要求顧小兄弟做什麼，一切只是李某自願為之，顧小兄弟不必有顧慮。」


  李莫點點頭，表示他理解顧墨塵的立場。


  不過話鋒一轉，他又笑道：「但我也相信，我與顧小兄弟這是敵非友的關係，在不久的將來一定會得到改善的。」


  「哦？」


  顧墨塵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這人哪來的自信？

  李欣與李家之間可是有著殺母之仇不共戴天的切骨之恨，李莫有把握能夠讓李欣放下這段仇怨？

  「那樣自然再好不過。」


  顧墨塵自然也不會去與李莫爭辯什麼，再度拱了拱手之後，他道：「李家主，在下就此別過，無論如何，今日之事謝謝了！」


  說著，他不待李莫散去意境空間，自己先行一步主動退了出去。


  只留下李莫站在原地，看著突然空蕩的空間微微搖了搖頭，卻是笑了起來。


  他沒有急於散去意境空間，而是先抬起了自己的右手，默默地看了一會兒，突然猛一握拳！


  點點星光自他拳縫間爆散，就像是黑夜中的一團燦爛煙火。


  「我終於……有改變命運的能力了。」


  「可惜……就是太晚了一些。」


  想起早已亡故的愛妻，李莫的神情轉瞬黯淡，剩下的，卻只有苦笑。


  「散去吧。」


  他輕輕揮了揮手，一朝突破的志得意滿在這時全然無蹤，留下的，只是滿臉的意興闌珊。


  轟隆——！

  空間塌陷，仿若被打碎的鏡子一般，化作一片片碎裂的虛幻光影。


  李莫就站在碎影正中，抬起頭，滿臉落寞，一直到這空間完全消散，他的神識，也回歸到了自己的本體。


  星武者，突破！